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雾锁前路

　　在云南，

　　天黑的不快，

　　7，8点都还是亮亮堂堂的。

　　但几人走进山里。

　　天色都开始向晚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因为哀牢山深处的湿气凝成灰白浓雾，

　　而且缠绕古木枝桠。

　　空气粘稠，带着腐殖土和某种甜腻野花的气息，沉甸甸压入肺腑对身体极大的不好。

　　灰隼思索间迅速摊开秘藏地图，

　　指尖点住代表当前位置的标记，

　　左右分别是“落魂寨”与“将军墓”的简略符号。

　　“就算有车，也进不去这边。咱们得天黑前必须决定方向。”

　　他声音压低，目光扫过众人，最终习惯性落在金哲身上。

　　王建国则拄着鹤嘴锄，

　　用粗糙的手指在空气中捻了捻，又凑近嗅了嗅，眉头锁紧：

　　“这雾……味道不对。不是普通山雾，倒像……”

　　他顿了顿，眼神掠过一丝久远的阴影，

　　“像我年轻时跟师父跑广西，在林子里遇过的那种‘瘴母胎’，湿毒重，缠人脚，迷人心。”

　　而孔文也不安地动了动鼻子，小声道：

　　“而且甜得发腻，像……像很多东西烂在糖里。”

　　他脸色更白了些，下意识离那甜腻的空气源远了一点。

　　金哲倒是没看地图，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林木的走向、岩石的纹理，

　　以及地面上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小植被倾斜。

　　他沉默着，像在读取山林无声的语言。

　　木无悔却没有等待。

　　她上前一步，站到灰隼身边，目光落在地图上。

　　“那就先不去将军墓，也不直接闯落魂寨。”

　　她开口，声音清晰，打断了可能的争论。

　　她抬起左手，蜈蚣护腕冰冷，鳞片间隙传来低沉共鸣般的微颤。

　　“我这儿蜈蚣有感应，虽然很弱，但似乎指向这边。”

　　她指尖越过“落魂寨”，点向其后方一片空白，

　　“这边就不是那寨子了，而是后头的山谷。

　　据杨老汉说的‘蛇涎’的花和螺旋纹石头存在，源头可能在那里。”

　　很显然，这是她的判断。

　　她不信那套“丢魂”说辞。

　　祭司、怪石、特定植物……更像陷阱或邪仪。

　　主要是直接闯寨目标太大，找到源头才能掌握主动。

　　灰隼却立刻反对：“但我的人可能在将军墓……”

　　“不，也不行。。。。现在雾太大，能见度太低，夜间陌生地域强行军风险过高。”

　　灰隼思索间，又打断了自己的话，职业本能让他迅速评估环境，

　　“需要先找相对安全点建立临时据点。”

　　他看向金哲，等待最终指令。

　　金哲见状也终于开了口，

　　声音平稳：

　　“无悔指的方向，那处的地气有异，脉络淤塞。

　　雾则起东南，顺谷而行，或有避风处。”

　　他说话间，已迈步走向左前方一条被藤蔓半掩的小径，

　　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仿佛脚下不是陌生险境，而是熟悉的庭院。

　　他才是这里真正的向导，凭借的是对山川地气远超常人的理解。

　　王建国听后也是松了口气，紧了紧后背背的登山包：

　　“金老板说得是，顺着山谷走，总能找到背风的地方扎营。

　　这鬼雾，确实不能硬闯。”

　　他年轻时赶尸走过的路，吃过亏。

　　让他深知在这种天气下乱闯的后果。

　　木无悔看到师父已然行动，

　　也立刻跟上，同时再次闭眼动用观煞眼。

　　灰白雾气象惰性背景，

　　地面之下，暗绿色、粘稠如活根系的煞气，

　　正从她感应的方向丝丝缕缕蔓延而来，

　　与螺旋纹石同源，也与蜈蚣的牵引吻合。

　　“师父，此处的地脉煞气暗绿粘稠，同源，方向是没错的。”

　　她低声确认，既是对自己判断的肯定，也是对师父引领的补充。

　　金哲走在最前，步伐稳健，

　　仿佛能透过浓雾看清每一处落脚点。

　　灰隼也迅速收好地图，

　　握紧了随身武器，警惕地扫视四周，保持着标准的战术间距。

　　王建国也是警惕环顾四周，

　　示意孔文走在自己前面，

　　他断后，鹤嘴锄随时准备应对突发危险。

　　孔文点点头紧紧跟在木无悔身后。

　　中途还吸了吸鼻子，

　　努力分辨着空气中复杂的气味，试图提前预警任何不寻常的东西。

　　一行人便开始无声没入浓雾与密林。

　　越往里，

　　树木越发怪异，

　　虬根裸露如蟒蛇一般吓人儿。

　　雾气也是更加浓得化不开，能见度极低。

　　只有脚踩湿滑落叶的沙沙声和压抑的呼吸声。

　　儿木无悔依然撑着观煞眼确认那暗绿色煞气的流向，

　　与师父的路径相互印证。

　　终于，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隐约水声传来。

　　金哲抬手，队伍瞬间静止。

　　他先拨开一丛巨大蕨类。

　　一条幽暗溪流蜿蜒，

　　对岸水边，生长着大片妖异花朵。

　　花瓣肥厚近发绿黑，花心则吐出猩红细蕊，微微颤动，甜腻气息正是由此弥漫。

　　“师父那花朵，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木无悔死死盯着那花，脑海里闪过一个红馆的模样。

　　金哲正要回答，

　　却见在花丛中央，溪中一块巨大卵石上，趴伏着一个山民打扮的身影。脸深埋流水，一动不动。

　　木无悔一怔愣，

　　观煞眼凝聚看过去。

　　浓郁暗绿煞气正从花心散发，

　　如触须缠绕卵石和那身影，抽取、同化着对方微弱的气息。

　　“师父，那花在杀人。但那村民还活着，但快了。。。快要噶了”

　　她冰冷判断。

　　话音未落，

　　那身影猛地抽搐，

　　关节反向扭曲地，缓缓抬起了头。

　　他那湿发黏脸，面向了每人看他的人。

　　露出一双完全被暗绿色覆盖、没有瞳孔的眼睛。

　　它直勾勾“看”过来，泡发的嘴唇咧开，露出空洞诡异的笑。

　　孔文吓得禁了声，死死捂住嘴。

　　木无悔心下一沉，却知道那被煞气已经操控的“人”。

　　只见，那人用他肿胀的手指。猛地插入卵石缝隙。

　　竟然，硬生生抠下一块带着暗绿螺旋纹的碎石。

　　它举起石头，朝向木无悔，动作僵硬却带着明确的指向性，仿佛在展示，又像是一种无声的引诱，等待着他们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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