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马杜克·黑剑的复仇

　　马杜克·黑剑的出现，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了一块寒冰，瞬间改变了战场的态势。他周身散发出的不是萨萨里安那种冷峻的坚定，也不是库尔迪拉那种讥诮的锐利，而是一种纯粹的、几乎要灼烧灵魂的疯狂恨意。那幽绿色的邪火在他巨大的双手剑上熊熊燃烧，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怨毒，连埃霍恩散发出的极致寒意似乎都被这股恨火逼退了几分。

　　埃霍恩那冰焰双瞳转向马杜克，庞大的身躯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停顿，它那冰川摩擦般的声音带着一丝被蝼蚁挑衅的愠怒，以及……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被勾起某些不愉快记忆的波动：“黑剑……？那个……像苍蝇一样嗡嗡叫，最终被冰封在冰川裂隙里的……可怜虫？你竟然……挣脱了？”

　　“为了这一刻……我啃食了千年的寒冰……咀嚼着对你无尽的憎恨！”马杜克的声音嘶哑破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声带中强行挤出，充满了血与火的怨怼，“你夺走了她！将她变成了你冰冷国度里一尊永恒的雕像！现在，我要把你，还有你这该死的冰霜领域，一起拖入复仇的炼狱！”

　　他不再多言，双手紧握那燃烧着幽绿邪火的巨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脚下的冰面在他爆发出的恐怖死亡能量下寸寸龟裂。他如同一个失控的攻城槌，无视了周围的一切，包括近在咫尺的艾伦等人，眼中只有埃霍恩那庞大的身影，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疯子……”库尔迪拉低声评价，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复杂。同为死亡骑士，他能理解那种被某种极端情绪驱动的状态，但像马杜克这样彻底被仇恨吞噬，连自我都几乎湮灭的，也实属罕见。

　　萨萨里安则更加冷静地观察着局势。“他的仇恨针对埃霍恩，这或许……是我们的机会。”他看向艾伦，“趁他们纠缠，我们或许能重新组织，或者……协助维琳他们。”

　　艾伦点了点头。马杜克的疯狂复仇虽然不可控，但确实在客观上为他们创造了喘息之机，也牵制了埃霍恩的大部分注意力。他迅速示意队伍后撤，避开两大强者即将碰撞的中心区域，同时紧张地关注着冰川洞穴的入口，心中为维琳他们捏了一把汗。

　　战场中央，马杜克与埃霍恩已然悍然对撞！

　　马杜克的攻击毫无章法，只有最原始、最狂暴的劈砍与怒砸。他巨剑上的幽绿邪火似乎对埃霍恩的冰霜之躯有着特殊的腐蚀效果，每一次碰撞，都在那坚不可摧的冰甲上留下燃烧的绿色痕迹，并蒸发出大股大股带着恶臭的寒气。他的死亡能量也异常狂暴，如同失控的瘟疫，不仅攻击着埃霍恩，甚至还在侵蚀、瓦解着周围埃霍恩创造的冰霜环境。

　　埃霍恩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顾自身伤亡的疯狂攻击打得有些措手不及。它挥舞寒冰战斧格挡，召唤冰墙阻挡，但马杜克完全是一副以命换命的打法，甚至不惜用身体硬抗埃霍恩的攻击，只为将燃烧的巨剑砍在对方身上。

　　“滚开！你这污秽的亡灵！”埃霍恩愤怒地咆哮，一斧将马杜克半边肩膀连同一部分胸甲劈得粉碎，冰霜能量瞬间冻结了伤口。但马杜克只是发出一声更加狂野的嚎叫，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幽绿邪火在伤口处猛烈燃烧，暂时遏制了冰霜的蔓延，而他手中的巨剑则趁机狠狠劈在了埃霍恩的一条“腿”上，崩裂了大片冰晶！

　　这是一场纯粹力量与怨恨的野蛮角斗，与之前任何一场战斗的风格都截然不同。埃霍恩的力量层级无疑更高，但马杜克那不顾一切、只为复仇的疯狂意志，让他爆发出了远超常态的战斗力，竟短时间内与冰霜之王斗得难分难解。

　　“他撑不了多久。”萨萨里安冷静地判断，“他的存在本身就在燃烧，当仇恨的燃料烧尽，就是他彻底湮灭之时。”

　　“但在那之前，他或许真能重创埃霍恩。”库尔迪拉接口道，目光闪烁，似乎在权衡是否要趁机出手。

　　就在外界战局因马杜克的介入而陷入一种诡异的平衡与混乱时，潜入冰川洞穴的维琳、布雷恩和莱拉尔，也正面临着巨大的危险。

　　洞穴内部并非想象中的天然冰川，而更像是一个被精心改造过的、属于埃霍恩的“圣殿”。通道四壁光滑如镜，覆盖着永不融化的魔法坚冰，反射着他们手中光源（维琳的奥术光球和布雷恩的提灯）摇曳的光芒，显得光怪陆离。空气中弥漫着足以冻裂金属的低温，每呼吸一口，都感觉肺部像被小刀切割。

　　他们沿着那股越来越清晰的、核心的冰霜波动深入。沿途遭遇了一些自动触发的冰霜陷阱——突然刺出的冰矛、脚下瞬间出现的冰窟、以及从冰壁中浮现的、没有意识但攻击性极强的冰晶构造体。维琳的奥术魔法在这里受到了极大限制，火焰法术几乎无法施展，她只能依靠奥术冲击和寒冰箭（ ironically, 用冰对抗冰，虽然效果不佳，但至少能击碎那些构造体）来开路。布雷恩的火枪在极寒环境下也出现了问题，击锤偶尔会冻住，他不得不更加依赖近战斧和“碎石”的利爪。莱拉尔则几乎完全失去了施法能力，只能凭借猎豹形态的敏捷和感知，提前预警陷阱和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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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他们抵达了洞穴的最深处。这是一个巨大的冰窟，穹顶高耸，倒悬着无数如同利剑般的冰棱。在冰窟的中央，是一个散发着苍白色光芒的、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的巨大冰晶！它悬浮在半空中，无数道冰蓝色的能量流如同血管般从它内部延伸出来，连接着洞穴的四壁，乃至更深处的冰川脉络。这里散发出的冰霜能量精纯、原始而庞大，远超外界的埃霍恩分身——这正是埃霍恩的力量核心，冰霜之心！

　　然而，守护在冰霜之心旁边的，并非简单的构造体，而是四名身披古老冰霜铠甲、眼中燃烧着苍白冰焰的冰霜巨人卫士！它们体型虽然不如外面的埃霍恩化身庞大，但气息更加凝练，动作协调，显然拥有更高的智慧和不俗的战斗技巧。

　　“入侵者……止步！亵渎圣心者……死！”为首的冰霜巨人卫士发出沉闷如雷的声音，举起了手中由万年寒冰雕琢而成的巨剑。

　　没有退路可言。

　　“布雷恩，莱拉尔，牵制住它们！我来想办法破坏那个核心！”维琳快速下令，法杖顶端开始汇聚她所能调动的、最强大的奥术能量——并非攻击性的，而是试图进行能量结构层面的瓦解。

　　布雷恩怒吼一声，和“碎石”一同冲向左侧的两名卫士，矮人的战斧与巨熊的利爪与冰霜巨剑狠狠碰撞！莱拉尔则化身巨熊，咆哮着扑向右侧的一名卫士，用厚实的皮毛和力量硬抗攻击。最后一名卫士，则由维琳召唤出的水元素（在这极寒环境下，水元素几乎瞬间就披上了一层厚厚的冰甲，变成了冰元素）暂时挡住。

　　战斗在冰窟内激烈展开。布雷恩和莱拉尔依靠着肉搏技巧和顽强的意志，勉强与卫士周旋，但每一次武器碰撞，都震得他们手臂发麻，刺骨的寒意不断透过武器和接触点侵蚀他们的身体。维琳则全神贯注，奥术能量如同最精细的手术刀，试图切入冰霜之心的能量结构，寻找其薄弱点。

　　她发现，这冰霜之心的结构极其稳定，外部有一层强大的能量护盾，常规攻击很难奏效。但或许是因为埃霍恩大部分力量和精神都用于维持外界化身以及与马杜克战斗，这核心的护盾并非无懈可击。她找到了护盾能量流转的几个关键节点。

　　“需要同时攻击这几个节点！”维琳急促地对正在苦战的同伴喊道，“在我标记的位置，同时施加足够强的冲击！”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只有三人一熊，还要面对四名强大的卫士。

　　就在这危急关头，洞穴外，马杜克与埃霍恩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马杜克以一条手臂被彻底粉碎为代价，将燃烧的巨剑深深刺入了埃霍恩化身的胸膛！幽绿邪火疯狂地涌入埃霍恩体内，让它发出了痛苦而愤怒的冰啸！

　　这一记重创，似乎直接影响到了洞穴深处的冰霜之心！那搏动的核心猛地一滞，光芒瞬间黯淡了少许，外部护盾也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和一瞬间的减弱！

　　“就是现在！”维琳敏锐地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她将自己全部的奥术能量，化作三道细如发丝却凝练到极致的奥术射线，精准地射向护盾的三个关键节点！同时，她对着布雷恩和莱拉尔大喊：“攻击你们正前方的冰壁反射点！快！”

　　布雷恩福至心灵，用尽全力将战斧砸向维琳指示的、光滑冰壁上的一个特定位置！莱拉尔所化身的巨熊也一爪拍向另一个反射点！

　　奥术射线、战斧的物理冲击、巨熊的拍击力量，通过冰壁的巧妙反射和维琳的奥术引导，几乎在同一毫秒，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命中了冰霜之心护盾上那三个因埃霍恩受创而暂时变得脆弱的节点！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碎裂的响声，从冰霜之心内部传来！

　　那苍白色的核心光芒瞬间变得混乱、黯淡，表面出现了无数蛛网般的裂纹！连接着四面八方的能量流如同被斩断的血管般剧烈抽搐、崩断！

　　外界，正与马杜克缠斗的埃霍恩化身，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极致痛苦的哀嚎！它庞大的身躯开始变得不稳定，冰晶从它身上大片大片地剥落，气息急剧衰退！

　　马杜克抓住了这个机会，用仅存的手臂举起巨剑，带着他积攒了千年的所有恨意，发出了最后一击……

　　冰窟内，随着冰霜之心的破碎，那四名冰霜巨人卫士如同失去了动力源，动作瞬间僵住，眼中的冰焰熄灭，化为了真正的冰雕。

　　精疲力尽的维琳、布雷恩和莱拉尔瘫坐在地，大口喘息着，看着那逐渐失去光芒、最终“砰”的一声化为漫天冰晶粉尘的核心，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击碎冰霜之心，虽然重创了埃霍恩，却也如同推倒了一块关键的多米诺骨牌。失去了埃霍恩力量的压制，以及冰霜之心维系的部分古老封印，古达克最深处，某个更加古老、更加黑暗的存在，似乎……被惊动了。

　　一股远比诺沃斯的死亡、埃霍恩的冰霜更加深沉、更加令人灵魂战栗的邪恶气息，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缓缓睁开了它的眼睛，开始苏醒。

　　埃霍恩被马杜克复仇重创，冰霜之心被维琳小队摧毁，古达克外围的威胁暂时解除。然而，他们的行动似乎释放了更加可怕的隐患。与此同时，古达克核心金字塔内，达卡莱巨魔帝国的最后防线和最高统治者——那些强大的酋长们，终于要亲自出手，誓死保卫他们的圣城，与入侵者进行最终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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