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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午后花影,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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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的午后,日头正盛,却被院子四周浓密的树荫滤去了几分燥烈,只余下暖洋洋的惬意。

  蝉鸣声声,有气无力地从远处的老槐树上飘来,像是一首慵懒的催眠曲,伴随着空气中弥漫开的淡淡花香,将这寻常的农家小院,晕染得如诗如画。

  陈孝斌提着一把半旧的紫砂小水壶,正弓着腰,细心地打理着院角那片他视若珍宝的花圃。

  这花圃不大,却被他侍弄得井井有条,各色时令花卉开得正艳,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紫的像梦。

  每一朵都精神抖擞,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那是刚刚沐浴过的痕迹。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对襟褂子,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结实而略显黝黑的皮肤。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细密的纹路,眼角的皱纹尤其明显,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清澈而有神,透着一股沉稳和专注。他微微眯着眼,观察着每一株花草的长势,时而俯身,用指尖轻轻拂去叶片上的微尘,时而调整一下浇水量,动作轻柔而娴熟,仿佛在呵护着一群调皮的孩子。

  “你这小家伙,昨天才喝饱,今天又渴了?” 他对着一株刚刚打苞的月季,像是自言自语,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笑意。阳光透过稀疏的篱笆,在他身上、在花丛中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宁静而祥和。

  自从不再接手那些棘手的 “疑难杂症”,陈孝斌的日子便清闲了下来。每日里,除了清晨的吐纳练气,便是侍弄这些花花草草,或是泡上一壶浓茶,在院中那张老旧的竹椅上静坐片刻,看看书,或者干脆闭目养神,听着风声鸟语,享受这份难得的自在与安逸。他觉得,人这一辈子,折腾了大半辈子,最终所求的,或许就是这样一份内心的平和与安宁。

  水壶里的水渐渐少了,他直起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腰肢,目光习惯性地扫过院子。青砖铺就的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几间青砖瓦房虽然朴素,却也收拾得整齐利落。院门口那棵老石榴树,枝繁叶茂,已经挂满了青涩的小果子。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平静得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湖水。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夏日午后特有的、被晒得有些发烫的尘土气息,隐隐约约地从巷子口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起初,陈孝斌并未在意。这条巷子虽然僻静,但偶尔也有邻里走动,或是收废品的吆喝声经过。他低下头,准备给最后几株兰花浇完水。

  但那脚步声,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渐渐远去,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似乎…… 就是朝着他家这个方向来的。

  陈孝斌浇花的动作微微一顿,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会是谁呢?这个时辰,按理说是不会有客人来访的。

  他缓缓直起身,放下水壶,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目光投向了院门口那道疏疏落落的竹篱笆。篱笆不高,刚好到成年人的胸口,上面爬着一些牵牛花的藤蔓,开着几朵蓝紫色的小花。透过这些交错的藤蔓和稀疏的竹条缝隙,他可以隐约看到巷子口的情景。

  脚步声停在了巷子口,似乎是有人在辨认方向。

  陈孝斌的目光凝了凝,微微眯起眼睛,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巷子口,正朝着他家的方向张望。那人似乎也有些热,额头上渗着汗珠,穿着一件半旧的浅色短袖衬衫,下身是一条深色的裤子,脚上是一双普通的运动鞋,鞋面上似乎还沾了些尘土。他的手里…… 好像还拎着什么东西。

  距离有些远,加上光线的原因,陈孝斌一时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不算太高,有些微胖,步履间带着一种沉稳中透着些许急切的感觉。

  是谁呢?看着有些眼熟,又有些陌生。陈孝斌在脑海中快速搜索着可能的人选,亲戚?旧识?还是…… 以前的病人?

  就在陈孝斌暗自猜测之际,巷子口的那个人似乎也确定了方向,目光直直地投向了陈孝斌家的院门,然后,他迈开脚步,朝着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人的面容也渐渐清晰起来。

  当看清来人那张略显圆润、带着几分憨厚和熟悉的脸庞时,陈孝斌先是微微一怔,随即,那双平静的眸子里,迅速闪过一丝讶异,紧接着,便被一抹温和的笑意所取代。

  他放下了挡在额前的手,嘴角也随之舒展开来,心中暗自笑道:“这小子,怎么会突然跑到这儿来了?”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他几年前收下的那个徒弟 —— 海春。

  海春显然也第一时间就透过篱笆看到了院子里的陈孝斌。

  当他的目光与陈孝斌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时,海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又惊又喜的灿烂笑容。

  原本略带急切的脚步,瞬间变成了小跑,朝着篱笆门这边快步奔来。

  “师父!师父!真的是您!” 海春一边跑,一边扬着嗓子喊,声音里充满了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喜悦。

  额头上的汗珠因为跑动而更多了,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手里拎着的东西也随着跑动而微微晃动着,看起来分量还不轻。

  “慢点跑,看你那急吼吼的样子。” 陈孝斌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快步跑来的海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语气里带着一丝长辈对晚辈的嗔怪,却又透着真切的关怀。

  海春几步跑到篱笆门前,因为跑得急,微微有些气喘。

  他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脚边,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了几口气,抬起头,看着站在院子里的陈孝斌,脸上依旧是那副憨厚而激动的笑容,眼睛里亮晶晶的,充满了孺慕之情。

  “师父,我可算见到您了!” 海春缓过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可想死我了!”

  陈孝斌走上前,伸手拉开了篱笆门上那个简单的木插销,侧身让海春进来,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进来吧,外面太阳大。”

  “欸!欸!” 海春连忙应着,弯腰拎起脚边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走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海春的目光便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眼神里充满了亲切感。

  院子还是那个熟悉的院子,花草依旧那么茂盛,只是似乎比他上次来的时候,更加精致了些。

  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和泥土的清新气息,让人心旷神怡。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熟悉的味道都吸进肺里。

  “师父,您这院子还是这么好,比以前更精神了!”

  海春由衷地赞叹道,目光最后落在陈孝斌身上,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师父。

  “师父,您老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看着比上次见您还年轻了呢!”

  陈孝斌笑了笑,拍了拍海春的胳膊,入手感觉肉乎乎的,很结实。

  “就你小子会说话。我还年轻?都快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倒是你,” 陈孝斌上下打量了一下海春,“看着比以前壮实了些,气色也不错,看来这几年在镇上过得还行?”

  “托师父您的福,还行,还行。” 海春连忙点头,脸上笑得像朵花,“都是师父您教得好,徒弟我才能有口饭吃。”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拎着的东西往院子中间的石桌上放。

  那是两个不小的袋子,一个看起来鼓鼓囊囊的,用塑料袋装着,外面还套着一个印着 “省城特产” 字样的纸袋。

  另一个则是一个精致的硬纸盒,上面印着一些花纹,看起来像是装茶叶或者烟丝之类东西的盒子。

  “师父,您看我,一见到您高兴,都忘了给您带东西了。”

  海春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指着桌上的东西说道,“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也没带什么好东西。”

  “我这次去省城,给您捎了点省城的特产,您尝尝鲜。”

  ” 还有这个,他拿起那个硬纸盒,递到陈孝斌面前,“我看这烟丝成色不错,想着您老平时也爱抽两口,就给您买了点,您看看合不合口味。”

  陈孝斌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又看了看一脸诚恳的海春,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师父这里什么都不缺。” 话虽如此,但他的语气里却充满了欣慰。

  “师父,您这就见外了不是?” 海春连忙说道,“这都是弟子的一点心意。”

  “您老当初倾囊相授,给了我吃饭的本事,我这点东西算什么?再说了,要不是有事,我早就该来看您老了。”

  陈孝斌不再推辞,点了点头,拿起那个烟丝盒子,打开看了看。

  里面是金黄色的烟丝,切得粗细均匀,散发着一股醇厚而清香的烟草味道,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货色。“嗯,这烟丝看着确实不错,有心了。”

  “师父您喜欢就好。” 海春见师父满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行了,站着干什么,进屋坐,屋里凉快。” 陈孝斌盖上烟丝盒,拍了拍海春的肩膀,转身朝着堂屋走去。

  “欸!好!” 海春连忙应着,亦步亦趋地跟在陈孝斌身后,像个刚入学的小学生一样,显得有些拘谨,又有些兴奋。

  他一边走,一边还是忍不住四处打量着院子里的花草,嘴里啧啧称赞:“师父,您这花养得可真好,比镇上那些花店的都精神!”

  陈孝斌笑了笑,没说话,推开了堂屋的门。

  堂屋里光线略显昏暗,但却十分凉爽。正对着门口的是一张老旧的八仙桌,两旁摆着几把太师椅。

  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画的是远山近水,意境悠远。

  角落里放着一个老式的电风扇,静静地立在那里,并没有开。整个屋子都透着一股古朴、宁静而整洁的气息。

  “随便坐。” 陈孝斌指了指旁边的太师椅,自己则走到主位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搪瓷茶壶,给海春倒了一杯晾好的白开水,“一路过来热坏了吧?先喝口水,解解渴。”

  “欸,谢谢师父。” 海春接过水杯,双手捧着,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下去,一股清凉瞬间驱散了不少暑气。

  他放下水杯,抹了抹嘴,脸上带着满足的神情。

  “说吧,这次怎么突然想起来跑省城去了?还专门绕到我这儿来。”

  陈孝斌看着海春,语气随意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他了解海春,这孩子虽然憨厚,但不是个没事瞎跑的人,尤其是从镇上到省城,路途不近,他手里还有个推拿室要照看,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提到去省城的事,海春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语气中充满了自豪和喜悦:“师父,跟您说个好消息!我家那小子,今年夏天考上省城的重点高中了!”

  “这不,前几天刚收到录取通知书,我和我媳妇一合计,孩子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省城,就趁着送他去学校报到,顺便带他在省城玩两天,开开眼界。”

  “哦?是吗?” 陈孝斌闻言,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语气也带着几分惊喜,“那可真是件大喜事!海春啊,恭喜你了!孩子有出息,比什么都强!”

  “嘿嘿,托福,托福。” 海春被师父一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却满是抑制不住的骄傲。

  “这小子,从小就还算用功,没让我们太操心。这次能考上省城的高中,以后考大学也多了点希望。”

  “那是自然。” 陈孝斌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目光,“孩子有上进心就好。你啊,以后就等着享儿子的福吧。”

  “借师父吉言,借师父吉言!” 海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次去省城,一方面是送孩子,另一方面,也是想着好久没来看您老了,省城那边东西多,就想着给您老带点特产回来,孝敬孝敬您。”

  “刚才在省城的特产店里转了半天,挑了些点心和干货,也不知道您爱不爱吃。” 他指了指桌上的那个大袋子。

  “有心了,有心了。” 陈孝斌看着海春,心中颇为感慨。海春这孩子,虽然脑子不算特别灵光,但胜在踏实、肯干、心眼好,而且懂得感恩。

  当年他看海春为人老实本分,又对推拿按摩有兴趣,才决定收他为徒,将自己一身的手艺倾囊相授。

  从最初在他这里打下手,到后来学习认穴、推拿手法,再到练习他独创的 “抓不住” 劲,海春虽然学得慢,但肯下苦功夫。

  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十遍,对着那个他特意找来的、关节可以活动的木头人,没日没夜地练习,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也从没有喊过一声苦。

  陈孝斌还记得,当初为了让海春体会 “抓不住” 的精髓,他没少费心思。

  那 “抓不住” 劲,看似简单,实则蕴含了全身的协调和内劲的运用,讲究的是 “刚柔并济,虚实相生,动中求静,静中生动”,是他几十年推拿生涯的心血结晶。

  海春一开始怎么也领悟不到要领,急得直掉眼泪,他也不急,只是一遍遍地示范,耐心地讲解。

  从力道的大小,到角度的转换,再到如何感知对方的劲力变化,引导对方的气息流转。

  功夫不负有心人,海春最终还是学有所成,不仅掌握了扎实的推拿按摩技巧,更将那 “抓不住” 的劲运用得有模有样。

  后来,海春在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推拿室,凭着一手过硬的手艺和实在的为人。

  生意渐渐红火起来,在镇上也算是小有名气,成了家,立了业,日子过得越来越有奔头。

  想到这些,陈孝斌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儿子考上高中而激动不已的徒弟,心中充满了欣慰。

  自己这一身手艺,能有这样一个踏实的传人,也算是没有白费心血。

  “师父,您老最近身体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吧?” 寒暄过后,海春终于问到了正题,脸上露出了关切的神情。

  “我这两年生意忙,加上家里孩子上学的事,一直没能抽出空来看您,心里头一直惦记着。”

  “我好得很,吃嘛嘛香,睡得也踏实,你不用担心。” 陈孝斌摆了摆手,笑道,“你看我这院子,这些花花草草,没点精神头能侍弄得了吗?”

  “那我就放心了。” 海春看到师父精神矍铄,气色红润,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师父您身体好,就是我们做弟子的最大的福气。”

  师徒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从海春儿子的学习,聊到他推拿室的生意,又聊到镇上的一些近况,气氛轻松而融洽。

  陈孝斌大多时候是在听,偶尔插几句话,询问一下海春的近况和遇到的问题,眼神中充满了关怀。

  海春则像个许久没见到家长的孩子,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和心得,一股脑地向师父倾诉着,言语间充满了对师父的敬佩和依赖。

  堂屋里,风扇虽然没开,但穿堂而过的微风带着院子里的花香,丝丝缕缕地吹拂进来,让人感觉格外舒适。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而美好。

  聊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家常,海春脸上的激动和兴奋渐渐平复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真和恳切的神情。

  他搓了搓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

  “师父,” 海春看着陈孝斌,语气恭敬地说道,“其实…… 这次我来,除了看望您老,给您带点东西,还有个事情想请教您。”

  陈孝斌看着海春这副神情,便知道他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目光温和地看着海春,点了点头。

  语气平静地说道:“什么事?你说吧。咱们师徒之间,有什么不好开口的。是不是推拿上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嗯!” 海春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遇到知音般的神情,“师父,您真是一猜就中!”

  “不瞒您说,这两年我在镇上开推拿室,接触的客人也越来越多,遇到的情况也五花八门。”

  “大部分的颈肩腰腿痛,我按照您教的法子,都能解决。”

  “但是,最近这半年,我遇到了几个比较棘手的脊手问题,就是那种…… 嗯…… ”

  “怎么说呢,就是感觉病人的脊柱错位或者劳损得比较复杂,我用了好几种手法,但效果……”

  “…… 效果却总是反反复复,时好时坏,甚至有两次,我感觉自己的手法似乎还加重了病人的不适感。”

  海春的声音低沉下来,眉头紧锁,“最奇怪的是,其中一个病人,我明明摸到他腰椎有个明显的滑脱,可拍出来的片子却显示‘未见明显异常’。

  师父,您说这……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我学艺不精,还是……”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与困惑,“还是这病,根本就不是‘脊手’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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