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初临森域，法则排斥

　　无垠的黑暗虚空，如同泼墨的幕布，点缀着遥远星河的微光。而在这片幕布之上，一片巨大的、散发着柔和而磅礴生命绿意的光晕，如同最瑰丽的翡翠，静静地悬浮着，占据了“启明”号前方所有的视野。

　　这便是“永恒森林”位面。

　　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它的奇异。它并非规则的球形，更像是一株扎根于虚空、枝叶蔓延无尽世界的庞大古树的树冠投影。光晕表面，无数细密的、如同叶脉般的法则纹路缓缓流转，散发出浓郁到极致的生命气息，却又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排外的威严。

　　“检测到前方高浓度生命法则力场……与方舟能量结构存在严重排斥……强行进入，将引发位面法则反噬，预估反噬强度……超越道尊级！”方舟核心传来了冰冷的、带着警示意味的分析结果。

　　观测台前，林渊师徒望着那片浩瀚的绿色光晕，神色各异。

　　“超越道尊级的反噬？”石破天咂了咂舌，“这破地方门槛这么高？”

　　“并非门槛高，而是法则属性截然不同。”辰夜目光锐利，分析道，“我们的力量，无论是星辰寂灭、蛮荒气血、虚空道纹，还是师父的混沌道我，本质上都偏向于‘能量’与‘概念’的运用。而这片森林位面，其根基似乎是纯粹的、极致的‘物质生命’法则，排斥一切非其体系的高能造物和外来生命形态。”

　　慕雨筠尝试将一缕灵犀轨迹延伸过去，却感觉如同探入了粘稠的胶水，轨迹迅速变得晦涩、沉重，几乎难以维持。“我的灵犀轨迹在这里也受到了极大压制，这里的因果线似乎都与生命脉络绑定，难以撬动。”

　　姜宇的虚空道纹更是完全失效，这里的空间仿佛拥有生命般的韧性，根本无法撕裂。

　　星萤感受着那磅礴的生命力，湛蓝色的眼眸中既有亲近，也有一丝不适：“生命力量很浓郁，但……太单一了，排斥其他所有星辰属性。”

　　就连玄沌，也皱了皱小鼻子，嘟囔道：“味道……怪怪的。”

　　林渊默默感受着。他的混沌道我包容性最强，但也清晰地感知到，若强行驾驭方舟闯入，就如同将一块烧红的烙铁投入冰水，必将引发剧烈的、毁灭性的冲突。这并非力量层次的差距，而是根本法则的互斥。

　　“看来，无法直接驾驶方舟进入了。”林渊做出了判断，“我们需要找到其他方法，或者……适应这里的法则。”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刹那——

　　“嗡！”

　　前方的绿色光晕之中，如同水面涟漪般荡漾开来，数道身影从中激射而出，拦在了“启明”号前方！

　　那是五名……奇异的“生命体”。它们有着大致的人形轮廓，但身体却完全由各种坚韧的藤蔓、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树叶、以及如同翡翠般的树皮构成。它们的面容模糊，只有两点如同嫩芽般的绿色光华作为眼睛。手中持有的，也并非金属兵刃，而是活生生的、如同毒蛇般扭动的荆棘长鞭，或是不断开合、布满利齿的巨大花朵。

　　它们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大约在源境初期到中期，但其气息与整个“永恒森林”位面浑然一体，仿佛就是这片天地法则的延伸！

　　“外来者！止步！”为首的、由暗褐色古藤构成的守卫，发出了一种如同风吹过林海的沙沙声响，但这声音却直接作用于众人的神魂，清晰地表达了驱逐的意志，“永恒森林，不欢迎金属的冰冷与能量的躁动！立刻离开，否则，将视尔等为入侵之敌，予以清除！”

　　这些，显然就是守护位面外壁的“荆棘巡守者”！

　　它们的出现，带着整个位面的磅礴意志，如同无形的山岳，压向“启明”号。方舟的护盾再次剧烈闪烁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师父，怎么办？打出去？”石破天战意升腾，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林渊摇了摇头。与这些巡守者战斗没有意义，它们代表着位面法则，除非能瞬间碾压整个位面，否则只会引来更凶猛的反扑。

　　他上前一步，并未释放任何攻击性的气息，而是尝试着将自身混沌道我的气息，模拟、转化为一种更加贴近生命本源、更加温和包容的意境，同时，引动了识海中那滴“星泪”的力量。

　　“星泪”蕴含的，不仅是星辰文明最后的希望，更是一种跨越种族、跨越生命形态的“守护”与“延续”的悲愿，其本质，与“生命”息息相关。

　　当这股混合着混沌包容与星辰守护的特殊波动，缓缓扩散出去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五名原本充满敌意、严阵以待的荆棘巡守者，动作明显一滞。它们那嫩芽般的眼睛闪烁不定，似乎在这股波动中感受到了某种……熟悉而又陌生的、让它们本能感到亲近却又警惕的气息。

　　为首的藤蔓巡守者发出了疑惑的沙沙声：“你……你的身上……有‘母亲’的气息……但又不同……更古老……更悲伤……”

　　它口中的“母亲”，显然指的是支撑这方位面的“世界树”！

　　林渊心中一动，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以神念传递出平和的意念：“我们并非入侵者，只为追寻古老的遗泽，并无恶意。愿遵循此地的法则，以平等的姿态寻求进入的许可。”

　　他并未强势要求，而是表达了尊重与协商的态度。

　　巡守者们相互对视（以它们的方式），意念快速交流着。过了片刻，那藤蔓巡守者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许多，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规则：

　　“外来者，你的气息得到了‘母亲’意志的短暂认可，但位面规则不可违背。任何非植物生命，或携带高强度能量核心的造物，皆不得直接进入永恒森林。”

　　它伸出一根藤蔓，指向下方光晕的某处：“那里，是‘枯荣古道’的入口，也是唯一允许外来者通行的路径。你们必须离开这金属造物，以纯粹的生命形态，徒步穿越古道，经受生命法则的洗礼与考验，方能真正踏入森林的领域。”

　　枯荣古道？徒步穿越？经受洗礼？

　　林渊目光微闪。这显然是一种筛选机制，也是一种下马威。

　　“师父，这摆明了是刁难！谁知道那古道里有什么鬼东西！”石破天不满道。

　　“入乡随俗。”林渊却显得很平静，“既然要探寻此地的奥秘，遵循其规则是必要的。而且，这‘洗礼’，未必不是一场机缘。”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混沌道我和“星泪”，都对那所谓的“枯荣古道”以及其后方的森林领域，产生了更加强烈的共鸣与渴望。

　　“可是师父，方舟怎么办？就留在这里？”慕雨筠有些担忧。

　　林渊看了一眼庞大的“启明”号，心念沟通方舟核心：“启动最高级别隐匿模式，潜入附近虚空断层，自行吸收宇宙能量维持基本运转，非我召唤，不得现身。”

　　“指令确认。隐匿模式启动。”方舟核心回应道。

　　下一刻，“启明”号表面的光华迅速黯淡，舰体变得虚幻，如同融化的冰块般，悄无声息地沉入了旁边一片不起眼的空间褶皱之中，彻底消失了踪迹。

　　林渊则袖袍一挥，一股柔和的混沌气流卷起慕雨筠、辰夜、石破天、姜宇、星萤以及玄沌，离开了原本方舟所在的位置，悬浮于虚空之中。

　　他看向那藤蔓巡守者：“如此，可符合规矩？”

　　藤蔓巡守者点了点头（藤蔓顶端弯曲了一下）：“可。记住，古道之中，生死由命。若无法通过洗礼，便化作森林的养分吧。”

　　说完，它与其他巡守者身形缓缓后退，重新融入了那绿色的位面光晕之中，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缓缓旋转的、如同由枯枝与嫩芽交织而成的、仅容数人通过的虚幻门户——那便是“枯荣古道”的入口！

　　门户之后，是一片朦胧的、光影变幻的景象，仿佛同时蕴含着极致的生机与衰亡。

　　“走吧。”林渊神色平静，率先迈步，踏入了那虚幻门户。慕雨筠等人紧随其后。

　　就在他们全部进入门户，身影消失的刹那，那门户也悄然隐去。

　　而与此同时，在“永恒森林”位面那无人能窥探的最核心处，一株庞大到无法想象、枝叶仿佛支撑着整个宇宙星空的古老巨树——世界树的某一根细小根须，微不可查地轻轻颤动了一下。

　　一道蕴含着无尽岁月沧桑与智慧的意念，如同掠过林间的微风，悄然拂过：

　　“混沌的气息……星空的悲愿……命运的支流，似乎……又多了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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