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马球赛上的杀机

　　初夏的风穿过宫苑，带着花草的清香，却吹不散凤仪宫内隐隐浮动的紧张。

　　青鸾步履轻盈地走入殿内，将一盏新沏的雨前龙井轻轻放在风临月手边，低声道：“娘娘，内务府那几位负责马球赛的管事，领了差事下去时脸色都精彩得很呢。”

　　风临月端坐案后，面前摊开《内廷典章》与宫宴旧例。

　　她指尖轻点马球赛筹备细则，唇角微扬：“既然林贵妃手下能人辈出，本宫自然要人尽其才。”

　　这一手分权打得漂亮。她将场地整饬、器具采买等事务，“依规”分派给贵妃派系的管事。名为放权，实为分责——办好了是皇后统筹有功，办砸了第一个问责的就是领差事的人。

　　青鸾心领神会：“按娘娘吩咐，那两个被贵妃压着的低阶宫人已安排到辅助位子上。一个精通账目，一个熟知马性，都是踏实做事的。”

　　“很好。”风临月抬眼，目光锐利，“让她们仔细盯着，特别是马匹和器具。”

　　“奴婢明白。另外…”青鸾压低声音，“陆将军递来消息，京郊大营要调几匹军马到皇家马场附近演练，已按规程报备。”

　　风临月指尖一顿。

　　陆擎苍这是未雨绸缪，若有人敢在马匹上动手脚，这些知根知底的军马就是破局的关键。

　　旧部仍在，让她在这深宫中多了几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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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春宫内，玉盏重重磕在案上。

　　“她倒会偷奸耍滑！”林贵妃美艳面容覆上寒霜，“把差事都推给咱们的人，自己躲在凤仪宫清闲！”

　　心腹宫女战战兢兢：“娘娘，如今几位管事互相推诿，都说这差事接得烫手…”

　　“废物！”贵妃冷笑，“既然她风临月想当甩手掌柜，本宫就让她当众出丑！”她勾勾手指，待宫女附耳过来，阴狠道，“去找个生面孔，在马球上做手脚。要挑最关键的那场，做得干净些。”

　　宫女脸色发白：“娘娘，这要是被查出来…”

　　“查？”贵妃挑眉，“马球损耗本是常事，谁能证明是人为？本宫倒要看看，比赛时马球出了问题，她这个总揽全局的皇后，要如何向皇上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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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仪宫内，风临月正仔细核对清单。

　　青鸾匆匆进来：“娘娘，有个生脸的小太监往库房去了，说是奉命检查马球储备。”

　　风临月眸光一凛：“让人盯着，别打草惊蛇。”她沉吟片刻，“去把本宫那套红玛瑙头面找出来。”

　　青鸾不解：“娘娘这是？”

　　“明日马球赛，本宫要戴。”风临月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有些人既然设好了戏台，本宫自然要盛装出席，好好看这场戏。”

　　她转向青鸾，目光如炬：“去告诉陆将军，明日演练的军马，务必在辰时前到位。”

　　“奴婢这就去办。”

　　风临月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指尖轻轻划过案上的《孙子兵法》。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贵妃娘娘，您的招数，未免太过老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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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皇家马球场旌旗招展。

　　风临月身着绯色宫装，头戴红玛瑙头面，端坐观赛台主位。

　　萧景玄坐在她身侧，目光扫过场上阵容，淡淡道：“皇后今日气色不错。”

　　“托皇上洪福。”风临月微笑回应，目光却始终锁定在场内。

　　比赛进行到最关键的一场，由贵妃胞弟率领的红队与靖安侯世子率领的蓝队争夺头彩。

　　场上比分胶着，观众情绪高涨。

　　就在红队发起进攻的瞬间，那枚被无数次击打的马球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裂响——

　　“砰！”

　　马球在半空中突然开裂，填充的羽毛四散飘落。

　　场上队员措手不及，马匹受惊嘶鸣，场面瞬间混乱。

　　“怎么回事？”萧景玄皱眉。

　　林贵妃立即起身，故作惊慌：“皇后娘娘，这马球可是内务府精心准备的，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风临月身上。

　　她却从容不迫地起身，向萧景玄行礼：“皇上，马球突然开裂确实蹊跷。臣妾已命人将备用马球送至场边，比赛可立即继续。”她转向青鸾，“去将昨日入库记录取来。”

　　青鸾应声而去，很快捧着一本册子返回。

　　风临月翻开册页，声音清晰：“据记录，这批马球由内务府张管事负责采买，入库时经手人是李公公。”她目光扫过观赛台下面色惨白的几人，“而昨日，只有一位面生的小太监以检查为名进入过库房。”

　　林贵妃脸色微变：“皇后这是何意？难道怀疑本宫的人动了手脚？”

　　“贵妃多心了。”风临月微笑，“本宫只是按规程查证。既然马球出了问题，自然要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她转向萧景玄，“皇上，臣妾建议将涉事人员暂时收押，待赛后再行审问。”

　　萧景玄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点头准奏。

　　比赛很快继续，但观赛台上的气氛已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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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事结束，风临月回到凤仪宫，青鸾立即上前禀报：“娘娘，那小太监已经招了，是受了张管事的指使。”

　　“意料之中。”风临月卸下头面，“张管事呢？”

　　“已经控制住了，但他一口咬定是自己疏忽，与他人无关。”

　　风临月冷笑：“倒是忠心。”她沉吟片刻，“去请陆将军明日进宫一趟。”

　　“娘娘要动用军马？”

　　“不，是时候让皇上看看，谁才是真正能为国分忧的人了。”

　　青鸾会意，正要退下，风临月又叫住她：“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青鸾谨慎回道：“贵妃娘娘此举太过急躁，反而暴露了她在内务府的势力。”

　　风临月点头：“这正是我要的。让她动，才能找到破绽。”她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这深宫如战场，每一步都要计算精准。今日我们赢了这一局，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青鸾坚定地道：“奴婢誓死追随娘娘。”

　　风临月转身，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去准备吧，明日，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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