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山盟裂痕·余烬未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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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在山路上碎成银沙,我背着惊云跑得喉咙发紧。

  雷虎幼崽的体温透过衣襟烙着后背,它爪子无意识抠进我肩膀,倒比之前那阵金属振翅声更让我安心些——至少这小崽子还活着。

  停下。火尾狐突然刹住脚步,蓬松的尾巴扫过我脚踝。

  它仰头嗅了嗅风,喉间滚出压抑的低吼,山盟方向......有血锈味。

  我猛地顿住,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风里确实飘着股腥甜,像被雨水泡烂的铁锈,混着点熟悉的檀木香——那是山盟大殿香炉里常燃的降真香。

  不对劲。我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墨枫死了才三天,他的人不可能这么快清理完现场。

  阿影扯下斗篷系在腰间,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或许根本没清理。她指尖划过刀背,是新血。

  白芷攥紧剑柄,剑穗上的青玉坠子撞在掌心:我上个月替师父送药给守山老伯,他说后山药圃新翻了土。她声音发颤,现在这味道......像翻土时翻出了埋在底下的东西。

  老皮从白芷袖管里探出头,灰毛被风吹得乱糟糟:山盟结界的灵气波动变了。它用尾巴尖戳了戳我的手背,之前是清冽的松香,现在......像烂泥里泡着的铜钱。

  我闭了闭眼,灵识顺着风散开。

  这是我最近才摸出门道的本事——不是看,是。

  情绪像沾了味道的雾气,恐惧是酸的,愤怒是辣的,冷漠......是块含在嘴里化不开的苦杏仁。

  前面有巡逻队。我拽着两人闪进路边灌木丛,三个,佩山盟腰牌,但情绪不对。

  怎么不对?阿影的匕首已经出鞘。

  不是护山弟子的警惕。我盯着十米外晃动的灯笼光,喉咙发紧,是......等着猎物撞网的兴奋。

  我们贴着山壁摸近山盟正门时,月光刚好从云缝里漏下来。

  朱漆大门还是老样子,门楣上二字被金漆描得发亮,可门两侧的石狮子脚边多了摊暗斑——在月光下泛着黑红,是没擦干净的血。

  守卫换了。白芷的指甲掐进我胳膊,左边第三个守卫,左耳垂有颗红痣。

  上个月我来送剑谱时,他还在药堂煎药。

  阿影摸出枚刻着松纹的信符,刚要捏碎,破空声骤起。

  叮——

  冷箭擦着她指尖钉进门柱,箭尾羽毛染着暗红。

  信符地落在地上,裂成两半。

  被封锁了。老皮从白芷衣领钻出来,蹲在她肩头,结界里有截魂阵的味道,灵识传讯会被吞掉。

  我蹲下来捡起断箭,箭头刻着极小的云纹——山盟铸剑堂的标记。自己人。我把箭往怀里一塞,墨枫的人已经渗透到铸剑堂了。

  现在怎么办?白芷的剑嗡鸣着出鞘半寸,硬闯?

  硬闯是死。阿影扯下腰间的丝绦,三两下编成绳套,陈丰的灵识能扫情绪,我们摸黑绕后墙。她指了指西北角的老槐树,去年我帮长老送书,那面墙根有个狗洞。

  我摸了摸怀里的玉牌,二字磨得发烫。

  这是方才在废墟里捡到的,或许是墨枫藏的?

  或许......

  我压下翻涌的思绪,惊云,跟紧。

  雷虎幼崽地轻吼,尾巴卷住我的手腕。

  绕到后墙时,老皮突然拽我裤脚:它竖起耳朵,左边第三块砖,底下有绊魂线。

  我顺着它指的方向看,月光下果然有根细如发丝的银线,在砖缝间闪着幽光。墨枫的人布的?

  比他狠。老皮的胡须抖了抖,玄冥宗的手法,碰着就炸。

  阿影从袖中摸出团棉絮,轻轻盖在银线上:他们怕夜袭,所以布明哨暗哨。她抬头看了看天,子时三刻,巡逻队该换班了。

  我们贴着墙根挪到狗洞时,我突然到了情绪——是愤怒,像烧红的炭块,在大殿方向灼得人肺疼。

  里面有长老在反抗。我攥紧老皮,至少三个,还有......

  还有看笑话的。老皮接话,冷漠的情绪,像冬天的井水。

  白芷的剑尖抵着狗洞边缘,轻轻一撬,砖缝里的土簌簌往下掉:是大长老的院子。

  他上个月还说要退隐,看来没退成。

  钻进山盟的瞬间,我被浓重的情绪呛得咳嗽。

  灵识铺展开的刹那,我几乎要栽倒——愤怒、恐惧、麻木、阴毒,像一锅煮沸的杂酱,在空气里黏糊糊地缠成乱麻。

  东边走廊有四个巡逻的。我拽着阿影往西边闪,他们的情绪是......期待,像猎人等兔子撞树。

  惊云。我蹲下来拍拍雷虎幼崽的脑袋,去东边,闹点动静。

  惊云眼睛亮起来,小爪子在地上一按,雷光顺着地面窜出去。

  东边传来的惨叫,接着是瓷器碎裂的脆响。

  机会!阿影拽着我往大殿跑,赤鳞被关在偏殿耳房,我上次送伤药时见过。

  偏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烛光。

  我到里面有团暴躁的情绪——是赤鳞!

  他的情绪像炸开的蜂窝,愤怒里裹着几分慌。

  情绪剥离。我闭了闭眼,灵识凝成细针,戳向那团暴躁。

  赤鳞的情绪突然模糊了,像被撒了把盐的汤,浑浊却不刺人。

  白芷踹开门冲进去,剑鞘重重砸在赤鳞后颈。

  你......赤鳞瞪圆眼睛,话没说完就瘫软下去。

  解开他。我扯断捆着长老的铁链,墨枫的人控制了山盟,你们得......

  得什么?

  阴恻恻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我抬头,看见个穿玄色锦袍的中年男人站在台阶上,眉骨有道刀疤,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们。

  陈丰是吧?他摸了摸腰间的玉牌——和我怀里的那块一模一样,墨先生常提起你,说你是块难啃的骨头。

  你是谁?白芷的剑指向他。

  代理盟主,沈川。他拍了拍手,大殿四角突然亮起红光,墨先生走前说过,山盟的命脉在他手里。

  现在,该由我继承了。

  我盯着地上升起的阵纹,喉咙发紧——那是封印阵,专门困修士的。

  你们以为击败了一个叛徒,就能拯救这座山?沈川的笑像冰碴子,真正的敌人,是你们自己。

  阵纹红光暴涨的刹那,我听见老皮尖叫:陈丰!

  灵识快收......

  眼前一黑,再睁眼时,我们被困在了红光里。

  沈川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别急着慌,这阵......够你们玩到天亮。

  我攥紧怀里的玉牌,二字烫得几乎要烧穿布料。

  山盟的夜风卷着血腥气灌进来,我突然想起老皮说过的话——野人山的古阵残迹,或许能藏人。

  可现在......

  陈丰?阿影碰了碰我胳膊,你手心全是汗。

  我望着头顶的红光,喉结动了动:这阵......有问题。

  什么问题?白芷的剑尖抵住阵纹,却被弹得虎口发麻。

  它在......吃情绪。我闭上眼睛,灵识触到阵纹的刹那,被扯进去一团冷津津的东西——是沈川的兴奋,像条吐信的蛇。

  月光被阵纹染成血色,我听见远处传来振翅声,和之前追我们的灰鸦,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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