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被逼娶冰山妻（108）

　　杜宏那封字字如刀、杀气四溢的手令，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江南留守周廷玉的手中。周廷玉展开信笺，只看了一眼，便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仿佛杜宏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正穿透纸背，死死地盯着他。

　　没有安抚，没有怀柔，只有最直接、最酷烈的镇压方略。周廷玉知道，杜公这是要他行霹雳手段，用最快的速度，以血洗地，将叛乱扼杀在摇篮之中。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召集心腹将领与可靠官吏，传达了杜宏的指令。

　　“杜公有令！乱首立斩，参与者重处！奸商抄家，流言者格杀！各部依令行事，不得有误！”

　　命令下达，早已枕戈待旦的江南驻军和杜宏留下的部分缇骑，如同出闸的猛虎，扑向了那些骚乱的州府。

　　江宁府，围堵县衙的渔民尚未散去，还在与差役对峙叫骂。突然，街道尽头传来沉闷而整齐的脚步声，一队队披甲执锐的官兵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来，刀锋在江南朦胧的烟雨中闪烁着刺骨的寒光。

　　“奉杜尚书令！聚众作乱，冲击官府者，杀无赦！”带队将领一声怒吼，根本不给任何解释和谈判的机会。

　　箭雨率先泼洒而下，瞬间射翻了冲在最前面的数十人。惨叫声顿时取代了叫骂声。紧接着，刀盾手上前，如同砍瓜切菜般，将惊慌失措、试图反抗或逃跑的乱民一一砍倒。鲜血瞬间染红了县衙前的青石板路，混合着雨水，流淌成一条条殷红的小溪。

　　同样的场景，在苏州、在杭州、在几个发生骚乱的城镇几乎同时上演。军队以绝对冷酷的姿态，用刀剑和鲜血，强行将骚乱镇压下去。那些被揪出来的“乱首”，甚至来不及被押解回衙，就在现场被砍下了头颅，悬挂在城门口或市集显眼处。曾经参与冲击官仓的织工，也被成批地锁拿，投入大牢，等待他们的是苦役甚至死刑。

　　与此同时，各地官府雷厉风行，迅速查封了多家囤积居奇、哄抬米价的大商号。账册被起获，粮仓被打开，白花花的米粮被强行以平价投放市场，暂时稳住了沸腾的民怨。几个跳得最凶、散布流言的文人墨客或地痞流氓，也被按上“通敌惑众”的罪名，公开处决。

　　杜宏布下的“暗桩”也开始发力。他们混迹于三教九流，凭借着多年潜伏的经验和人脉，很快摸到了一些线索。种种迹象表明，这次江南乱局的背后，确实有一张无形的网在操控。资金、人员、乃至煽动计划，都指向了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组织，其手法老练，与之前被清洗的江南世家余孽风格迥异，更像是……专业的谋报人员所为。而且，有零星的线索隐隐指向了海外！

　　周廷玉将初步调查结果和镇压情况，再次以密信形式，火速报往易县和京城。

　　易县行辕内，杜宏看着周廷玉的回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江南的血色，并未让他动容，仿佛那只是清理污秽的必要代价。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手法专业”、“疑似海外”这几个字上。

　　海外……是那些盘踞海岛、与内陆若即若离的遗民势力？还是……隔着茫茫大洋，对中原富庶一直虎视眈眈的倭寇？亦或是，这两者已经勾结在了一起，趁大周内乱，意图趁火打劫？

　　若真如此，那局势就更加复杂了。不仅要应对北狄西叛，还要提防来自海上的威胁。

　　“看来，江南之事，尚未了结。”杜宏低声自语。他提起笔，再次给周廷玉回信：

　　“镇压甚好，然首恶未除，不可松懈。继续深挖，务必揪出背后主谋，查明其与外界联络之渠道，尤其是海外！江南水师，需加强戒备，巡视海疆，严防敌自海上来犯！”

　　写罢，他沉默片刻，又在信的末尾添上一句：“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但有阻挠，无论涉及何人，皆可先斩后奏。一切后果，由本官承担。”

　　这几乎是将生杀予夺的大权，完全下放给了周廷玉。杜宏这是在用他自身的威望和皇帝的信任，为江南的稳定，加上最后一道，也是最沉重的一道保险。

　　信使再次带着杜宏的手令，冲入南方的烟雨之中。

　　而此刻的江南，在经历了短暂而血腥的镇压后，表面上恢复了秩序。市集重新开张，百姓们惊魂未定地继续着生活，但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那些悬挂在城头的头颅，无声地警示着所有人。

　　烟雨依旧朦胧，但这一年的江南春色，却注定被染上了一层难以抹去的血色。而杜宏知道，这血色之下，潜藏的暗流并未真正平息，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海上酝酿。帝国的东南门户，同样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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