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山剑客夜半至

　　夜里，李莲花忽然睁开眼，桃夭在他怀里枕着他的心跳睡得沉沉的，轻轻把桃夭的手脚从他身上放下来，厚实柔软的锦衾细细捻好，这才披着他的常穿的狐裘大氅飞身出了寝宫。

　　大半夜有人夜闯禁宫，被暗卫发现了，正和侍卫一同围堵，但这人既然敢夜闯禁宫，自然也不是什么三脚猫，暗卫加侍卫一道，如此阵仗竟然围不住，若不是那人似乎有什么别的目的，早就让人跑了。

　　李莲花飞身也上了屋顶，见了他，黑衣人便停下了手，他停了手，暗卫和侍卫便也停了手。

　　暗卫中今日领头的是黯月，和侍卫长对李莲花行礼，一个行的是南胤礼节，一个是宫中的礼节，但终归都说的是：“惊动王爷，属下万死。”

　　李莲花摆摆手，说道：“没事，都下去吧。”

　　黯月没多想什么，他本来性子就老实，跟了启辰帝也有这些年，王爷的能力他是清楚的，尤其是数月前十里桃林的事，寂风是写了一篇数万字的报告报给了启辰帝，身边的人自然也是知道的，便也没有二话，行了礼便带着暗卫退下了。

　　侍卫长有些迟疑，王爷有令他自然要听从，但这黑衣人身份不明，武功高强，万一王爷有什么损伤，他罪该万死。

　　但侍卫长也是聪明人，自从启辰帝入住禁宫之后，南胤这些暗卫和侍卫一明一暗的守护皇宫，暗卫是陛下的心腹，能力也比他们这些侍卫强，侍卫长见暗卫那边二话不说直接就退了，便也行了礼带人继续巡逻了。

　　李莲花一直在打量黑衣人，黑衣人也一动不动让他打量，双方对彼此，都有些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好半晌，李莲花才问道：“天剑客？你不在天山陪雪仙姬，怎么忽然下山了？跑来禁宫是要做什么？”

　　天剑客见李莲花认出了他，便摘下了面巾，面巾之下果然是天剑客那张天人面孔，天剑客也有些迟疑的说道：“我来找你，你那莲花楼的辟火兽跑太快了，我只看见你进了皇宫，也没见你出来，今日等不及了，才想夜闯禁宫的。”

　　这可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近日月亮高悬，大雪堆积厚重，偏今晚停了风雪，夜间也十分明亮，站在皇宫大内的房顶上就跟个靶子似的，李莲花便带着天剑客去了东暖阁。

　　天剑客虽然练了多年寒气逼人的武功，但他终归还是个人，一进入东暖阁，暖的他忍不住长舒一口气道：“李相夷，还是你会享受，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混进大熙做了什么王爷？”

　　李莲花拿出茶具烹茶，抬眼看了天剑客一眼，想来他难得下山，怕是还不知道如今的情况，才说道：“以后出门别提大熙，如今是大启皇朝，随便提起前朝，是犯了死罪。”

　　天剑客坐到李莲花对面，听了这话，感觉恍如隔世，轻叹一声：“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李相夷，我多久没下山了？难道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吗？”

　　李莲花倒了水，推到天剑客身前，无语的说道：“放心，没那么久，只过去了五年。”

　　天剑客就有点想不通了，大熙也不像是王朝末世的景象，怎么就五年过去，便换了个天下？不过这对天剑客来说，也并不重要，他更想不通的是：“只过去了五年，你怎么就成了王爷了？”然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因为小远城一事，冲冠一怒，所以造反了？”

　　李莲花被天剑客突如其来的智商，惊得忍不住咳了几声，赶紧喝了口茶水压压惊，没好气的瞪了天剑客一眼：“你练什么寒冰剑啊，赶紧下山来写话本子吧，以后不是你写的话本子，我可不看！”

　　天剑客知道李莲花是在阴阳他，这人倒是真没变，那些恍如隔世的疏离一瞬间便消散了，但熟悉感扑面而来，却让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顿时，疏离感又上来了。

　　李莲花那么抠搜，喝的茶都是二两银子的，虽说以李莲花的性子来说，他一定是选的性价比最高的，但对于天剑客这么个不怎么懂品茶的人来说，二两银子也只是茶沫沫。

　　要不天剑客怎么老是偷桃夭亲自采的茶喝呢。

　　不喝好茶，那不如喝白开水。

　　但这茶太好了，就算是不懂茶的天剑客，也一口喝出了满口黄金的感觉。

　　天剑客默默地喝完了茶水，才问道：“这茶，很贵吧？”你怎么舍得喝？

　　李莲花都被问懵了，低头看了看杯中清亮的茶汤，又看了眼对面眼中透出惊疑不定的天剑客，默默的放下茶杯，无奈的说道：“我平日也没喝这茶，大概是今晚我兄长在这用饭，才留在这的。你别那么看我，我自幼与兄长离散，这不是找到了吗？哦，我兄长，便是大启的开国之君，如今的启辰帝。”

　　蒙顶石花，又名天下第一茶，更有帝王茶的美誉。

　　确实是奢靡了些，李莲花先前也没怎么注意，毕竟他哥什么好东西都舍得往他身上堆，雍辰宫倒是比紫宸殿更奢靡无度了些。

　　李莲花爱喝茶，这好东西都是先送到他这儿的，但李莲花更喜欢用惯用的东西，也更喜欢什么都自己来，他寝殿里都是只上水不上茶的。

　　东暖阁也没住人，自然也没有备茶，倒是反正都用着火，便也备着水，平日里东暖阁本也是李莲花见客的地方，因着桃夭跟着回来了，启辰帝也不好再往弟弟寝宫的跑，过来了便也在东暖阁。

　　那李莲花这临时待客，也没想找人过来，顺手也就把启辰帝用过的茶水拿出来了。

　　天剑客一说，他也才意识到，拿出来的竟然是这茶叶。

　　李莲花又给天剑客倒了一杯：“可贵了，这一杯价值都不止千金，赶紧多喝点，这茶外面买都买不到。蒙顶石花，知道吧？”

　　天剑客好歹是跟雪仙姬混的，也不是没见过世面，这要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还不知道这茶的金贵，就因为见了点世面，天剑客又赶紧一口气喝完了。

　　帝王茶，帝王茶，自然只有帝王有资格饮用了。

　　这趟下山，真是赚大发了，享受了一把帝王级的待遇。

　　那可不是嘛，李莲花平日里也就心情好的时候才会亲手给李相显泡茶呢，而天剑客每次来找李莲花，都是李莲花亲手泡的茶，亲自送到面前的。

　　可见天剑客享受的早就是帝王级的待遇了，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

　　李相显咬着手帕恨恨的哼了一声。

　　天剑客又问道：“所以，你就是因为找到了兄长，然后你兄长又造反成了皇帝，于是你就成了王爷？你兄长想办法给你解了毒？”

　　李莲花不停的给天剑客倒茶，嘴里有些敷衍的回应：“差不多吧。不过你别一口一个造反，给我兄长听见了，我可救不了你。”

　　天剑客没在意，他没觉得谁能对他做什么，刚才那么多人围堵，也没能对他造成任何损伤，要不是他要找李莲花，那些人根本留不住他。

　　被李莲花灌水灌的有点撑了，天剑客喘了口气忍不住说道：“等会儿，等会儿再喝，撑死我了嗝~”李莲花这才停下给他倒水，缓了一会儿，天剑客才说起他这次的来历：“前些日子，我终于梦见了仙儿，”他笑的痴迷。

　　李莲花被他痴迷的模样，莫名恶心到了，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并不想深究他在梦中跟雪仙姬做了点什么，转过头看着一边的炉火，耳朵却已经转到寝宫里去了，桃夭似乎翻了个身，睡得有些沉，没有醒，但有些不太舒服，想来是没在他怀里睡得不算太安心，轻声不满的发出几声轻吟，李莲花甚至可以想象到她微微皱起了眉的模样。

　　好半晌，天剑客掏出一个挂坠，才继续说道：“快醒的时候，仙儿把这个交给我，说要送给桃姑娘的，我醒来之后，当真见着这个放在我手边，于是我才下山来找你。”

　　李莲花一眼看过去，那个坠子很是特别，造型奇特，材质也很是奇特。

　　伸手拿过来，触感也十分奇特。

　　整体以白金色为主，最上方一颗黑色的狐狸头，中间是一块流淌着金色流沙的玉牌，只有半指长，正反面各有浮雕一个字，但这字有些奇怪，李莲花也一时分辨不出是哪里的文字，底下又坠着一把金色的宽剑，旁边还有些颜色奇怪的流苏，有类似墨迹的蓝色，也有镶着金沙的黑色。

　　玉牌上的字，李莲花认不出来，但金色宽剑上的字，李莲花用指腹轻轻拂过，呢喃的念道：“王，权？”

　　一瞬间，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一跃而出，但随即又消失不见，只是依旧满心疑惑。

　　这两个字，确实有些敏感了些，不过既然是雪仙姬送来的，再奇怪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虽然不知道雪仙姬怎么送过来的，甚至对于这究竟是不是雪仙姬送过来的东西，李莲花都抱有一些疑虑，但李莲花也不会当着天剑客的面说出来的。

　　天剑客接着说：“今日是仙儿生辰，东西我送到了，你记得给桃姑娘。”说着，拿起自己的天剑，便要离开。

　　李莲花却说道：“特意来一趟，你也不见见我夫人，回去怎么跟雪仙姬交代？”

　　天剑客顿住了，也有些迟疑，李莲花继续说道：“你和雪仙姬回天山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我夫人受了很重的伤，失去了记忆，与我分离五年，不久前我才找到她。”李莲花继续摩挲了一下玉牌，总觉得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浮上来，却又被什么阻隔了，只觉得自己摩挲玉牌的动作很熟悉，似乎自己做过千万遍一般的熟悉，口中却继续道：“雪仙姬的消息真灵通，这么快就能把东西送过来。”

　　李莲花这么说，天剑客也升起了疑惑。

　　天剑客是修道的，所以他确实会相信一些怪力乱神的事，但雪仙姬逝去五六年了，他只梦见过一次雪仙姬，还从梦中带出来这么一件奇怪的东西。

　　若是雪仙姬留给他的，他倒不会多想什么，但这是雪仙姬给桃姑娘的，给旁人的东西，天剑客也是仔细查看过的，上面有些玄妙的力量，天剑客无法理解，只知道并没有什么带着什么恶念，只有那只黑色的狐狸头，有些让人不舒服。

　　天剑客忽然转头坐到李莲花身边，指着那个令他非常介意的狐狸头说道：“诶，李相夷，你看这个，会不会觉得这颗狐狸头，跟这个吊坠，总有一种完全没有关系，它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感觉。”

　　李莲花惊诧的看了一眼天剑客，他并没有这种感觉，他甚至根本没有过多的注意那颗狐狸头，闻言仔细看了看，似乎也有一些这样的感觉。

　　但并没有很强烈。

　　既然存在违和感，李莲花就不怎么想把东西交给桃夭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用什么方法出于什么目的将这个吊坠送过来的，还要假托雪仙姬的名义，就是想要确保东西能到李莲花甚至桃夭手上。

　　在李莲花和天剑客意识到不对的时候，黑色的狐狸头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变化，里面的黑色似乎有些流转，带动了一些沙金，从纯黑的变成了带着流沙金的黑色。

　　李莲花和天剑客对视一眼，这太诡异了。

　　忽然，东暖阁的大门被推开了，桃夭穿着雪白的单薄寝衣，披散着一头黑发，赤着脚，揉着眼睛，带着哭音的唤道：“花花~”

　　李莲花和天剑客都吓了一跳，李莲花啪的一声把吊坠拍在了桌上，起身往门外走，一边脱下自己身上的狐裘大氅给桃夭裹好，又把人抱进屋子问道：“怎么忽然醒了？没见着我害怕了？”

　　桃夭靠在李莲花怀里，点点头，眼睛有些红，但她自己却先想了想，才说道：“好像做了个噩梦。”

　　李莲花的眼神飘了一下，口中只是哄道：“哦，做噩梦了？不怕，我在。”随即又转移话题道：“你看，天剑客来看望我们，我这招待他呢，也怪他，非要趁这时候来。”

　　噩梦？哪个剑灵做噩梦的？也没听说妖精没事做梦的。

　　妖精还是动植物变的，动物是会做梦，但植物是不会的，妖精做的梦，大多都是某些征兆，封师劭说，在灵界的传说中，预言是最神秘最强大的术法，是所有修炼的人梦寐以求的术法。

　　预言，和云栖道人的那个观天、观星之术可不一样，那些最多算是天命给出的一些线索，而预言所预之事，是天命都算不到的。

　　植物和剑灵都是从没有灵而生出的先天之灵，植物类的妖精比动物类的妖精更难修炼，但天生比动物类的妖精多一口先天之气。

　　剑灵就更是万灵之首，因为剑是人造的，所谓器灵，原本该是后天之物，很难自主产生灵识，剑又是百兵之君。

　　物以稀为贵，越稀有，越名贵，越艰难，越强大。

　　桃夭自化形之后一直和李莲花在一起，除了分开的时间，他们几乎都是睡一起的，桃夭从来就没做过梦，别看她说梦话，只不过是心里惦记什么才念叨一下。

　　噩梦是什么，小剑灵根本不知道。

　　所以桃夭这么说的时候，自己的表情都是困惑。

　　天剑客赶紧说道：“是，桃姑娘，我来的不太是时候，要不我先走吧。”

　　李莲花看了一眼天剑客：“就这暖和，你便睡那里间去吧，明日再续。”

　　说着便抱着桃夭就要回房。

　　桃夭根本不记得天剑客，也没什么反应，还揉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剑客忽然叫了一声，李莲花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天剑客脸色有些复杂，好像什么东西烫手一样，有些僵硬的走上前说道：“桃姑娘，仙儿有东西送给你。”

　　桃夭闻言，脸色都亮了起来，满脸欣喜的看着天剑客，清脆的声音欣喜的问道：“真的吗？在哪里呀？”

　　天剑客一边心虚的笑，一边和李莲花打着眉眼官司，半晌才把吊饰拿出来，桃夭没在意两人眉眼五官乱飞的场景，伸手去接，却半天没从天剑客手里拽出来，气恼的抬眼看天剑客，天剑客还是一脸心虚的笑，就是不放手。

　　桃夭转头委屈的看向李莲花，李莲花想了想，试探的伸出手，按在桃夭手上，和天剑客对视之间， 两人同时用力，桃夭终于拿到了吊饰，高兴的拿在手里把玩。

　　李莲花看的清楚，吊饰上已经没有了那颗诡异的黑色狐狸头。

　　天剑客也是一脸的后怕，但他此刻也没在桃夭面前说什么，给李莲花打了眼色，便说道：“哎呀，我还有点累，你们也快回房休息吧。”

　　李莲花不知道天剑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天剑客此时的样子太奇怪，根本不像他，想也知道是发生他也不知道的事情，只是抱着桃夭回房，什么事情明日里再说吧。

　　回了房，李莲花把桃夭放在床榻上，用热水浸湿了布巾，给桃夭擦了脚之后，又把桃夭的脚放在怀里暖了暖，期间桃夭一直在把玩那个吊坠，李莲花才问道：“刚才做了什么噩梦？”

　　桃夭愣了愣，一脸懵的说道：“什么是噩梦？为什么要做它？”

　　李莲花眼神寒光闪了闪，嘴角也忍不住抿了抿。

　　没有谁撒谎还能撒出超越自己认知的事物，尤其是桃夭，何况桃夭根本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她夜半睡醒找不到他会怕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问题在于，桃夭为什么会突然醒了。

　　桃夭皱着眉，似乎对那把金色的宽剑很是留恋的样子，念叨叨的说道：“我睡得好好的，总有个听起来怪怪的声音一直叫我，把我吵醒了。”

　　李莲花忍不住手指动了动，心里感觉压了一团火。

　　在他的眼皮底下，做了这么多小动作，这也就算了，他的妻子睡觉的时候，他都舍不得打扰，竟然还把人叫醒了？

　　不知道为什么，李莲花此时心里总是忍不住想到，他不在他妻子身边，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大概率是那只黑色狐狸头，今日能在他的妻子睡觉的时候叫醒他的妻子，下一次，也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李莲花甚至会忍不住想一些原本他不该那么想的事情，他很介意，从来没有这般介意，眼前人是他纯真无瑕的妻子，是他的妻子！

　　但李莲花却忍不住在并不知道那个黑色狐狸头想做什么的时候，下意识的觉得，它在觊觎他的妻子！

　　这种想法很危险，李莲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种想法，并且随之而来的是一些非常不适合他的黑暗的想法。

　　血腥的，暴戾的，残酷的，各种各样的，黑暗的想法，充斥在李莲花的脑子里。

　　甚至，李莲花抬眼看向桃夭，他不允许任何人觊觎他的妻子，他想要把他的妻子藏起来，想在她身上烙印下独属于他的印记，她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李莲花晃晃脑袋，这不行，这不对，什么都还没发生，他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奇怪的想法，甚至想要伤害夭夭？

　　那个狐狸头······李莲花脑子里闪了闪，难道——可以影响人的心智？

　　若是这样，刚才天剑客的反应便有了解释。

　　只是若是只有这种程度，大概也不算什么，稍微坚定一点的人，自然可以抵抗。

　　桃夭忽然嘤咛一声，奇怪的看向李莲花，娇声娇气的说道：“你捏疼我了。”

　　李莲花一低头，他捏着桃夭放在他怀里的脚，白嫩的脚背上都给捏出了红印子，赶紧轻轻揉了揉，又伸手搂住桃夭，亲了亲桃夭的额头，看了看桃夭手里的坠子，问道：“这么喜欢？明天再看吧，乖乖要睡觉了。”

　　桃夭还没稀罕够漂亮的坠子，但确实很困，她这几日胃口不太好，吃的很少，睡觉是她补充灵力的重要途径，努力想了想，桃夭把坠子塞进怀里，转身抱着睡下。

　　李莲花：就算这玩意真是雪仙姬送来的，他也迟早要毁了它！

　　本来刚才被影响了心智，想的就是不允许任何人惦记自己的妻子，妒忌心一起甚至满脑子想的都是把桃夭这样那样在那样，还都是些见不得光的念头，现在见桃夭抱着那该死的吊坠，竟然转过身去睡觉，李莲花一瞬间感觉自己的理智都要烧光了。

　　她转过去了！她转过去！她转过去！

　　他家夭夭，从化人找到他的那天起，失忆也好，吵架也好，什么时候想的不是往他怀里钻？

　　李莲花手比脑子快，翻过满脸都是懵懂的桃夭，顺手就把吊坠扔在了一边，为了怕桃夭闹起来，还只敢扔在床头，不到两米的距离，桃夭既拿不到，又不会看不到，然后自己压了上去，要做一些能让桃夭忘记别的东西，只记得他一个人的事情。

　　桃夭原本还想伸手去拿吊坠，但她确实拿不到，又被李莲花摆弄的脑子里乱成了浆糊，手软脚软的还有些晕，只好把手收回来攀在李莲花身上，一时间确实忘记了很多东西。

　　但很快，无力的攀援变成了推拒，往常桃夭难得推拒，李莲花都会立刻停下来问她，但这次她越是不愿意，李莲花越上头，故意加重了几分力道。

　　急的桃夭的泪包又落下泪来，可惜只是生理性泪水，不是真哭了，反而刺激了李莲花。

　　最后桃夭用力咬了李莲花一口，才让李莲花放开她，捂着嘴带着哭音说：“别，不要了，快停下，我要吐了。”

　　李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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