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被逼娶冰山妻（64）

　　赵珩的反击奏章，以翔实的证据和铿锵的言辞，很快送达御前。他并未纠缠于账目细节，而是直接将北狄左贤王意图筑城蚕食、其王庭文书中所显露的蔑周与野心公之于众，将“鹰巢”之战定性为“御敌于国门之外”的必要自卫反击，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妥协论调的鄙夷与强硬的卫国决心。

　　同时，他命令北境各级官府、军镇，将武选开支、军费粮饷账目整理造册，公开备查，摆出一副光明磊落的姿态。

　　这一手，既占据了道义制高点，又将了那些暗中查账者一军——若查不出问题，便是无端构陷；若想捏造问题，在赵珩如此公开透明的举措下，难度倍增。

　　果然，朝堂之上，针对赵珩“擅启边衅”的弹劾声浪，在皇帝阅览了那些缴获的狄人文书副本后，悄然低了下去。首辅林文正趁机进言，力陈齐王镇守北境之功，认为当此之际，朝廷应上下同心，支持边镇，而非听信流言，自毁长城。

　　皇帝赵璟的态度依旧微妙。他赞赏了赵珩的果决与忠诚，再次下旨褒奖，并驳回了那些无端弹劾。但与此同时，他对北境的军费奏请，批复却变得更为审慎，要求户部“详加核验，酌情拨付”。并且，他以“齐王劳苦功高，宜稍作休养，以慰朕心”为由，下旨召裕亲王赵琅之子，年仅十六岁的赵瑞，前往北境“历练观摩”，旨意中虽未明言，但其“分权”、“制衡”之意，已隐约可见。

　　这道旨意，如同一根无形的刺，精准地扎向了北境权力结构的核心。

　　消息传到烈风堡，杜昆、周奎等将领皆面露愤慨。

　　“陛下这是何意？王爷在此浴血奋战，整顿边务，刚刚有了起色，便派个黄口小儿来‘观摩’？这分明是信不过王爷！”周奎性子直，忍不住抱怨。

　　杜昆虽未明言，但眉头紧锁，显然也心中不快。

　　赵珩看着手中的圣旨，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他早已料到，自己在北境的权势愈重，来自京城的制衡便会愈强。父皇这一手，既是帝王心术，恐怕也少不了裕亲王在一旁的推波助澜。

　　“慎言。”赵珩摆了摆手，制止了周奎的抱怨，“瑞弟前来历练，亦是皇室子弟分内之事。我等尽心辅佐便是。”

　　他看向杜昆和周奎，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北境防务，关乎国本，不会因任何人事变动而松懈。武选新政，乃强军之基，必须坚定不移地推行下去。至于瑞弟……他年纪尚轻，正好可入讲武堂学习，了解边关疾苦，体会将士不易。杜将军，周将军，还需你们多加指点。”

　　杜昆和周奎对视一眼，见赵珩如此镇定，心中稍安，齐声应道：“末将遵命！”

　　他们明白，赵珩这是要以不变应万变。只要牢牢掌握军权，持续推进改革，让北境离不开他，那么即便来个皇室子弟，也掀不起太大风浪。

　　待众人退去，书房内只剩下赵珩与沈芷萱。

　　“赵瑞前来，名为历练，实为监军。”沈芷萱一针见血，“裕亲王此举，是想将手伸进北境。”

　　赵珩冷笑：“他打得好算盘。可惜，北境不是京城，这里的规则，由刀剑和军功书写，不是他那套权谋术数可以轻易撼动的。”

　　他看向沈芷萱：“芷萱，赵瑞到来后，堡内防务、影卫监控，需更加严密。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不该有的‘意外’发生。”

　　“明白。”沈芷萱点头，“我会安排人手，确保万无一失。”

　　“另外，”赵珩沉吟道，“讲武堂的课程，可以适当调整，多增加些实战推演、边境巡防的内容，让这位小王爷……好好体会一下边关的‘历练’。”

　　沈芷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是。”

　　半个月后，裕亲王世子赵瑞，在一队精锐护卫的簇拥下，抵达了烈风堡。他年方十六，面容与赵珩有几分相似，却更多了几分养尊处优的稚嫩与骄矜。虽努力摆出沉稳模样，但眼神中的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却难以掩饰。

　　赵珩率众出迎，礼仪周到，无可指摘。

　　“瑞弟一路辛苦。”赵珩笑容温和，如同一位关怀弟弟的兄长。

　　“有劳王兄挂念。”赵瑞拱手还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赵珩身后那道静立的青色身影所吸引。沈芷萱的容貌气质，即便在京城也属绝色，在这边塞之地，更显卓尔不群。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赵珩仿佛未见，引着赵瑞入堡，安排住进早已准备好的、舒适却远离核心军务区域的院落。

　　接下来的日子，赵瑞果然被“安排”进了讲武堂，与那些通过武选上来的、大多出身寒微的军官一同听课、操练。起初他还觉得新鲜，但很快便被繁重的课业、艰苦的训练以及那些“粗鄙”同窗的格格不入所困扰。他想接触军务核心，却被赵珩以“年纪尚轻，当以学习为重”为由， politely 却坚定地挡了回去。

　　他想拉拢杜昆等将领，但杜昆等人历经风波，早已唯赵珩马首是瞻，对他这位空降的世子，只是表面客气，实则疏远。

　　更让他气闷的是，那位令他眼前一亮的沈姑娘，似乎永远伴随在赵珩左右，对他这位亲王世子，却连正眼都未曾给过一个，清冷得如同雪山之巅的冰莲。

　　赵瑞感觉自己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空有亲王世子之名，却在北境寸步难行。他写回京城的信中，不免带上了几分抱怨与焦躁。

　　这些信件，自然未能逃脱影卫的监控。

　　“看来，我们这位世子殿下，有些耐不住寂寞了。”赵珩看着沈芷萱送来的密报，嘴角噙着一丝冷意。

　　沈芷萱淡淡道：“年少气盛，不足为虑。只需看紧他身边之人，防止有人借机生事即可。”

　　赵珩点头，正欲说话，忽然一名亲兵急匆匆来报：

　　“王爷，不好了！世子殿下……世子殿下在校场与张焕将军起了冲突，险些动起手来！”

　　赵珩与沈芷萱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厉色。

　　暗箭，终于开始显露锋芒了。而且，是从这位看似不成气候的世子身上开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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