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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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务室里烧着煤炉,铁皮烟囱通到窗外,呼哧呼哧地冒着白烟。校医老李摘下听诊器,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肺部湿啰音明显,高热39.5℃,典型的支气管肺炎。他转头看向小九,你们中药系有没有退烧的方子?西药库存不够了。

  小九正蹲在病床边,手指轻轻搭在婴儿细瘦的手腕上。旁人看来他只是在把脉,实则指尖有极淡的金光流转——那是狐族特有的探息术。

  姐姐,他声音压得很低,除了肺炎,这孩子肝经有郁火,像是长期受惊导致的。还有...他轻轻掀开襁褓一角,露出孩子大腿内侧几处淤青,这指印,是成年男人的手劲。

  南嘉胸口猛地一揪。她想起家里的小念安和小卫国,也是八个月大,全家连拍嗝都舍不得用力,可眼前这孩子的淤青却新旧交错——有些已经泛黄,有些还是紫红色。

  能推算出时间吗?她嗓子发紧。

  小九指尖在淤青上方悬停,金光微微闪烁:最旧的大约两个月前,最新的...不超过三天。

  正在倒热水的王志刚手一抖,搪瓷缸砸在地上。这个东北汉子红着眼睛骂了句脏话:畜生!

  王秀英突然跪在地上,额头抵着水泥地砰砰直响:大夫!求求你们别报公安!他喝了酒才...才...

  校医一把拽起她:同志!新社会不兴这个!可他的手也在抖——行医三十年,最看不得孩子受苦。

  南嘉突然抓住王秀英的手腕。那上面一道紫黑色的勒痕,像是被麻绳绑过。大姐,实话告诉你,她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铁,我是军属,我爱人是XX部队的。今天这事,我们管定了。

  小九从军挎包掏出个蓝布包,展开是七十二根银针——这是陈默当年送他的灵枢针。

  姐,帮我按着孩子。他捻起三棱针在煤油灯上消毒,先刺少商穴放血退热,再...

  话音未落,医务室木门被猛地推开。刘诚满脸是汗地冲进来,身后跟着个穿呢子大衣的中年男人——革委会副主任赵庆国。

  李校医,赵庆国笑得像条毒蛇,听说有人大学生虐待家属?

  (病床上的婴儿突然抽搐起来,嘴角溢出血沫。小九的银针在煤油灯下闪着寒光——有些仗,必须现在打!)

  春寒料峭,医务室窗外的老槐树抽出嫩芽,斜斜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赵庆国嗤笑一声,三角眼斜睨着南嘉:我说是谁呢——谢老将军的孙媳妇,谢司令家的儿媳妇,谢副营长家的媳妇。他故意拖长声调,手指在空气中虚点两下,哦,差点忘了,还是宋副军长的女儿。他猛地合上病历本,白大褂下的确良衬衫袖口露出一块上海牌手表:这么显赫的家世,就能随便污蔑我们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

  医务室里骤然安静,只有窗外传来学生广播站隐隐约约的歌声:我们的理想,在希望的田野上...

  校医老李的听诊器掉在桌上;王志刚手里捧着的搪瓷缸微微发颤,缸身上劳动最光荣的红字映着阳光;张建军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他们早知道南嘉家境不错(毕竟全校没几个人能用得起英雄牌钢笔),但没想到是这种级别。

  小九的室友周红星突然了一声:怪不得...开学那会儿小九带来的那网兜国光苹果...他猛地捂住嘴,想起那个春雪初融的早晨,少年笑眯眯地说老家果树刚摘的。

  病床边,小九正用银针给婴儿退烧,闻言耳尖微动(蓬松的黑发里若隐若现一点尖尖)。他想起陈默的烟袋锅敲在脑袋上的疼:臭小子,装凡人就要有装凡人的样子!

  赵主任。南嘉把听诊器往白瓷盘里一放,清脆的碰撞声惊醒了凝固的空气,现在讨论的是虐待妇女儿童案,您是要开我的家庭成分审查会?她挽起的袖口还沾着孩子的药渍,腕上却戴着块毫不起眼的北京牌手表——谢琦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

  角落里,小九突然笑出声。所有人转头看他。

  抱歉抱歉。少年挠挠头,阳光在他琥珀色的瞳孔里跳荡,就是想起南嘉姐家的荠菜饺子...他冲呆滞的室友们眨眨眼,我爷爷说,同窗即战友——十年后再相逢,谁记得你考试第几名?只记得谁分了你半罐辣酱。

  王志刚突然举起搪瓷缸:就像上个月小九偷...借化学系的酒精灯煮醪糟汤圆!

  还有用《伤寒论》笔记帮咱们应付中医选修课!张建军的声音发飘。

  校医老李幽幽道:所以治我风湿的药酒...

  小九的银针在春光里一闪:真是普通药酒!就是...加了几味长白山的草药。(才怪,里头泡着半根百年人参须)

  好个同窗情谊。赵庆国冷笑着从公文包抽出一叠材料,刘诚同学的档案显示,他和王秀英同志已经由红旗公社批准离婚——

  你撒谎!王秀英突然从病床上扑下来,枯瘦的手抓住赵庆国的确良裤腿,离婚证是刘诚他舅逼着大队书记盖章的!春耕时他克扣我们家化肥...

  赵庆国抬脚要踹,窗外突然传来吉普车的急刹声。

  春风卷着柳絮涌进来,门口逆光站着的军人肩章缀着星光,怀里还抱着个印有北京动物园的帆布包——明显是刚带孩子春游回来。

  谢琦的目光扫过一屋子人,最后落在妻子身上:南嘉,保卫处说有人为难你?

  (小九指间银针悄然泛起金光——修真界的规矩,欺负他南嘉姐的,得尝尝改良版春风化雨针,保管扎得人涕泪横流像得了重度花粉症。)

  谢琦站在门口,军装笔挺,肩头的柳絮还未拂去。他目光锐利地盯着赵庆国,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

  赵主任,革委会的手,什么时候伸到京大来了?

  他迈步进屋,军靴踏在水泥地上,发出沉稳的声响。窗外槐树的影子在他身上晃动,衬得他眉目愈发冷峻。

  王卫国同志是京大党总支书记,校内事务,自然由校党委处理。谢琦走到赵庆国面前,身高优势让他微微垂眸,您一个市革委会副主任,大清早跑来插手学生纠纷——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现在革委会连大学生家务事都要管了?

  赵庆国脸上的横肉抽了抽。他没想到谢琦会直接过来——更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在部队低调行事的年轻军官,竟敢当面呛他。

  谢副营长,你这话就不对了。赵庆国强撑着官威,手指敲了敲桌上的档案袋,刘诚同学是工农兵学员转正的第一批大学生,他的政治背景,革委会当然有权过问!

  谢琦挑眉,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日报》,那您一定看过今天的社论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刚开完全国科学大会,现在提倡的是尊重知识,尊重人才

  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报纸上的铅字:您这是要跟***精神唱反调?

  好!好得很!赵庆国抓起公文包,呢子大衣甩出风声,谢琦同志,咱们走着瞧!

  他撞开医务室木门时,外头正广播着《祝酒歌》的旋律。春风卷着花瓣扑进来,吹散了档案袋里飘出的离婚证明——纸上公社公章的颜色,明显比旁边字迹新得多。

  小九眼疾手快捡起来,对着阳光一照:咦?这印泥还没干透呢~

  王秀英突然跪在南嘉面前,粗糙的手指死死攥着她的军裤裤脚,眼泪砸在水门汀地面上,洇出深色的圆点:宋同志,求求你...救救我的盼娣...

  她猛地转向刘诚,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却吐字清晰:刘诚,你要离婚,我成全你。满屋春阳里,这个被生活磋磨得形销骨立的农村妇女,脊背突然挺得笔直:给我两百块钱,给孩子治病。从今往后——

  她抱起襁褓中呼吸急促的婴儿,一字一顿:我们娘俩就是饿死在沟里,也绝不踏进你刘家门半步!

  刘诚(脸色铁青):你敲诈!公社卫生所打针才八分钱!

  小九(突然插嘴):市医院儿科主任特诊号五块,青霉素一支三块二,住院费一天...

  校医老李(冷笑):这娃得的是肺炎合并心衰,两百?怕是刚够救命!

  南嘉看着王秀英手腕上深紫色的勒痕——那分明是麻绳捆过的印记。她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小念安出疹子高烧,谢琦连夜骑自行车去军区总院求药,回来时眉毛都结了冰碴子...

  钱我来出。南嘉从军挎包掏出皮夹,却被谢琦按住手。

  谢琦走到刘诚面前,一米八七的个头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住对方:刘同学,去年你舅舅倒卖知青返城指标的事...他慢条斯理地整理军装袖口,好像还差个证人?

  刘诚瞬间面如土色。

  三百。谢琦掏出军官证拍在桌上,现在去财务科领钱,我让警卫连开车送孩子去军区总院。他瞥了眼赵庆国仓皇离去的背影,补了句:当然,你要是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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