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归来时的满身荣耀

　　当墨渊与苏瑶的身影，穿透秘境入口那扭曲的光幕，重新踏上万仞仙宗的土地时，正值黄昏。残阳如血，将云霞与远山都染上了一层悲壮的金红。

　　守候在入口附近的各峰弟子、执事，乃至几位尚未离去的长老，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原本因秘境关闭而略显嘈杂的广场，霎时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落在这对师徒身上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难以言喻的复杂，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敬畏。

　　他们看到了什么？

　　那位传闻中重伤濒死、甚至可能早已陨落在秘境某处的凌霜道尊，此刻虽然脸色依旧带着失血后的苍白，左肩处的青衣上还残留着大片干涸发暗的血迹，但她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孤峰雪松，周身气息内敛，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隐隐透出，仿佛多看几眼，连灵魂都要被冻结。那双清冷的眸子扫过众人，平静无波，却让所有与之对视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而她身旁的墨渊，更是让所有熟悉他的人都感到陌生。那个曾经沉默寡言、气息卑微、被视为“魔种”而备受排挤的边缘弟子，此刻身形似乎挺拔了许多，尽管衣衫多处破损，沾染着尘土与早已变成暗褐色的血污，脸上也带着明显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寒刃，深处仿佛有幽暗的漩涡在缓缓转动，让人不敢直视。他周身没有丝毫灵力外泄，却隐隐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如同深渊般的气息，仿佛随时可能爆发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力量。

　　他们站在那里，师徒二人，一者如万载玄冰，深不可测；一者如蛰伏凶兽，暗藏锋芒。

　　与他们相比，那些同样从秘境中归来、或多或少都有些收获、正意气风发地接受同门祝贺的其他弟子，顿时显得黯淡无光，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这哪里是狼狈归来？这分明是……携带着满身历经血火洗礼、于生死边缘挣杀而出的无形荣耀与威势，王者归来！

　　“他们……竟然真的活着出来了？”

　　“凌霜师叔祖的伤……好像好了很多？”

　　“墨渊那小子……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好可怕的气息……他们在秘境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低低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充满了惊疑与震撼。

　　几位长老交换着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玄石长老面色阴沉，盯着墨渊的目光尤其锐利，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墨渊对周遭的一切议论和目光恍若未闻。他的全部心神，都系在身旁之人的身上。他能感觉到苏瑶气息中的虚弱，那肩头的伤，那本源尚未恢复的亏损，都像一根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他微微侧身，以一种不着痕迹却又无比坚定的姿态，将苏瑶护在了自己身形投下的阴影里，隔绝了大部分探究的视线。

　　苏瑶感受到了他这细微的动作，眼睫微动，却并未说什么，只是任由他这般做着。

　　两人并未在入口处过多停留。

　　苏瑶目光平淡地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一位面相相对和善的丹霞峰长老身上，微微颔首示意，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她便径直迈步，向着云缈峰的方向走去。

　　步伐依旧从容，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墨渊紧随其后，落后半步，如同最忠诚的影卫。

　　所过之处，人群不由自主地分开一条道路，无人敢拦，也无人敢上前搭话。只有那一道道或惊惧、或好奇、或嫉恨、或复杂的目光，追随着他们的背影，直到那一白一青两道身影消失在通往云缈峰的云雾缭绕的山道尽头。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从这一刻起，某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

　　他们归来了。

　　带着满身的伤痕，也带着足以撼动宗门现有格局的力量与秘密。

　　这满身“荣耀”的背后，是无数次生死边缘的挣扎，是难以向外人言说的牺牲与抉择。

　　而他们带来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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