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被逼娶冰山妻（61）

　　圣旨的肯定如同春风，驱散了北境上空最后的阴霾。赵珩深知这信任来之不易，更明白“总督北境诸军事”与“推行武选”的权力背后，是沉甸甸的责任。他并未因此志得意满，反而更加勤勉，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对北境的深耕之中。

　　烈风堡的修复工作已近尾声，焕然一新的城防甚至比韩承时期更为坚固。赵珩没有停下，他与杜昆、周奎（伤势好转后也常来烈风堡议事）反复磋商，将构建“三角防御体系”的蓝图细化。

　　“通信是关键。”赵珩指着地图上三堡之间的山川河流，“以往各堡联络迟缓，遇敌时往往各自为战。需建立一条快速通信通道，烽火示警之外，增设驿站快马，确保军情命令半日可达。”

　　“王爷思虑周详。”杜昆赞同道，“末将立刻安排，清理旧有驿路，增设哨卡。”

　　“不仅仅是军令，”赵珩补充道，“武选章程、各地驻军轮调、粮草调配信息，也需借此通道快速流转，使三堡乃至北境诸军，如臂使指。”

　　除了宏观布局，赵珩更注重基层。他大部分时间不再固守帅府，而是带着沈芷萱和少量随从，轻车简从，深入各营、各屯、甚至边境哨所。

　　他去看望伤愈归队的老兵，与他们同吃一锅饭，听他们用最朴实的语言讲述边境生活的艰辛与对未来的期盼。他去视察新组建的、由武选提拔军官带领的部队，观看他们的操演，亲自指点阵型配合，鼓励他们打破陈规，大胆创新。

　　在一个靠近边境的屯田村落，赵珩看到士卒家眷在贫瘠的土地上艰难耕作，孩童衣衫褴褛。他沉默良久，回去后便与杜昆、周奎商议，奏请朝廷，减免北境军属赋税，并由军中拨出部分闲田，分给无地军户耕种，收获充作军粮补充，以此稳定军心，使士卒无后顾之忧。

　　“殿下，此举恐耗钱粮……”户部出身的随行属官有些犹豫。

　　“钱粮没了可以再筹措，人心散了，再多钱粮也守不住边关！”赵珩语气坚决，“将士们在前方流血拼命，他们的家眷岂能忍饥受冻？此事必须办！”

　　他的亲民与务实，通过一次次走访，悄然在底层士卒和边民中流传开来。“齐王殿下是真心为咱们着想”的评价，比任何煌煌公告都更具力量。

　　武选的推行，也进入了深水区。赵珩亲自审定了最终的《北境武选细则》，不仅考核弓马武艺、军功，更增加了基础文字算术、地形辨识、小队战术指挥等科目，旨在选拔具备综合素质的基层军官。他明确规定，武选成绩与晋升、饷银直接挂钩，且过程必须公开透明，允许士卒监督。

　　阻力依然存在。一些世家出身的军官对此阳奉阴违，甚至暗中打压通过武选上位的寒门军官。赵珩对此毫不手软，一旦查实，无论背景，一律严惩，接连罢黜了几名颇有背景的校尉，极大地震慑了宵小。

　　同时，他大力提拔在平叛和武选中表现出色的寒门子弟。原磐石堡老兵、现任一营指挥的张焕；烈风堡降卒中提拔的、擅长山地作战的李樵；甚至寒铁关中一名因武选脱颖而出的、精通弩机设计的匠户之子王琰……这些人的崛起，如同在北境军中树立起一面面新的旗帜，激励着无数底层士卒。

　　沈芷萱始终伴随赵珩左右。她的话依旧不多，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助力。她负责整饬军纪，其手段冷酷公正，令人胆寒，军中风气为之一肃。她协助甄别人才，目光毒辣，几次举荐之人后来皆证明能力出众。更重要的是，她如同赵珩的影子，为他挡开了数次来自北狄细作或内部残余势力的暗杀，确保了他的安全。

　　两人之间的默契日益加深。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能明白对方意图。在无数个挑灯夜战的晚上，她为他整理文书，研磨铺纸；在他因繁重政务而疲惫时，她会默默递上一杯参茶。这种无声的陪伴与支持，在冰冷的北境寒夜里，显得格外珍贵。

　　这一日，赵珩正在帅府与杜昆商议秋季防务，沈芷萱拿着一封密报走了进来。

　　“王爷，杜将军。”她微微颔首，将密报递给赵珩，“北狄左贤王部落有异动。他们似乎在黑水河上游，秘密修建一座新城。”

　　赵珩与杜昆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展开密报，上面详细描绘了新城的位置、规模以及驻军情况。

　　“位置选得很刁钻，”杜昆指着地图，“卡在了我们通往草原的一条要道上，进可威胁我边境，退可拱卫其王庭。看来，左贤王是吃了亏，改了策略，想步步为营了。”

　　赵珩凝视着地图上那个新标记的点，眼神锐利：“他想筑城蚕食，我们偏不让他如愿！这座城，不能让它建起来！”

　　他看向杜昆：“杜将军，若派一支精兵，长途奔袭，有无把握在其建成前，予以摧毁？”

　　杜昆沉吟道：“路途遥远，需穿越部分狄控区，风险极大。但若筹划得当，选准时机，并非没有可能。只是……领兵之人，需智勇双全，且能随机应变。”

　　赵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一旁静立的沈芷萱。

　　沈芷萱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眼眸，与他视线交汇，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她没有任何犹豫，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去。”

　　两个字，斩钉截铁。

　　赵珩心中微动，有一丝不舍，更有绝对的信任。他知道，此任务艰险异常，但若论潜行、突袭、临机决断，无人能出沈芷萱之右。

　　“好！”赵珩压下心中的波澜，决然道，“芷萱，你为主将，另选五百精锐，携带火油、炸药，三日后出发！务必捣毁此城，扬我军威！”

　　“是。”沈芷萱领命，转身便去准备，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杜昆看着沈芷萱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道：“沈姑娘真乃奇女子也！殿下得此臂助，实乃北境之幸。”

　　赵珩默然，目光追随着那抹即将再次踏入险境的清影，心中默默道：“她不仅是臂助……”

　　北境的深耕，不仅在于城池防务，更在于人心的凝聚，在于敢于向任何威胁亮剑的决心。沈芷萱的此次远征，将是武选新政下北周边军，第一次主动将战火燃向敌境，其意义，非同一般。

　　新的挑战，已悄然来临。而赵珩麾下的北境，已不再是只能被动防守的孤城。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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