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齿轮上的新纹身

　　大伙儿晕乎乎地回过神来，感觉像是被扔进甩干桶里转了几百圈。沈昭第一个爬起来，扶着他那标志性的、滋滋冒电子的手指头，嘴里嘟囔：“我的零件好像在跳踢踏舞……”

　　慕影瘫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摆弄着他那裂了好几道的棱镜：“我的宝贝镜子……这下真成‘碎碎平安’了。”

　　艾莉西亚揉着太阳穴，一脸嫌弃：“那地方……比最无聊的古贤会议还要空洞一万倍。感觉我的思维都快被熨平了。”

　　第七古贤没说话，他的金色光芒淡得像快没电的灯泡，飘在那儿一动不动，看样子是“元气大伤”。

　　茉莉是最后一个缓过劲的，她撑着膝盖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手里的青铜齿轮。“我的老天……”她低呼一声，眼睛瞪得溜圆。

　　大家凑过去一看，也都愣住了。

　　那古朴的青铜齿轮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歪歪扭扭的纹路。它不像任何已知的图案，硬要形容的话，有点像小孩随手画的涂鸦，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高级感？

　　“这啥？”沈昭推了推他想象出来的眼镜（虽然他并没有），“宇宙终点的纪念品？免费纹身？”

　　慕影用他破掉的棱镜照了照，镜面里的图像扭曲得更厉害了：“看不懂……但它好像在……呼吸？”

　　艾莉西亚眯起眼，仔细感受了一下：“嗯……有种‘我什么都不想管’的气质，跟那片死寂之地一模一样。但它现在长在咱们的齿轮上，这就很……叛逆？”

　　连虚弱的第七古贤都忍不住投来一丝好奇的“目光”。

　　茉莉试着用指尖碰了碰那纹路，凉凉的，没什么特别感觉。她又试着像往常一样转动齿轮。

　　咔哒……

　　齿轮转了起来，但和以前不一样了！它转动的轨迹不再是完美的圆，而是带着一种非常微妙的、难以预测的颤动，划出的光痕也多了些奇奇怪怪、但又莫名和谐的小尾巴。

　　“哇哦！”茉莉惊叹，“它好像……活得更自在了？”

　　沈昭立刻拿出他的各种小仪器——有些看起来像烤面包机，有些像老式收音机——对着齿轮一顿捣鼓。“数据显示……它的运行效率没变，但‘容错率’和‘创造性变量’提升了至少五个百分点！这纹身……是个增益buff？”

　　“所以，”慕影总结道，“我们没把‘生命噪音’塞进归零者的耳朵里，但好像……往它们的终极规律上，偷偷贴了张俏皮的小贴纸？还蹭了点‘特性’回来？”

　　这个比喻让气氛轻松了不少。

　　艾莉西亚抱着手臂，挑眉看着那齿轮：“意思是，我们现在有个带着‘终极死寂’认证标志的……活泼齿轮？”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茉莉兴奋地点头，她感觉胸前的β型胸针也在微微发热，似乎对齿轮的新变化很满意，“这证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生命’和‘过程’的力量，确实能对那片死寂产生影响，哪怕只是留下一个记号！”

　　一直沉默的第七古贤终于开口了，声音还有点飘：“如此说来……我们并非……全无建树。”他的金光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像是在表达一种复杂的“欣慰”。

　　“何止是建树！”沈昭来了精神，“有了这个‘认证齿轮’，我们是不是就能更容易找到它们的老巢？或者……给它们发骚扰信息？”他显然对之前被“静默”搞得束手无策耿耿于怀。

　　慕影给他泼了盆冷水：“别想得太美。这纹路更像是一个‘回执’，证明我们‘已读’，不代表对方同意‘好友申请’。”

　　“但至少我们不是‘已读不回’！”茉莉握紧齿轮，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我们知道那条路能走通，虽然危险。而且，我们带回了‘信物’！”

　　她看向第七古贤：“前辈，您先好好休息。我们需要分析这个‘纹身’到底还能做什么。”她又看向其他人，“沈昭，继续监测齿轮和网络的变化；慕影，尽力修复棱镜，我们需要你的‘天气预报’；艾莉西亚，警惕归零者那边的任何‘风吹草动’。”

　　“那你呢？”艾莉西亚问。

　　茉莉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眼神里闪着狡黠的光：“我？我去跟这个新‘纹身’好好聊聊，看它能不能告诉我们，怎么才能给那些追求‘绝对安静’的家伙，办一场最热闹的派对！”

　　大家都被她的乐观感染了，连第七古贤那黯淡的金光都似乎温暖了一点点。

　　他们知道，危机远未解除，归零者可能正在酝酿更可怕的攻击。但此刻，这个意外获得的、带着死寂气息却让齿轮更活泼的“纹身”，像是一道滑稽又充满希望的光，刺破了之前沉重的阴霾。

　　而在遥远的、无法描述的维度，那片“终点之后”的绝对领域里，那丝因“生命噪音”注入而产生的细微波动，并未完全平息。它像一颗被投入绝对零度液体中的微小气泡，虽然微不足道，却固执地存在着，并且……似乎在以某种无法理解的方式，极其缓慢地……记录着那来自“过程”世界的、嘈杂而鲜活的信息。

　　归零者的“终极规律”，被悄悄地，刻上了一个属于“生命误差”的、小小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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