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世界是一个话本？

　　上古秘闻带来的沉重尚未完全消化，一个更加荒诞、却又能完美解释诸多矛盾的可怕猜想，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蕈，悄然浮现在两人的心头。

　　这猜想，源于那“伪天道”精准到令人发指的“剧本”操控，源于林嫣然那被强行维持的“天命之女”光环，源于墨渊脑海中那些仿佛既定“剧情”的未来片段，也源于苏瑶那发布“生存任务”与“打破天命”指令的系统。

　　殿内，复制了古籍信息的玉简光芒已然黯淡，但那些跨越纪元的警示与两人自身的离奇经历，却在神识中激烈碰撞、发酵。

　　墨渊凝视着虚空中一点，声音干涩，带着一种近乎虚无的冰冷：“师尊……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所在的这方世界，对于那‘伪天道’及其背后的存在而言，并非一个真实完整的‘世界’，而更像是一个……被书写好的话本？或者，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沙盒？”

　　“话本”二字出口的瞬间，连他自己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这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太过亵渎，却又……该死的合理！

　　苏瑶周身的气息骤然一凝，冰封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冰川崩裂的巨响。她没有立刻反驳，因为这个猜想，与她身为“穿越者”和“系统持有者”的体验，产生了诡异的共鸣！

　　“继续说。”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灵魂链接另一端传来的剧烈波动，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墨渊组织着语言，将线索一条条串联起来，如同在拼凑一个恐怖的真相拼图：

　　“您看，林嫣然，身负‘世界坐标’，被‘伪天道’倾力维护，无论犯下何等罪孽，总能化险为夷，甚至获得‘机缘’。这像不像话本里，被作者偏爱的、拥有不死光环的‘主角’？”

　　“而弟子……在前世那些‘片段’里，屠戮苍生，最终成为魔尊，与师尊您……同归于尽。这像不像一个被设定好的、用于衬托‘主角’成长、制造戏剧冲突的‘反派’最终结局？”

　　“还有您，”他看向苏瑶，眼神复杂，“您来自异界，身负系统，任务是‘在我手下存活’而后变更为‘打破天命’。这像不像是……读者？或者干预者？被投入这个‘话本世界’，来改变既定的、悲惨的结局？”

　　“而那‘伪天道’，”墨渊的声音愈发冰冷，“就是维持这个‘话本’按照既定大纲运行的‘作者意志’或者‘世界管理员’！它不允许‘剧情’出现重大偏差，所以会降下反噬，会篡改记忆，会强行将偏离的‘角色’拉回‘正轨’！”

　　“至于功德金光，”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或许就是这方‘话本世界’本身，在意识到自己被‘操控’，意识到自身命运被肆意书写后，产生的‘自救本能’！它无法直接对抗‘作者’，所以只能将力量赋予我们这些试图‘撕毁剧本’的‘变数’！”

　　这个猜想，将一切都解释通了！

　　为什么会有既定的“天命之女”和“未来魔尊”？

　　为什么改变“剧情”会遭到反噬？

　　为什么林嫣然能一次次逃脱惩罚？

　　为什么苏瑶会穿越而来，身负系统？

　　为什么功德金光会嘉奖他们的反抗行为？

　　因为，他们可能真的活在一个被更高层次存在“书写”或“编程”的世界里！那“伪天道”就是维护剧本运行的机制，而世界本身（真正的天道）正在试图挣脱这份操控！

　　苏瑶沉默了许久许久。黑暗中，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抵在冰冷的玉座上。这个猜想，与她脑海中系统那偶尔流露出的、仿佛在“读取数据”或“发布任务”的机械感，不谋而合。

　　她回想起系统最初冰冷的提示：【生存指南系统，激活。终极任务：在墨渊手下存活。】 那语气，不像是在面对一个真实复杂的修士世界，更像是在下达一个游戏目标。

　　如果世界真是话本，那她是什么？一个被投入书中改变剧情的工具？那墨渊呢？一个觉醒后试图反抗自身命运的角色？那这芸芸众生，青岚宗，修真界，乃至这山川河流，日月星辰……难道都只是……字里行间的虚构？！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让她几乎要颤抖起来。但下一刻，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决绝的怒意，如同火山般在她心底喷发！

　　即便世界是话本又如何？！

　　即便众生是虚构又如何？！

　　她感受到的冰寒是真实的！她修炼的力量是真实的！墨渊那沉重的守护誓言是真实的！那些被异界侵蚀、被伪天道玩弄的痛苦与挣扎，也是真实的！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剧本”最大的叛逆！

　　“话本……也好，沙盒……也罢。”苏瑶缓缓抬起头，冰封的眼眸中燃烧着足以焚尽虚妄的火焰，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既已觉醒，便再无回头之路。”

　　“纵使天地为笼，命运为笔。”

　　“我亦要……撕了这剧本，碎了这牢笼！”

　　墨渊看着她眼中那决绝的光芒，心中那因“话本”猜想而产生的虚无与寒意，瞬间被一股滚烫的斗志所取代。

　　是啊，真假虚实，何必执着？

　　他们感受到的一切，就是他们的真实！

　　他们想要守护的，就是值得为之奋战的意义！

　　“弟子，愿随师尊，”他上前一步，声音铿锵，如同立誓，“改天换地，重写结局！”

　　世界是一个话本？

　　那他们便做那焚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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