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深入矿井，上万工人的生计

　　“你们的血汗钱！”

　　“我一分不少地给你们讨回来！”

　　肖义权这句充满了无尽豪情壮志和破釜沉舟决心的“军令状”像一颗足以将整个清溪县的天都给，彻底点燃的太阳！

　　瞬间，就照亮了县政府大院门口那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的人山人海！

　　也照亮了那一张张因为，长期的压抑和绝望而显得麻木苍老的脸！

　　所有的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那个正昂首挺胸站在他们面前仿佛天神下凡般的年轻人！

　　他们的眼睛红了。

　　那是一种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了太久忽然看到了一丝曙光的，极致的激动！

　　“好！！！”

　　不知是谁第一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了，这个发自肺腑的，字！

　　紧接着！

　　“好！！！”

　　“好！！！”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整个县政府大院！

　　那声音发自肺腑！

　　那声音惊天动地！

　　那声音代表着，最纯粹也最不可撼动的民心！

　　民心所向！

　　在这一刻肖义权这个才上任第一天的“外来县长”。

　　终于用他的胆识魄力和那颗滚烫的赤子之心。

　　彻底，征服了这片充满了愤怒和绝望的土地！

　　也彻底，在这里树立起了他那坚不可摧的无上威望！

　　安抚了工人们的情绪。

　　肖义权，没有像所有人想象的那样回到他那温暖舒适的县长办公室去运筹帷幄。

　　他做了一个让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的决定。

　　他要去钢厂。

　　去那个早已被所有人，都当成“瘟神”一样避之不及的是非之地。

　　亲眼看一看。

　　那个压垮了上万个家庭的庞然大物。

　　到底烂成了什么样子。

　　“不行！”

　　苏沐橙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她那张总是冰冷如霜的绝美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种名为“惊慌”的复杂情绪！

　　“肖义权！你疯了！”

　　“现在钢厂那边群情激奋！”

　　“那几千个下了岗三个月没领到工资的工人一个个都跟疯了的野狗一样！”

　　“你现在过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们会把你给活活地撕了的！”

　　“我知道。”

　　肖义权的回答，依旧是云淡风轻。

　　“那你还去？！”苏沐橙气得，都快跳起来了！

　　“因为”肖义权缓缓地转过身看着她那双充满了担忧和不安的清冷眸子，“我是县长。”

　　“是他们，三十万清溪县老百姓选出来的父母官。”

　　“现在，我的子民们有难了。”

　　“我这个当官的难道还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办公室里瑟瑟发抖吗？”

　　他的声音，不大。

　　却充满了一种，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的，无穷力量！

　　苏沐橙沉默了。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神圣而又不可侵犯的滔天正气的，男人。

　　她知道。

　　她劝不了他。

　　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

　　是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疯子！

　　“好。”

　　许久她才缓缓地，吐出了这个字。

　　那声音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坚定！

　　“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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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

　　一辆黑色的半旧的桑塔纳缓缓地驶入了那座早已被，无尽的，萧条和死气所笼罩的钢铁巨城。

　　——清溪县国营钢厂。

　　看着眼前这堪称“末日”般的景象。

　　饶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的肖义权和苏沐橙。

　　那颗坚硬如铁的心在这一刻也不由得被狠狠地刺痛了！

　　只见那，曾经，机器轰鸣铁水奔流，养活了十几万人的巨大厂区。

　　此刻却一片死寂。

　　高大的炼钢炉早已熄灭了它那熊熊的火焰。

　　只剩下那冰冷的锈迹斑斑的钢铁躯壳，像一尊尊沉默的墓碑矗立在，那，灰蒙蒙的天空之下。

　　宽敞的厂区大道上空无一人。

　　只有那，呼啸而过的，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发出“呜呜”的悲鸣。

　　仿佛在为这座，曾经辉煌无比的钢铁巨城奏响那最后的挽歌。

　　“走吧。”

　　肖义权第一个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没有去，那同样早已，人去楼空的办公大楼。

　　他径直，走向了那个最危险也最深不可测的地方。

　　——矿井。

　　他知道。

　　钢厂的根在这里。

　　钢厂的，魂也在这里。

　　要想，彻底搞清楚这个庞然大物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

　　就必须亲自，下到这，最深沉的黑暗里去看一看。

　　“县长！使不得啊！”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的老工人第一个冲了上来拦住了他！

　　他叫李师傅。

　　是钢厂为数不多的，还留守在这里的老技术员之一。

　　“下面早就已经，停产了！”

　　“通风排水瓦斯检测……全都停了！”

　　“您现在下去那跟送死没区别啊！”

　　“是啊！县长！”

　　“您可不能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啊！”

　　几个，同样留守在这里的老工人也都围了上来！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感动！

　　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大官”啊！

　　一个肯，为了他们这些，最底层的泥腿子。

　　不惜以身犯险的“青天大老爷”啊！

　　然而。

　　面对着，所有人的劝阻。

　　肖义权却只是笑了笑。

　　“各位老师傅。”

　　他的声音，不大。

　　却充满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们放心。”

　　“我，这条命硬得很。”

　　“阎王爷还不敢收。”

　　说完他不再犹豫。

　　他，从李师傅的手里接过了那个早已布满了油污和灰尘的，安全帽。

　　义无反顾地就朝着那个黑黢黢的仿佛，巨兽之口的矿井入口走了过去！

　　“我……”

　　苏沐橙看着他那，决绝的，甚至，有些悲壮的，背影。

　　她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

　　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死死地堵住了一样！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那个在她心里早已重若千钧的男人。

　　一点一点地被那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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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

　　老旧的运煤车缓缓地，下降着。

　　肖义权一个人静静地，站着。

　　看着周围那，冰冷的潮湿的散发着一股子，铁锈和霉味的岩壁。

　　听着那，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滴水声。

　　他那颗坚硬如铁的心在这一刻竟然，不受控制地升起了一股无边无际的孤寂和一丝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恐惧。

　　他，不怕死。

　　他怕的是自己死了之后。

　　就再也见不到那个，在地面上正痴痴地等着他的女人了。

　　“叮！”

　　不知过了多久。

　　运煤车终于在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中停了下来。

　　到了。

　　矿井最深处。

　　肖义权打开头顶的探照灯。

　　一道微弱的却又无比坚韧的光束瞬间就刺破了这无尽的黑暗！

　　照亮了，眼前那堪称“人间地狱”般的一幕！

　　只见那，狭窄的低矮的，巷道里。

　　到处都是坍塌的痕迹！

　　碗口粗的支撑木，东倒西歪！

　　巨大的落石堵塞了前方的，去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烈的让人，作呕的瓦斯味！

　　肖义权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

　　这里随时都可能发生二次，坍塌！

　　甚至是瓦斯爆炸！

　　这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死亡陷阱！

　　然而。

　　就在他，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

　　他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到了岩壁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他皱了皱眉走了过去。

　　用手，拂去了上面那厚厚的煤灰。

　　然后。

　　他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彻底僵在了原地！

　　他那双，总是，深邃如海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一种名为“骇然”的复杂表情！

　　那哪里是什么会发光的石头！

　　那分明是一行用血和指甲硬生生地刻在岩壁上的歪歪扭扭的字和一个早已干涸了的血红的手印！

　　上面用最绝望也最不甘的笔触写着。

　　“——秦沧海！张大海！”

　　“我做鬼也他妈的不会，放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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