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被逼娶冰山妻（103）

　　鬼见愁峡谷两万叛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如同一场飓风，席卷了双方阵营。潼关守军士气大振，欢呼声响彻云霄，连日鏖战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而关下的慕容恪大营，则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士气低迷，慕容恪本人更是气得呕血，卧床不起，攻势为之一顿。

　　捷报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飞递入京，紫宸殿内，久违的振奋之色出现在许多大臣脸上。赵珩当庭褒奖郭信及潼关将士，但对杜宏在此役中的作用，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杜卿协理后方，亦有功劳”。唯有深知内情的沈文周、裴度等寥寥数人，明白那轻飘飘的一句话背后，是怎样的算无遗策与惊心动魄。

　　杜宏本人，对此殊荣毫不在意。他关注的，是那枚“毒饵”钓出的，藏匿于京城最深处的“大鱼”。鬼见愁大胜，证明了假情报的效力，也意味着，那条将情报传递出去的线，是真实有效的！

　　暗卫的监视网，在捷报传来的同时，骤然收紧。

　　“通源货栈”外围，几个看似寻常的脚夫、货郎，眼神却锐利如鹰。“永盛粮行”旧址附近，也多了一些“无所事事”的闲汉。而重点，则聚焦于与宫中采办副总管王德顺往来密切的那些人，以及王德顺与淑妃宫中管事太监刘保的同乡关系上。

　　杜宏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潜伏在暗处，等待着猎物自己露出破绽。

　　机会，很快来临。

　　或许是鬼见愁大败让叛军背后的势力感到了恐慌，或许是镇西王严令催促，潜伏者必须尽快获取更确切、更有价值的情报以挽回局势。

　　三日后，深夜。一名小太监打扮的人影，借着夜色掩护，鬼鬼祟祟地从宫中一处专运污物的偏门溜出，熟门熟路地钻入一条紧邻皇城的、鱼龙混杂的暗巷。他并未注意到，几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已无声无息地缀在了他的身后。

　　暗巷深处，一间不起眼的杂货铺后堂。

　　“刘公公，您怎么亲自来了？太冒险了！”货栈老板，一个精瘦的中年人，紧张地看着眼前脱下太监外袍，露出里面寻常富家翁服饰的刘保。

　　“废话少说！”刘保声音尖细，带着焦虑，“鬼见愁的事，主子很不高兴！京城传来的消息到底准不准？郭信在潼关到底还有多少兵力？朝廷从江南调集的粮草，何时能到？走哪条路线？这些必须弄清楚！”

　　“这……慕容将军新败，我们那条重要的线也断了，现在打听这些核心军机，难如登天啊……”

　　“难也得办！”刘保恶狠狠地道，“王德顺那边还能不能想办法从兵部或者户部弄到只言片语？主子说了，只要消息确凿，价钱翻倍！”

　　“翻倍……”货栈老板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随即又被恐惧压了下去，“我试试看，但王副总管那边，最近似乎也被盯得紧，他不敢妄动……”

　　“告诉他，这是主子的死命令！若误了大事，你我，还有他在宫外的家人，一个都别想活！”刘保语气阴狠。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

　　“砰！”

　　后堂的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火光瞬间涌入，映照出杜宏那张冰冷如铁的脸，以及他身后如狼似虎、刀剑出鞘的刑部缇骑！

　　“刘保！尔等勾结外敌，窃取军机，证据确凿！还不束手就擒！”杜宏的声音如同寒冰，瞬间冻结了刘保和那货栈老板的血液。

　　刘保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就想从后窗逃跑，却被两名缇骑轻易按倒在地，捆得如同粽子。那货栈老板更是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杜宏看也不看他们，目光扫过屋内，迅速锁定了桌上几张墨迹未干的纸条和一小盒特殊的印泥。他拿起纸条扫了一眼，上面正是刘保刚才追问的关于潼关兵力和江南粮草的敏感问题。

　　“搜！片纸不留！”杜宏下令。

　　缇骑们迅速行动起来，很快，从暗格、地砖下搜出了更多密信往来记录，以及几封盖着特殊印记、尚未送出的，关于京城防务换岗时间的密报！

　　铁证如山！

　　“押回刑部大牢！严加看管！”杜宏面无表情，心中却波澜涌动。刘保是淑妃宫中的管事太监，他落网，意味着风暴终于要刮进那九重宫阙了。

　　他没有丝毫耽搁，立刻亲自书写密奏，将今夜人赃并获的情况，连同部分关键证据，直接呈送御前。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怀疑，而是清晰指向宫闱内部的通敌实据！

　　养心殿的灯火，再次为杜宏的密奏而亮至天明。

　　赵珩看着杜宏呈上的证词和物证，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久久沉默，指尖捏着那枚从刘保处搜出的、用于确认身份的独特玉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玉扣的材质和工艺，他依稀记得，似乎是去岁某次藩国进贡之物，他曾赏赐给了……淑妃。

　　“好，很好。”赵珩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蕴含着风暴，“朕的枕边人，朕的宫苑，竟然成了贼人窥探神器、祸乱江山的巢穴！”

　　他猛地看向侍立一旁、大气不敢出的心腹太监：“传朕口谕，淑妃染恙，需静养。即日起，长春宫闭门，任何人不得出入！将宫中所有与刘保、王德顺有过接触的太监宫女，全部隔离看押，交由暗卫逐一审讯！”

　　“是，陛下！”太监冷汗涔涔，领命而去。

　　赵珩又看向杜宏，眼神复杂：“杜卿，你又立一功。只是这功劳……朕宁愿不要。”

　　杜宏深深一揖：“臣只知为国除奸，为陛下分忧。宫闱之事，干系重大，请陛下圣裁。”

　　赵珩挥了挥手，疲惫地闭上眼睛：“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继续深挖，看看还有没有更大的‘鱼’。”

　　杜宏无声告退。他知道，皇帝需要独自消化这残酷的真相，也需要权衡如何处置淑妃以及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

　　一场席卷前朝后宫的巨大风暴，已然在鬼见愁的硝烟散去后，于这帝国的心脏地带，轰然炸响。宫闱惊雷，其声震天，其势，必将动摇整个朝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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