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的凝视

　　情报中心的蓝光在陈晓墨指间缭绕，那支万宝路香烟已经在指间转动了三十七分钟。这个数字精准得像他此刻正在破解的加密通讯流——十七种加密算法层层嵌套，在寻常黑客眼中如同天书的乱码，在他瞳孔里却逐渐显露出神经网络般的脉络结构。烟雾在他眼前氤氲成模糊的网，如同这个案件本身，看似无迹可寻，却总有丝线在暗处牵引。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透过缭绕的烟雾，仿佛能穿透层层加密，直抵核心。

　　魏连琨昨晚八点十七分，用加密线路拨打了一个瑞士号码。凌希玥突然开口，打破了室内令人窒息的寂静。她敲击键盘的速度快得出现残影，国安局最高权限的防火墙在她手下形同虚设，通话时长2分07秒，背景音里有齿轮咬合声，频率匹配精密仪器实验室的环境特征。她紧盯着屏幕，眉头微蹙，每一个字符的跳动都牵动着她的神经，多年的工作经验让她对任何细微的异常都保持着高度警惕。

　　陈晓墨夹着烟的手指顿了顿。他面前的十二块显示屏组成环形矩阵，魏连琨近三个月的活动轨迹被红色虚线串联成迷宫：廉政会议、警校演讲、医院体检......这些冠冕堂皇的行程节点间，隐藏着十七处无法解释的空白时段。他将香烟换到左手，右手在触控板上划出精准的弧线，空白时段被放大至毫秒级精度。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纷繁复杂的数据中寻找着那一丝不寻常的线索，内心深处，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些空白时段背后一定隐藏着惊天秘密。

　　找到关联性了。他的声音比室温低三度，每次空白期前48小时，都有市政工程审批文件通过魏连琨的签字。全息投影突然亮起，十七份文件的电子签名在空气中悬浮，陈晓墨指尖轻点，签名笔迹的压力分布图谱在屏幕上展开，注意这里——他指向某个看似无关紧要的折角，每次涉及能源展区的审批，他的签名力度会增加12%，笔尖停顿时间延长0.3秒。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就像猎人终于发现了猎物的踪迹。

　　凌希玥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调出燧人氏项目的展区分布图，魏连琨签字文件涉及的施工区域恰好构成环形包围圈。当她将热力图层叠加上去时，一个清晰的瞄准镜轮廓在赵教授的主讲台位置缓缓成型。她倒吸一口凉气，握着鼠标的手微微收紧，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这个发现让她不寒而栗，魏连琨的阴谋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周密和险恶。

　　刘晓璐传来实时画面。通讯器突然亮起绿灯，实习记者那张带着婴儿肥的脸出现在屏幕角落，她正举着伪装成录音笔的针孔相机在会场穿梭，魏连琨刚进B区展厅，站在量子储能模型前不动了，表情......有点奇怪。刘晓璐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作为实习记者，能参与到这样重要的事件中，让她既激动又有些害怕。

　　陈晓墨立刻将画面分割放大。副局长西装革履的背影在人群中格外挺拔，但他握着保温杯的右手却在微微颤抖——不是紧张，而是某种刻意控制的兴奋。当讲解员演示储能装置的磁约束系统时，魏连琨腕表反射的光斑在模型表面划出诡异的摩斯密码：三短两长，重复三次。陈晓墨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知道，关键的时刻就要来了，魏连琨的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信号确认。陈晓墨突然掐灭指间的烟，这个动作让凌希玥惊讶地抬头——共事半年，她还是第一次见他主动中断这个标志性动作。情报分析师调出瑞士号码的溯源结果，立体地图上，苏黎世郊外的生物实验室图标开始闪烁红光，魏连琨不是在等信号，他是在发送信号。他的语气坚定，眼神中充满了决绝，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沉迷于香烟和数据的分析师，而是一位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

　　十二块屏幕同时切换画面，魏连琨的通讯记录与能源论坛的技术展示日程被建立关联模型。当陈晓墨将瑞士实验室的专利数据库导入比对系统时，整个矩阵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色警告——十七项精密仪器专利中，有三项的核心技术参数，恰好匹配赵教授即将展示的可控核聚变点火装置。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在飞速地计算着各种可能的应对方案。

　　郝剑，注意B区磁约束模型。陈晓墨按下加密通讯器，熊系组长那边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魏连琨刚刚用腕表激光，将装置的安全锁坐标传输出去了。真正的目标不是赵教授，是燧人氏的核心参数。他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到郝剑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凌希玥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她面前的数据流呈现出瀑布般的异常波动，瑞士实验室的服务器正在对论坛数据库发起分布式攻击。但陈晓墨已经在做更深层的推演——当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物理安保时，这条毒蛇早已通过数字领域的暗河，将獠牙伸向了国家能源战略的心脏。她看着陈晓墨专注而冷静的侧脸，心中充满了敬佩，在这样危急的时刻，他总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找到问题的关键。

　　他在等技术展示环节。陈晓墨重新抽出一支烟，这一次，打火机的火苗在他眼前跳跃了0.7秒，赵教授演示点火装置的瞬间，就是数据库防御最薄弱的窗口。他将魏连琨的通讯频率输入反向追踪系统，屏幕上浮现出三十七个关联节点，其中一个闪烁的红点，正位于会展中心的通风管道网络——那是郝剑今早排查过的区域。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魏连琨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他眼中早已破绽百出。

　　情报中心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当陈晓墨将红点坐标发送给行动组时，他注意到凌希玥的手指悬在键盘上空微微颤抖。这个能在0.3秒破解军方防火墙的天才黑客，此刻眼中映照着魏连琨在展厅里从容微笑的画面，第一次流露出近乎恐惧的情绪。她害怕的不是魏连琨这个人，而是他背后所代表的黑暗势力，以及他们可能给国家带来的巨大灾难。

　　准备启动协议。陈晓墨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冰冷，烟圈在全息投影的瞄准镜图案中缓缓扩散，我们的副局长先生，马上就要收到来自瑞士的了。他将未点燃的香烟按在魏连琨的照片上，滤嘴在玻璃表面留下淡淡的压痕，像极了毒蛇准备致命一击时，毒牙在唇间留下的印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为了国家的安全，他必须将这条毒蛇彻底铲除。

　　十二块屏幕突然同时切换成雪花状的干扰画面。凌希玥的手指在键盘上掀起风暴，防火墙的防御层级瞬间提升至最高级。陈晓墨却精准地捕捉到干扰前0.1秒的异常波动——那是量子通讯特有的纠缠信号，源头直指赵教授即将登台的主会场方向。他的心脏猛地一沉，知道最后的决战已经开始，成败在此一举。

　　信号来了。他轻声说，瞳孔里映照着十七个正在同步启动的倒计时器，每一秒的跳动都像是在敲击着他的神经。他紧紧握住拳头，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他相信，正义必将战胜邪恶，他们一定能够挫败魏连琨的阴谋，守护好国家的能源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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