第13章 一人独对六大门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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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能四人急欲上前援手,又恐莽撞反伤了僵持中的唐文亮!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立当场如泥塑木雕。约莫盏茶时分,只见唐文亮缓缓收拳,整了整衣衫,竟对着张无忌深深施了一礼,神色间恭谨之极:“先生再造之恩,唐文亮永铭五内。”
那“先生”二字叫出口,情意已远非“大侠”可比。
张无忌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关能四老道:“烦请后二位前辈一并赐教。”
四老面面相觑,不明其意。唐文亮却用力点头示意无妨。
关能、宗维侠虽心头疑虑重重,但箭在弦上,只得清啸一声,齐齐使出镇派绝学七伤拳。
一左一右,拳风刚猛带煞,直捣张无忌胸腹,张无忌竟如先前对唐文亮般不闪不避。
“噗!噗!”
两拳印实,拳劲瞬间消散无踪。
二人正自惊疑不定,耳中几乎同响起一缕细不可闻的清朗声音:“凝神内守。气转‘云门’入肺经,经‘中府’过‘尺泽’,直向‘太渊’汇……”
盏茶过后。二老收拳吐纳,脸上竟也难掩那发自内心的欣喜,他们如同唐文亮一般,恭恭敬敬回礼:“多谢先生恩义!”
至此,剩余二老也纷纷上前领受那妙不可言的“指教”。
最后崆峒五老并列一排,对着张无忌躬身一拜。五张老脸皆是混合着感激、震撼与豁然开朗的神情。
这诡异场景只看得场中无数人如同堕入雾里云中,明教也好,五大派也罢,俱是目瞪口呆,无人知晓这片刻之间崆峒五老究竟得了何等福缘,竟对这中年恭敬若神明。
张无忌对崆峒五老传音道:“五位前辈,昔年贵派七伤拳谱被成昆所盗落入谢逊之手,明教上下亦感愧疚。为此,已将拳谱略作修缮。新谱入门不易伤及肺腑,威力未损,只消内力根基稳固,循序渐进习练,反有强身益寿之效。事毕后新谱奉上,还望能消解两派宿怨。”
五老心中雪亮,这惊天动地的改良之功,分明全赖眼前这位“易先生”圣手通天,哪会是其余明教之人的功劳。
至于他如何通晓七伤拳秘要?早已不作他想,唯有感激涕零!
五老不会传音入密,只能开口朗声道:“先生所请,崆峒上下无不应承!”
稍一停顿,他又压低嗓音,恳切言道:“先生待明教可谓情深义重,只是这魔教内……龙蛇混杂,还望先生务必多加防虑。”
张无忌听出他话语中的真诚关怀,颔首应道:“关前辈放心,待事了自有整顿。”
“崆峒派认输!”五老齐声高语,声震山谷。
张无忌身形一展,化作一缕轻烟,眨眼间将被制住的崆峒弟子穴道尽数解开。崆峒一众人等默然退至一旁,再无丝毫争斗之心。
眼见崆峒如此干脆认输,华山掌门“神机子”鲜于通眼珠骨碌一转,手摇折扇上前一步:“华山鲜于通,厚颜向易大侠讨教几招!”折扇开合,倒也有几分威仪。
“请。”张无忌淡然道。
话音未落,鲜于通折扇一合,欺身而进。
与此同时,他背在身后的左手猛地打了个手势。
华山阵中早有两人应势而出。
一个身材异常高大,一个比常人矮,他们乃华山派辈分极高的高、矮二老。
二人身法如电,刀随人走,一左一右,与鲜于通折扇隐隐形成三角合围之势,寒芒吞吐,瞬间锁住张无忌退路。
围观群雄心头一惊:“好个华山!竟是掌门与两大宿老联手合击!”
面对华山派三人的围攻,张无忌丝毫不慌,反而在心里嘀咕起来,“这鲜于通的名字,究竟是在哪听到过。”
早在一线峡前,他听到鲜于通这名字,就觉得熟悉,事关一件重要的事,但却想不起来。
如今,他依然想不起。
只见鲜于通扇影翻飞主攻中路,实为牵制。
真正锋芒毕露的乃是高矮二老这一套名震江湖的“反两仪刀法”!二人按乾、坤两卦方位交错游走,刀路或大开大阖,或刁钻诡秘,刀锋所指,生生不息,变幻无穷。多少成名好汉饮恨在这“正反相叠、阴阳绞缠”的刀轮之中。
然十余招一过,高矮二老却是越斗越心惊!无论他们刀招如何奇险莫测,那“易继风”足下微移,每每能立于阴阳交汇之“生门”所在。
非但轻松化解杀招,甚至反手点刺之间,直指他们刀法中原本习以为常、却深藏破绽的后半处变化轨迹。
那气度竟似师父在指点徒弟拆招解法!
高手交锋,气机变化最为敏感。
二老先是被逼得面红耳赤,羞惭欲裂(以为戏耍),旋又猛地醒悟——刚才崆峒五老那如沐春风、感激涕零的神色从何而来。
眼前此人哪里是对敌?分明是在点拨这“反两仪刀法”的更高妙用!
二人心意相通,高老者暴喝一声:“掌门退开!休要碍事!”
刀光暴涨,竟是连同鲜于通一起逼退出战圈之外!
鲜于通被自家长老斥退,尴尬地停在圈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着圈中三人刀影穿梭如游龙,他却成了十足的局外人!
一番精妙“指点”过后,高矮二老亦是长啸收刀,对着张无忌抱拳一礼,语气里混杂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发自肺腑的敬畏:“多谢先生成全!”
鲜于通正待上前打圆场,张无忌脸色骤然转寒,目光如两把冰锥刺向他手中折扇:“鲜于掌门!你这扇中夹层里藏的是何阴毒物事?闻之……似是‘金蚕蛊毒’的气味?”
鲜于通心头狂震,面上却是惊诧莫名:“易大侠此言差矣!我华山堂堂正派,我的兵器之中怎会……”
“那便借我一观!”张无忌话到手动,手指一拂,那柄铁骨折扇已到了他手中。
指力稍催内劲,“咔嚓”一声撬开机关扇骨缝!手腕猛地一抖,一蓬白色粉末顿时泼洒而出!
鲜于通见状大骇,想要退却,却被张无忌先一步抓住手腕,无法走脱。
“鲜于通,你可曾做过恶事?”
“我才没有。”鲜于通想要闭气,但面对问题,他也得开口回答。
“易先生,这是怎么了?”高老者问道,想上前分开二人。
“不要过来,此乃金蚕蛊毒之粉!沾身一星半点,便似万千毒虫噬骨钻心!”
此言一出,高矮二老与华山众人齐齐色变。金蚕蛊毒凶名赫赫,闻之令人胆寒!
“你……你血口喷人!”鲜于通犹自矢口狡辩,极力挣扎。
“是吗?”张无忌一声冷笑,另一只手探入他胸前衣襟。
再拿出来时,已握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青花小瓷瓶。“这一瓶毒粉,这一瓶解药,阁下贴身收藏,作何解释?”
鲜于通脸如死灰,仍强辩道:“不……不是金蚕蛊毒……”
张无忌眼中寒光如电,声若寒霜:“是不是,等会便知?”
“我……啊??啊??”
惨嗥声撕裂长空,鲜于通整个身体如被投入滚油。面容扭曲成极端,汗水、泪水、鼻涕与失控的涎水瞬间淌满全脸。
筋肉如蚯蚓般在皮下疯狂蠕动抽搐,那痛苦,非人间言语可述!
“给,给我……解……药……”
“想要解药,就告诉我,你曾经做过什么恶事,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
“我……”鲜于通想要咬牙坚持,但坚持不到半刻钟就受不了,“我说,我说……”
张无忌指力连点他前胸几处大穴,稍稍压制那无法言语的痛苦:“说!当着诸位同道之面,将你毕生恶行从实道来!”
“我……我说……”鲜于通如一条濒死的鱼,大口喘息着,“是……是我……用这毒……毒死了……白远……白师兄……是我嫁祸明教……”
“不够!”张无忌断喝,“那女子胡青羊呢?你对她的始乱终弃、一尸两命的血债,也忘了不成?!”
胡青羊乃是胡青牛的亲妹。
曾经胡青牛与张无忌说过,他的亲妹惨死,想要给她报仇。但三次下来,他都无法伤了鲜于通,反倒最后一次被他打伤,躺了好几个月才康复。
张无忌是闻到那金蚕蛊毒的气味,才恍然想起。
“胡青羊?!”鲜于通惨白的脸突然掠过一丝恍然惊惧,“是她!是这个贱……是她!白远就是揪着此事不放……要阻我掌门之路……我才……才要杀他灭口啊!!”
华山派上下听得血染面庞。
高老者怒发冲冠,暴喝如雷:“无耻畜生!华山清誉尽丧你手!”
手中钢刀脱手化作一道匹练寒光,“噗嗤”一声贯穿鲜于通心窝!
“此等禽兽,死有余辜!谢易先生为我华山清理门户之德!华山派认输!”矮老者声如金石。
张无忌望着地上抽搐气绝的鲜于通,心头一片空茫。此来只为胡青牛的妹妹伸冤,却未料到勾连出这般腌臜丑事。他默然解开华山弟子穴道,华山众人羞惭无地,收敛了尸体狼狈退去。
张无忌转而看向昆仑派,“何掌门,你们可愿退?”
班淑娴说道:“让我们夫妇二人领教易大侠的功夫。”
说完,她带着何太冲拔剑攻向张无忌。
对于何太冲夫妇,张无忌却无指点之心。何太冲夫妇昔年恩将仇报之事,他还清楚记得。
见他二人剑光交错袭来如毒蛟剪尾,张无忌身影微晃,十指连弹如电。只听得“叮!当!”几声脆响,五招之内,二人长剑竟被一股柔和无比又无可抗拒的巧劲震得脱手飞出。
何太冲夫妇空着双手,呆立当场,面皮紫涨如同猪肝!连场面话都羞于再说,狼狈认输,领着一众被解了穴的昆仑弟子,仓皇退到角落。
那般灰头土脸的模样,与先前得了好处的崆峒、华山众人,反差如天壤。
至此,六大门派中,唯剩武当、少林,以及动弹不得的峨嵋。
张无忌目光转向少林方阵中的空智大师:“空智大师,可还要赐教?”
空智低宣一声佛号,沉声道:“易大侠神功盖世,然我少林还是……”他瞥了一眼其他人,“终究不能就此无声退走。贫僧师兄空性,便以本门微末绝学‘龙爪手’向易大侠请教几招吧。”
空性闻声大步踏出,合十一礼,声若洪钟:“易大侠拳掌俱精,贫僧唯精此一路‘龙爪手’,请小心。”
说完,空性身形顿如苍龙出水。十指箕张间,嗤嗤破空声锐如裂帛。少林龙爪手在他手中使出,气象森严,数十年造诣尽显无遗。
张无忌凝立如山,袍袖拂云般挥洒,将排山倒海的爪影尽数化开。任你爪劲如何刚猛刁钻,他只似风中弱柳,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雷霆一击。
空性见多招龙爪手都无法触碰到对方,正待催谷毕生功力攻击,却听一缕细若蚊鸣却清晰无比的声线直贯耳鼓:“‘刚’意三分在丹田,‘柔’劲七分凝指端!似吐非吐贯劳宫!”
空性闻言心头剧震,这分明点破了他龙爪功始终未能圆融的“刚柔失调”之症。
更奇的是,一股阳和绵暖之意随那语音悄然透入他筋脉,引动他丹田之气循臂而上,劳宫穴顿生一股前所未有、吞吐如意的劲力。困扰数十年的滞涩豁然贯通。
他周身筋骨发出一阵低沉鸣响,爪势由凌厉陡转磅礴。
再次施展出的龙爪手,没有了先前的凌厉,反倒变得圆润内敛许多。
张无忌尽情地让空性重新施展完新领悟奥妙的三十六路龙爪手,没有任何反击的意思。
一套龙爪手打完,空性猛然收手而立。
“阿弥陀佛。”他合十躬身,声音激越如钟:“易先生指点之恩,空性拜服!”
“先前那崆峒、华山同道,定是皆受易先生以传音入密大法,点拨武学迷津,才会口称认输!”
空性由于长年在少林寺内生活,鲜少外出,所以心思甚为淳朴,直接把张无忌指点他人的手段说了出来。
“嗡——!”全场炸响!
所有此前不明就里的目光,瞬间化作惊涛骇浪般涌向那道青衫身影。困惑尽释,唯余震骇与敬意!
唯有昆仑派的人如丧考妣,他们可没有受到什么指点。
张无忌微叹:“大师言重。”
“我们少林亦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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