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彩虹屁吹到马蹄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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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微盯着那罐秋梨膏,小瓷罐白得像牛奶布丁,盖子上还系了根淡紫丝带。——这是苏清月给她的回礼?

  她脑子瞬间“嗡”的一声,像有人往里面扔了颗跳跳糖。

  “回礼”俩字太重,她有点接不住。尤其罐底还压着一张小笺,上面用极秀气的字写了三个字:压压惊。

  压什么惊?是看出她赏花宴上差点社死,还是暗指她那包“手工坚果糖”辣到了人家嗓子眼?凌微把纸条翻过来倒过去地看,就差没拿去灯下照水印了,也没看出第四条线索。

  翠儿在旁边小声提醒:“小姐,再盯下去,罐子要裂了。”

  凌微这才回神,随手把秋梨膏往妆台上一供,活像请了个祖宗。

  接下来的几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边练熬粥,一边琢磨“如何优雅地拍马屁”。

  厨房炸了三次锅,她终于悟出一条真理:做饭靠天赋,夸人总不需要明火吧?

  于是,凌微开始闭门造车。

  她先把脑子里能想到的彩虹屁全写了下来:

  “姐姐一笑,京城花价暴跌”——太像调戏。

  “姐姐是行走的《诗经》”——听着像骂人。

  写到第十句,她快把笔杆子咬烂了,也没找到一条既文雅又不油腻的。

  最后她决定土洋结合,现场 freestyle:

  “苏姐姐的眉毛像远山,眼睛像近水,嘴巴像……”

  写到嘴巴,她卡壳了。

  “像刚出锅的樱桃?”

  什么鬼。

  她把纸揉成团,决定放弃文采,走真诚路线——真诚到略显笨拙的那种。

  禁足第七天,终于解禁。

  凌微换上最素净的湖蓝小袄,头发只别一根银簪子,对着镜子做了八遍深呼吸,然后雄赳赳地出门——去给嫡母王氏请安。

  刚拐进回廊,就闻到一股桂花香,甜得人发晕。

  桂花树下站着苏清月,藕荷色长裙,没上妆,却白得透光。

  凌微脚下一顿,差点同手同脚。

  “苏、苏姐姐……”她强行把声音拐出三道弯,以示亲切,“好巧呀!”

  苏清月点头,礼貌地嗯了一声。

  凌微脑子空白三秒,把提前背的词全忘了,只能现场编。

  “那个……姐姐今天比桂花还香!”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什么登徒子开场白!

  苏清月身后的丫鬟没忍住,“噗”地一声。

  凌微耳根瞬间烧起来,但她不能退,一退就前功尽弃。

  于是继续输出:“姐姐那首咏兰词,我读了整整一晚上,到现在胸口还‘砰砰’的,跟揣了只兔子似的。”

  为了让对方感受到她的真诚,她还特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苏清月终于抬眼,目光像凉水,把她从头浇到脚。

  “凌三妹妹,”她语气轻,却带着不容反驳的认真,“诗词只是小技,当不起这么夸。”

  “当得起!当得起!”凌微立刻接口,生怕冷场,“姐姐当然当得起!在妹妹心里,姐姐就是文曲星下凡!不!文曲星都不及姐姐万分之一!”

  苏清月终于轻轻吸了一口气,打断了凌微越来越离谱的吹捧,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无奈:“凌三妹妹,诗词乃是抒怀寄情之物,各有其妙,并无高下之分。妹妹……不必如此。”

  凌微:“……”

  完了。

  好像又搞砸了。

  这彩虹屁是不是吹得太用力了?拍到马蹄子上了?

  对方非但没高兴,好像还……有点无语?甚至觉得她肤浅?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桂花落地的声音。

  就在这尴尬要凝固成琥珀时,回廊那头传来一声轻笑。

  “哟,这么热闹?”

  谢景行摇着扇子慢悠悠晃过来,眼尾带着熟悉的看戏神情。

  我脑袋嗡的一声:

  ——怎么哪儿都有这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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