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球场上的锋芒与隐秘的欢喜

　　日子像上了发条的钟摆，在校园规律的三点一线间平稳摆动。开学半个月，林砚似乎已经完全切换回了学生的频道。白天，他依旧是那个成绩优异却略显疏离的学霸，偶尔在课堂上趴着小憩，偶尔在别人抓耳挠腮时轻松解出难题。他与苏晚在校园里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她是严谨的苏老师，他是沉默的林同学，只有偶尔在走廊擦肩而过时，那短暂交汇又迅速移开的眼神，才泄露出一丝不为人知的秘密。

　　夜晚，有时他会避开耳目，悄然前往苏晚在校外租住的公寓。那是属于他们二人的秘密天地。在那里，他可以卸下白日里冷漠的面具，苏晚也会暂时放下老师的身份。他们会一起准备简单的晚餐，或者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苏晚批改作业，林砚看书刷题，空气中流淌着一种静谧而温馨的默契。当然，也少不了情到浓时的耳鬓厮磨，直至彻夜难眠。那些夜晚，是平淡校园生活里隐秘而甜美的调剂。

　　周末，则是属于夏沫的时间。她总是早早地等在学校附近那条相对偏僻的小巷口，一看到林砚出来，便会像欢快的小鸟一样扑上去，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叽叽喳喳地分享着一周的趣闻，然后两人一起回家，或者去看电影、逛街。夏沫的热情如同阳光，直接而温暖，驱散了林砚周身的些许冷意。

　　刘姐自那次酒店分别后，果然如她所说，没有再出现在林砚的生活里，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这短暂的“消失”让林砚稍稍松了口气，虽然他知道这平静之下可能暗流涌动，但至少眼前是安宁的。

　　直到半个月后，学校为了缓解初三紧张的备考气氛，组织了一场年级篮球友谊赛。

　　体育委员拿着报名表在教室里穿梭动员，响应者寥寥。毕竟到了初三下学期，大部分学生的心思都扑在了学习上。当报名表传到苏晚手里审阅时，她看着上面稀稀拉拉的名字，眉头微蹙。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教室后排那个趴在桌上望着窗外的身影，一个念头在她心中闪过。

　　她没有询问，也没有动员，只是拿起笔，在报名表的空白处，流畅而坚定地写下了“林砚”两个字。她知道他的运动能力，见过他偶尔在体育课上投篮时展现出的精准和爆发力。或许，她也存着一丝私心，想看看他在球场上的风采，以一种“正当”的理由。

　　比赛那天，天气晴好。操场边围满了前来观战的学生，气氛热烈。夏沫自然是早早占据了最前排的位置，手里还拿着一瓶没开封的功能饮料，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林砚穿着普通的运动服，站在场上，神情依旧是惯常的淡漠，仿佛周围的热闹与他无关。然而，当裁判哨声响起，篮球被抛向空中的那一刻，他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他并没有刻意表现，但出色的身体素质、敏捷的反应和冷静的头脑，让他在球场上显得游刃有余。抢断、突破、传球、投篮……动作流畅而高效，没有多余的花哨，却招招致命。他仿佛是一个天生的掌控者，总能出现在最合适的位置，用最简洁的方式得分。原本势均力敌的比赛，因为他的存在，逐渐变成了一边倒的态势。

　　“林砚！加油！”

　　“哇！又进了！太帅了！”

　　“林砚！看这边！”

　　场边的欢呼声、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尤其是女生们，目光几乎都黏在了那个在球场上奔跑的冷峻身影上。夏沫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拼命挥舞着手臂，声音喊得都有些沙哑：“砚哥哥！太棒了！加油啊！”

　　苏晚作为班主任，也站在场边观战。她不能像其他学生那样肆意欢呼，只能维持着老师应有的端庄姿态，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脸上带着淡淡的、鼓励性的微笑。然而，她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场上的林砚，一刻也未曾离开。

　　看着他带球过人时矫健的身姿，看着他跃起投篮时划出的优美弧线，看着他与队友击掌时那难得一见的、微微扬起的嘴角……苏晚的心跳，不由自主地跟着场上的节奏加快。一种混合着骄傲、欣赏与难以言喻的甜蜜感，在她心底悄悄蔓延、荡漾。

　　她不能像夏沫那样大声喊出他的名字，不能像其他女生那样毫无顾忌地流露出崇拜。她只能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用那双含着笑意的、温柔的眼睛，默默注视着他，将他每一个精彩的瞬间都刻印在脑海里。看着他一个人几乎带动全场，引领着队伍走向胜利，她心里美滋滋的，仿佛站在场上接受欢呼的，是她自己一样。这种隐秘的、无法与人分享的喜悦，让她感觉像是怀揣着一个甜蜜的秘密，连嘴角不自觉泛起的弧度，都带着一丝克制不住的甜意。

　　最终，比赛在林砚一个漂亮的三分远投中落下帷幕，他的队伍以大比分获胜。队员们兴奋地围在一起庆祝，场边的欢呼声达到了顶点。

　　林砚微微喘着气，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抬手用护腕擦了擦额角，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场边。他看到了激动得跳起来的夏沫，也看到了人群中，那个安静站立、眉眼弯弯、正含笑望着他的苏晚。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苏晚迅速而轻微地对他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赞许和不易察觉的温柔，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开始组织班上的学生。

　　林砚收回目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心底某处，似乎也被那无声的注视和场边的欢呼，注入了一丝微暖的波澜。这场篮球赛，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平淡的校园生活中激起了短暂的涟漪，也让那些隐藏在表象下的情感，在阳光下，有了片刻无声的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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