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欢而散

　　白玉广场依旧沐浴在不变的暮色中，但空气里的张力却绷紧到了极致。陈远站在广场边缘，云海在脚下翻涌，那座悬浮的仙城在视野中巍然不动，却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寒意。距离上次面见长老会已过去一段时间，天空之城方面再无任何正式回应。那份关于组建联合调查组的提议，如同石沉大海。

　　腕间的贡献点圆环光泽依旧，数字却仿佛凝固。他知道，这不是拖延，而是某种力量正在积蓄，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他缓步走向那座偏殿。殿门处的能量屏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黯淡，几乎难以维持形态。

　　推开殿门，内里尘埃的气息似乎更重了。他没有走向石碑，而是来到那扇通往地下庭院、看似普通的木门前。

　　推门而入。

　　庭院依旧，那株幼苗在微光中轻轻摇曳。

　　他走到幼苗旁，蹲下身，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稚嫩的叶片——

　　“且慢。”

　　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

　　陈远缓缓起身，转头。

　　只见七道模糊的光影再次凝聚，但这一次，它们的排列与光芒都透着一股冰冷的决绝。

　　正中那道最为凝实的光影，此刻散发出的不再是探究，而是一种近乎宣判的冷漠。

　　“经长老会决议……”

　　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驳回。”

　　冰冷的两个字，如同最终的判决，回荡在寂静的庭院里。

　　“理由？”陈远的声音平静无波。

　　“风险不可控。”左侧光影冰冷回应，“引入外部变量，将破坏现有平衡，可能导致系统性崩……”

　　“平衡？”陈远打断它，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锐利，“建立在信息遮蔽和对潜在威胁简单粗暴‘净化’基础上的平衡，无异于沙上筑塔。”

　　“此乃‘云顶界’内部事务，不容外人置喙。”

　　“当内部事务的后果已经蔓延至‘外人’时，‘外人’便有权知晓缘由，并寻求解决方案。”

　　“解决方案早已确立——净化！”那道激进的光影波动剧烈，“所有威胁，无论内外，皆须清除！”

　　“包括我和‘青鸟号’？”陈远反问。

　　“若有必要。”那光影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陈远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光影，最后落在大长老那模糊的光影上。

　　“这也是您的最终决定？”他问道。

　　大长老 silent 了数息。

　　“此乃共识。”

　　陈远缓缓站直身体。

　　“我明白了。”他说道，“既然如此……”

　　他的话音未落，整个庭院，乃至上方的天空之城，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仿佛源自根基的震荡！

　　这一次，不再是轻微的颤动，而是某种庞大结构受到冲击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呻吟！

　　与此同时，他腕间的贡献点圆环骤然变得滚烫！上面的数字开始急速闪烁、衰减！

　　三百……两百八……两百五……

　　这不是任务的扣除，而是某种……单方面的制裁？

　　陈远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带着明确排斥意志的力量场，正从四面八方向他压迫而来！

　　与此同时，他体内沉寂的冰核与怀中徐福的手札，几乎是同时传来了强烈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共鸣！

　　他猛地抬头！

　　只见庭院上方的空中，那些缓慢流动的发光符文，其运行轨迹骤然改变！无数细密的光束如同锁链，自虚空中显现，意图缠绕上他的身躯！

　　“这就是你们的‘待议’结果？”陈远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冷意。

　　“此乃维护‘云顶界’纯净与安全的必要措施。”大长老的声音响起，依旧平和，却已筑起了无形的高墙。

　　陈远缓缓将手从幼苗上移开。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模糊却冰冷的光影。

　　“我收到了你们的答复。”

　　他不再多言，转身朝着庭院外走去。

　　他的步伐依旧稳定，每一步都仿佛踏碎了某种无形的束缚。

　　他走到庭院门口，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希望你们……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说完，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不再是空旷的回廊。

　　数十道，甚至上百道形态更加凝实、宛如身着制式甲胄的光铸卫士，手持由纯粹能量构成的长戟，密密麻麻地封锁了整个出口！

　　“看来，‘净化协议’……已经被部分激活了？”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

　　没有回应。

　　只有那些光铸卫士步步紧逼，能量长戟直指而来！

　　陈远眼中寒光一闪！

　　他没有召唤突击艇，也没有试图强行突围。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对着森然的阵列。

　　“看来，交涉……失败了。”

　　他缓缓抬起手，腕间的贡献点圆环已经彻底暗淡，数字归零。

　　他抬头，望向那片悬浮的仙城。

　　阳光依旧明媚，仙乐依旧缥缈。

　　但他知道，平静的假象已被彻底撕碎。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所谓的“圣地”，眼神冷冽如冰。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将彻底划清界限。

　　下一场冲突，将不再是言语的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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