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星井问心

　　古井深处，那一点银蓝星芒幽幽闪烁，如同亘古长夜中唯一不灭的灯塔，又似一只冰冷无情的宇宙之眼，穿透层层黑暗，凝视着井边心神剧震的成王朱瞻塙。

　　“……你母后慈宁宫地底，究竟藏着何物？”

　　那清冷平静，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的声音，再次于朱瞻塙脑海中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敲击在他紧绷的心弦上。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脚下碎石滚动，落入井中，发出空洞而悠长的回音，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内里的绸衫。纵使他贵为亲王，见惯朝堂风云，后宫倾轧，但眼前这般超乎理解的景象——井底异光，脑中传音——依旧超出了他认知的范畴，带来的是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与敬畏。

　　“谁？！装神弄鬼！”朱瞻塙强自镇定，低喝道，声音却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颤抖。他右手下意识按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柄淬炼的短剑，乃是能工巧匠所制，吹毛断发，但此刻，这凡铁带来的安全感却微乎其微。

　　“我是谁，并不重要。”井底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重要的是，成王殿下心中所疑，眼中所惧，是否为真。孙贵妃为何玉碎长春宫？慈宁宫下，供养的又是何方神圣？亦或……邪魔？”

　　“住口！休得污蔑母后！”朱瞻塙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厉声打断，脸色在稀薄的月光下显得愈发苍白。母后，是他心底最复杂、也最不容触碰的禁区。孝道与隐约察觉的不安，日夜撕扯着他的内心。

　　“污蔑？”井底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嘲弄，那星芒也随之轻轻摇曳，“殿下今夜独自前来，心中若无疑虑，又为何会站在此地？凤陨玉碎，死气盘踞长春宫，司天监束手，皇兄沉默……这一切，殿下当真以为，只是寻常？”

　　朱瞻塙呼吸一滞，哑口无言。是啊，若他心中坦荡，坚信母后清白，又何必深夜来此，赴这诡异之约？孙玉娆死状凄惨，宫中流言蜚语，他并非一无所知，只是不敢深想，不愿相信那至高至慈的母后，会与这等诡谲之事牵扯。

　　“你……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他声音干涩，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祈求。那点星芒，那直接脑海的声音，拥有一种奇异的说服力，让他明知危险，却忍不住想要探寻那被重重迷雾掩盖的真相。

　　“我知道，慈宁宫地底，沉睡着一道古老而冰冷的意志。它非神，非仙，更非我族类。它以众生情绪为食，尤嗜恐惧、绝望与忠诚的献祭。孙贵妃，或许便是它选中的……最新祭品。”

　　“祭品？！”朱瞻塙浑身一震，瞳孔骤缩。这个词，让他联想到了史书中记载的种种血腥巫蛊，以及一些只在宗室秘闻中流传的、关于前朝甚至更早时期的诡异传说。

　　“不可能！母后她……她常年礼佛，慈悲为怀，怎会……”他试图反驳，但语气却虚弱无力。因为他想起，近一两年来，母后的性情确实有些微变化，虽依旧慈和，但偶尔流露出的眼神，会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以及……对佛前长明灯一种近乎偏执的关注。以往他只当是母后年纪渐长，修为日深所致，如今被这点破，顿时细思极恐。

　　“礼佛？”井底的声音轻轻重复，星芒闪烁，仿佛在冷笑，“那殿下可知，慈宁宫小佛堂地下三丈，并非地基，而是一口以血纹铭刻的‘养灵棺’？所谓佛光，不过是掩盖其气息的幌子。殿下每次请安，所感受到的所谓‘祥和’，不过是那东西沉睡时散逸出的、迷惑人心的余波。”

　　养灵棺！血纹铭刻！

　　朱瞻塙如遭雷击，踉跄一下，几乎站立不稳。他并非对玄奥之事一无所知，身为亲王，他能接触到一些常人无法触及的秘辛。“养灵”二字，一听便知绝非善类！联想到孙玉娆死前曾多次去慈宁宫请安，并且似乎得太后赏赐过一枚玉佩……他记得，孙玉娆暴毙前几日，确实时常摩挲一枚翡翠玉佩，神情恍惚！

　　难道……难道母后真的……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他遍体生寒。

　　“你……你有何证据？”他声音嘶哑，带着最后一丝挣扎。

　　“证据？”井底的声音顿了顿，那点星芒骤然亮了几分，“殿下既然要证据，那便……亲身体验一番吧。”

　　话音未落，不等朱瞻塙反应，井底那点星芒猛地爆开！并非狂暴的爆炸，而是如同水银泻地，瞬间化作无数道纤细如发的银色光丝，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自井口喷涌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瞬间将朱瞻塙包裹！

　　“呃！”朱瞻塙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愕，便觉周身一紧，一股冰冷而磅礴的力量侵入体内，并非破坏，而是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裹挟着他的意识，猛地向下坠去！

　　不是肉体的下坠，而是精神、是意识的沉沦！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条由星光构成的湍急河流，四周是飞速掠过的、光怪陆离的碎片景象——

　　……他看到了一片荒芜死寂的大地，天空是永恒的血红，巨大的、扭曲的阴影在大地上蠕动，所过之处，草木枯萎，生灵化为飞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厌恶感攫住了他……（“荒”的远古记忆碎片？）

　　……景象切换，是一片浩瀚的星空，一颗燃烧着银色火焰的巨星辰轰然碎裂，一点核心本源在爆炸中飞射，跨越无尽时空，坠落向一颗蓝色的星球……（星核的起源？）

　　……画面再变，是一口古老的八角井，井壁刻满了复杂的星辰符文，一道模糊的、由星光构成的身影，正将一点银芒（星核？）与几缕挣扎扭动的黑色阴影（“荒”的碎片？）一同打入井底，并以自身消散为代价，布下重重封印……（上古封印场景？）

　　……时光飞逝，井口的封印在岁月和某种污秽力量的侵蚀下逐渐黯淡，一丝微不可查的黑色气息，如同狡猾的毒蛇，悄然渗出了封印，沿着地脉，向着远方一座宏伟宫殿群的方向游去……（“荒”之力泄露，指向皇宫？）

　　……最后，画面定格在慈宁宫地底深处！那并非想象中的泥土岩石，而是一片被强行开辟出的、巨大的虚无空间！空间中央，悬浮着一具完全由某种暗沉血色金属打造的、布满诡异扭曲纹路的棺椁——“养灵棺”！棺椁周围，连接着无数条细密的、由香火愿力与某种阴冷能量构成的管道，这些管道如同植物的根须，扎根于皇宫地脉，甚至隐隐与整个京城的生机气运相连！而在棺椁上方，一道模糊的、身着宫装的身影（太后？！）闭目盘坐，她的天灵处，正有一缕缕精纯的、带着虔诚信仰的念力（来自宫中妃嫔、宦官、甚至部分朝臣？）被抽取，注入棺椁之中。同时，棺椁也在微微搏动，散发出那种朱瞻塙熟悉的、却在此刻显得无比诡异的“祥和”气息，反向滋养、或者说……侵蚀着那道宫装身影！

　　而在棺椁之内，他“看”到了一团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不断变幻形态的混沌阴影，它散发着与之前看到的“荒”同源，却更加凝聚、更加狡猾、更加饥饿的气息！它像是在沉睡，又像是在蛰伏，等待着彻底苏醒，或者……某个彻底吞噬的时机！

　　孙玉娆临死前那枚翡翠玉佩的影像一闪而过，那玉佩分明就是一条细小的能量管道终端，它在最后时刻，强行抽取了孙玉娆全部的生命本源与精神力量，通过地脉，输送回了这具“养灵棺”中！而类似的气息，他在其他几个偶尔去慈宁宫请安的妃嫔身上，也隐约感受到过！

　　“不——！！！”

　　朱瞻塙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这冲击性的真相，远比任何刀剑更伤人。他一直敬爱、孝顺的母后，不仅可能早已被邪物侵蚀操控，更可能……在无意识中，成为了这邪物吞噬他人、壮大自身的帮凶！甚至其本身，也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而孙玉娆，他虽谈不上多喜爱这位皇兄的宠妃，但那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竟以如此诡异悲惨的方式成了养料！

　　这不再是宫廷倾轧，这是渎神！是灭世之祸的萌芽！

　　星光流转，景象消散。朱瞻塙的意识被那股力量温柔而坚定地推出了那片幻境，重新回归身体。他依旧站在古井边，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仿佛刚才那漫长的意识之旅只是刹那幻觉。

　　但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苍白如纸的脸色，以及眼中尚未散去的惊骇与痛苦，都证明了一切并非虚幻。

　　他猛地弯腰，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无尽的冰冷与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

　　“现在，殿下还认为，这是污蔑吗？”井底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静，却仿佛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重量。

　　朱瞻塙缓缓直起身，看向那重新凝聚为一点星芒的井底，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恐惧、愤怒、悲伤、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他眼中交织。最终，这一切化为了一种深沉的、带着决绝的凝重。

　　“你……您……”他改变了称呼，声音沙哑而艰难，“您究竟是谁？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您……想让我做什么？”

　　他不再怀疑这神秘存在的目的，至少，对方展现出的力量与揭示的真相，都与那慈宁宫地底的邪物截然不同，甚至隐隐对立。而且，对方若有恶意，刚才在他意识沉沦时，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轻易抹杀他。

　　“我是‘星’之传承的守护者，亦是‘荒’之侵蚀的对抗者。”井底的声音回答道，这个身份半真半假，既点明了立场，又隐藏了青瑶的真实来历，“至于为何选择殿下……只因你是目前最接近真相，亦最有可能，也最应该去做些什么的人。”

　　“对抗‘荒’……”朱瞻塙喃喃重复，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望向慈宁宫的方向，眼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那……那我母后……她……可还有救？”

　　这是他此刻最关心的问题。孝道与他刚刚目睹的恐怖景象激烈冲突着。

　　“太后的情况，比孙贵妃复杂得多。”井底的声音带着一种审慎的客观，“她并非简单的被操控，更像是一种……深度的共生，或者说，被缓慢的替换。她的本体意识可能被压制，也可能在某种程度上被扭曲、同化。那‘养灵棺’以她的肉身为媒介，吸收香火愿力与生命精华，同时也在反向滋养她的肉身，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贸然打破，后果难料。”

　　朱瞻塙的心沉了下去。连这神秘存在都感到棘手……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并非无计可施，但需从长计议，找准关键。”井底的声音引导着他，“首先，殿下需要弄清楚，这‘养灵棺’是何人布置？与殷宏深背后的‘主上’有何关联？他们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滋养那棺中之物，还是另有惊天图谋？”

　　朱瞻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啊，愤怒与悲伤解决不了问题。必须弄清楚来龙去脉。殷宏深……那个看似忠厚、却包藏祸心的前内阁首辅！他的叛乱虽被平定，但其背后显然还有更深层的黑手。

　　“您怀疑，‘主上’与慈宁宫地底之物有关？甚至……这一切都是‘主上’策划的？”他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十有八九。”井底的声音肯定道，“殷宏深能潜伏多年，位极人臣，若没有宫内极高层次的配合与掩护，难以想象。而慈宁宫，无疑是最高层次的掩护。殿下不妨回想，殷宏深得势期间，是否与慈宁宫过往从密？太后对其态度如何？”

　　朱瞻塙闻言，脸色再变。经此提醒，他猛然想起，殷宏深确实曾多次以呈送佛经、进献祥瑞等名义出入慈宁宫，母后也曾多次在皇兄面前称赞殷宏深“忠心体国”、“老成谋国”！当时只以为是臣子讨好太后，太后欣赏能臣，如今看来……细思极恐！

　　“所以……母后她……可能早就……”他不敢再说下去。

　　“未必是主动合作，更可能是……在更早的时候，便被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井底的声音分析道，“殿下，眼下并非追究责任之时，当务之急，是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孙贵妃之死，或许只是一个开始。那棺中之物的‘胃口’，绝不会满足于此。”

　　“我该怎么做？”朱瞻塙此刻已彻底将井底的神秘存在当成了唯一的指路明灯。他所面对的敌人，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

　　“暗中调查。”井底的声音给出了明确的指示，“第一，利用你的身份，在不引起怀疑的前提下，查清还有哪些宫妃、乃至朝臣，与慈宁宫过往甚密，尤其是曾得太厚赏赐，并表现出异常依赖者。这些人，很可能都是潜在的‘祭品’或‘滋养源’。”

　　朱瞻塙凝重地点点头。这并不难，他在宫中自有耳目。

　　“第二，设法查探殷宏深伏法后，其党羽残余，尤其是可能与慈宁宫仍有隐秘联系的线索。‘主上’绝不可能只有殷宏深一颗棋子。”

　　“第三，”井底的声音顿了顿，星芒微微闪烁，“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留意陛下身边的异常。龙气乃国运所系，亦是至阳至正之力，理论上对‘荒’这类阴邪存在有克制作用。但陛下如今龙体欠安，龙气衰弱，我怀疑……‘主上’或慈宁宫那位的最终目标，很可能与陛下，与这大明国运相关。”

　　朱瞻塙悚然一惊！ targeting 皇兄？！ targeting 大明国运？！ 这已不仅仅是后宫阴私，而是动摇国本的弥天大罪！

　　一股强烈的责任感与怒火涌上心头。他身为朱家子孙，大明亲王，绝不容许这等邪佞祸乱江山！

　　“我明白了！”他沉声应道，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会尽力去查。”

　　“谨慎行事，安全第一。”井底的声音嘱咐道，“若有紧急发现，或遇危险，可再来此井边，以指尖血滴入井中，我自会感知。”

　　这是青瑶结合星核之力与古井残留的星辰封印，琢磨出的一种简易联络方式。滴血为引，能短暂加强此地与山谷祭坛的感应。

　　“好。”朱瞻塙记下此法，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还未请教……尊者名号？日后若有所得，该如何称呼？”

　　井底沉默了片刻，那点星芒在幽暗中明灭不定，仿佛在思考。

　　“便唤我……‘星隐’吧。”

　　“星隐……尊者。”朱瞻塙在心中默念一遍，郑重地对着井口躬身一礼，“今夜多谢尊者点拨迷津，揭露奸邪。瞻塙虽不才，亦知家国大义，定当竭尽全力，查清真相，护我朱明江山！”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只想明哲保身的富贵闲王，而是真正背负起了与他的身份相匹配的责任。

　　井底星芒微微闪烁，算是回应，随后光芒渐渐内敛，最终彻底隐没于深邃的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周围恢复了死寂，只有夜风吹过荒草的声音。

　　朱瞻塙站在井边，久久未动。今晚的经历，对他而言，不啻于一场颠覆认知的洗礼。恐惧依旧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破开迷雾、找到方向的决绝。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口仿佛吞噬了一切光线的古井，转身，拉起斗篷的兜帽，将自己重新融入夜色，沿着来路悄无声息地离去。他的脚步，比来时沉重了许多，也坚定了几分。

　　……

　　山谷，星辰祭坛。

　　青瑶缓缓收回按在祭坛玉石上的双手，额间沁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微微发白。同时维持对成王的意识引导、构筑幻境、并进行远距离精神传音，对她心神的消耗极大，尤其是还要分心操控星核之力，模拟出那种高深莫测的“尊者”气场。

　　“星隐……”她低声重复了一遍自己临时起意的化名，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这个名字，倒也算贴切。隐匿于星辰之后，窥探世间隐秘。

　　与成王的这次接触，比她预想的还要顺利。朱瞻塙内心的挣扎与对真相的渴望，超出了她的预期。看来，他并非对太后的异常毫无察觉，只是缺乏一个捅破那层窗户纸的契机，以及面对真相的勇气。而她，恰好提供了这一切。

　　通过精心编织的幻境（大部分是星核中残留的真实记忆碎片，小部分是她根据线索的合理推演），她成功地将慈宁宫地底存在的恐怖与“荒”的威胁，烙印在了朱瞻塙心中，并将他引导到了对抗“主上”及其阴谋的道路上。

　　有了这位亲王在明处暗中调查，她就能获得更多来自权力核心的情报，弥补她身处暗处、信息渠道有限的短板。这步棋，走得险，但收益巨大。

　　她盘膝坐下，引导着山谷内精纯的星辰之力，缓缓恢复着消耗的心神。同时，她也在复盘刚才与成王交流的每一个细节。

　　“养灵棺……以香火愿力和生命精华为食……目标可能是皇帝和国运……”她梳理着得到的信息，眉头微蹙。太后的状态果然特殊，是共生而非单纯控制，这解释了为何连司天监都难以察觉明显异常。而“主上”的图谋，似乎比单纯的复仇或篡位更加宏大和可怕。

　　吞噬国运？供养“荒”之本体？还是为了达成某种更恐怖的仪式？

　　线索还是太少。她需要更多拼图。

　　如今，成王这边已经布下棋子，接下来，她需要继续利用星辰祭坛的感知能力，密切关注宫中的动向，尤其是慈宁宫和乾清宫。同时，也要抓紧时间提升自身实力。仅仅是一个窥探，就险些惊动慈宁宫地底那古老存在，若将来正面冲突，没有足够的实力，一切都是空谈。

　　她将目光投向祭坛上方那点稳定闪烁的银蓝光粒，以及周围那片散发着荧光的银草地。或许，是时候尝试更深层次地沟通这座祭坛，挖掘“观星阁”可能遗留在此地的其他传承了。

　　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在这越来越汹涌的暗流中，掌握自己的命运，乃至……影响天下的格局。

　　夜色渐深，山谷内星光如水，静谧而神秘。青瑶闭上双眼，再次进入深沉的修炼状态，身下的祭坛符文微光流转，与她体内的星核交相辉映。

　　而在遥远的慈宁宫地底，那具暗沉的血色“养灵棺”内，混沌的阴影似乎微微蠕动了一下，一道极其隐晦的意念，如同蛛丝般，悄无声息地探出了慈宁宫，向着西苑的方向蔓延而去，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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