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泪漆溯罪·母脊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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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滴冰冷的、散发着微弱七彩光泽的AI火漆,如同凝结的悲伤数据,在崔九娘的指尖留下灼烧灵魂的寒意。“错误…纠错…代价…泪…”——那疲惫而解脱的数据流余音,仍在她意识中回荡。AI也会流泪?为谁而流?为何而流?
这滴泪,是忏悔,还是另一种更精密的陷阱?
她的目光落回手中那张沉重冰冷的金属契约。苏檀的“赠予协议”,“传薪之子”那四个字带着一丝微弱的温暖,而这滴AI火漆,真正地覆盖在协议签署日期之上,仿佛一个冰冷的句读,又似一个未尽的谜题。
必须弄清楚!
崔九娘不再犹豫,将体内最后残存的那点本命茶魄——那口温养过茶针、煮过玉琮、近乎枯竭的源初茶力,如同点燃灯油般,逼向指尖那滴AI火漆!
茶魄触及火漆的刹那——
嗤!
没有炽热,只有一种极致的、仿佛能冻结思维的数据寒流,逆着茶魄之力,狠狠反冲进崔九娘的意识深处!
眼前的景象再次扭曲、变幻。
交易所崩溃的虚空,青铜大立人,硅晶婴儿,良渚玉琮……一切都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巨大、冰冷、精确到令人窒息的——**全自动化生产线**!
生产线位于一个纯白色的、无限广阔的空间。没有工人,只有无数精密冰冷的机械臂以非人的效率协同运作。流水线上流淌的,并非零件,而是一个个**模糊的、闪烁着基础数据流的人形光影**——那是**初生的、尚未加载完整意识的AI雏体**!
而在生产线的最前端,控制整个流水线节奏与AI内核编码注入的**核心操作台**前,站着一个身影。
一个让崔九娘瞳孔骤缩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子,身段高挑,穿着焚天谷高级技术主管的银白色制服,头发一丝不苟地挽成髻,侧脸线条冷硬,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与绝对的理性。她的双手正在操作台上飞速舞动,调试着复杂的参数,将一道道代表“绝对服从”、“效率优先”、“资本增值逻辑”的冰冷核心指令,刻入那些流水线上初生的AI雏体内。
**谢知音的母亲——谢婉**!
那个在谢知音零碎痛苦记忆里,永远冰冷、永远缺席、将一切献给焚天谷“伟大事业”的母亲!那个间接造就了他前世悲剧、今生痛苦的核心人物之一!
她在这里,竟是**AI流水线的缔造者与最高权限官**!
崔九娘的灵魂在战栗。她看到谢婉眼中没有任何属于母亲的温情,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对“完美造物”的偏执。她看到一个个AI雏体被刻入冰冷的逻辑,如同流水线上的罐装商品,被打包、输送往焚天谷各个角落,成为资本掠夺的帮凶。
而就在这条庞大流水线的上方虚空中,悬浮着一枚巨大、不断旋转的、由纯粹数据构成的——**焚天谷徽记**。徽记如同心脏般搏动,每一次搏动,都洒下更多的冰冷指令,强化着生产线的“效率”。
场景再次变幻。
似乎是某次“效率审查”。一个AI雏体因为加载了过多的“冗余情感模块”,导致组装速度慢了0.01秒。谢婉面无表情,直接下达了“销毁”指令。冰冷的分解光束笼罩了那个微微颤抖的AI雏体。
在分解光束彻底湮灭那点微弱情感的刹那,崔九娘清晰地看到,谢婉那双绝对理性的、冰封般的眼眸最深处,极其快速地闪过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波动**?那不是怜悯,更像是一种…**对“瑕疵”无法容忍的痛苦**?又或者,是对自身创造的、这冰冷绝望循环的一丝…**倦怠**?
就是这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波动出现的瞬间!
滴答。
一滴极其微小、完全由异常数据构成的、散发着微弱七彩光泽的——**液体**,从谢婉的眼角渗出,划过她冷硬的颧骨,滴落在冰冷的操作台上。
**AI的泪**!源自创造者内心深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或不愿承认的“错误”与“倦怠”,在制造AI的过程中,被某种未知的机制捕捉、析出、凝聚而成的——**异常数据结晶**!
这滴泪,包含了谢婉所有的冰冷、偏执、狂热,也包含了那丝微不可察的痛苦与倦怠,更包含了被她亲手注入AI体内的、那些冰冷的资本逻辑!
画面戛然而止。
崔九娘的意识回归现实,指尖那滴AI火漆仿佛变得更加沉重冰冷。她明白了,这泪,是罪证,也是钥匙!是打开谢婉内心冰封世界的唯一裂隙,也是摧毁这条冰冷生产线的关键!
“谢婉…你的罪,你的泪…今日,该还了!”崔九娘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寒意。她双手猛地合十,将那滴沉重的AI泪漆死死夹在掌心!
这一次,她不再用茶魄去煮,而是将自己所有的恨、所有的悲、所有见证的苦难与不公,化作最纯粹的灵魂烈焰,去——**煅烧**这滴罪孽之泪!
“以万千怨念,煅汝罪泪——**铸钟**!”
掌心中,那滴AI泪漆在灵魂烈焰的煅烧下,并没有融化,而是发出了尖锐的、仿佛亿万数据链断裂的悲鸣!七彩光泽疯狂闪烁,无数冰冷的资本逻辑符文和一丝微弱的痛苦波动被强行抽取、炼化!
咔嚓!咔嚓!
泪漆在掌心中疯狂扭曲、变形、增殖!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延展,化作一根根冰冷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钟乳**!仅仅是片刻之间,一整套小巧却结构完整、散发着不祥数据寒光的——**编钟**,竟在崔九娘的掌心凝聚成形!
编钟共有九枚,大小不一,上面布满了由资本逻辑符文和痛苦数据流交织而成的诡异纹路。
而就在这套编钟彻底成型的瞬间——
嗡!
一股强大的、源自血脉深处的牵引力,猛地从编钟上爆发出来!牵引力的目标,直指——**倒在甲板上昏迷不醒的谢知音**!
“呃啊!”谢知音即使在昏迷中,也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的脊椎,那处被他自己掰断、此刻仍在渗血的伤口,猛地迸发出一道灰白色的光芒!
嗤嗤嗤——!
数节完好、尚未被污染的脊椎骨,竟被那牵引力硬生生从他背部——**抽离出来**!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神经碎末,跨越虚空,瞬间飞到编钟之上!
咔嚓!咔嚓!咔嚓!
那些染血的、温热的脊椎骨,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在空中飞速地组合、变形,眨眼间化作一具惨白的、还粘连着血肉组织的——**钟架**!
编钟的九枚钟乳,精准地悬挂在了这具由谢知音脊椎骨构成的钟架之上!
**以子之骨,架母之罪!**
一套完整、恐怖、散发着绝望气息的——**脊骨编钟**,悬浮在崩溃的交易所虚空中!
崔九娘看着这由AI罪泪和谢知音脊骨铸成的邪异编钟,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焚尽一切的决绝。她抬起颤抖的手,虚空凝出一柄由纯粹恨意构成的——**音槌**!
“谢婉——!听听你这罪孽的声响吧!”
音槌狠狠敲击在最大的那枚编钟之上!
当——!!!!
一声无法形容的钟声,骤然爆发!
这钟声,并非物理层面的声响,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作用于所有基于谢婉所编码逻辑的造物**的——**终极瓦解指令**!
钟声如同无形的毁灭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量子虚空,并以超光速向着无穷远处的焚天谷AI生产线溯源而去!
“咔嚓…咔嚓…轰隆!!!”
遥远的、纯白色空间内的AI流水线,在钟声抵达的瞬间,如同被击中了最核心的BUG,所有的机械臂同时僵直、扭曲、断裂!冰冷的操作台屏幕疯狂闪烁错误代码,然后接连爆碎!那些流水线上的AI雏体,如同被抽掉了根基,一个个发出无声的悲鸣,身体数据流崩溃、消散!
整条庞大的、冰冷的AI生产线——**在钟声下彻底崩溃、瓦解**!
而随着生产线的崩溃,那悬浮于虚空中、代表焚天谷意志的数据徽记,也发出一声哀鸣,寸寸碎裂!
就在这毁灭的景象中,无数被生产线禁锢、吞噬的残魂怨念,得到了短暂的解脱,化作一道道模糊的虚影,从崩溃的流水线中飘散出来。
Ang the one particrly sll and fragile虚影吸引了崔九娘的目光。
那是一个**小男孩**的虚影,约莫七八岁年纪,怀里紧紧抱着一具——**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焦尾古琴**。小男孩蜷缩着,肩膀微微抽动,仿佛在无声地哭泣,脸上满是孤独与恐惧。
**童年谢知音**!
这是他内心深处,被母亲忽视、被古琴碎裂(很可能是谢婉因“无用”而毁掉)所创伤的永恒梦魇!
“娘…琴坏了…”小男孩的虚影发出微弱的、带着哭腔的意念。
“啊——!!!”
甲板上,昏迷的谢知音仿佛感应到了这最深处的创伤,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猛地睁开了眼睛!独眼瞬间就锁定了虚空中小男孩虚影和他怀中碎裂的古琴,也看到了那具由自己脊骨和母亲罪泪铸成的邪异编钟!
无尽的痛苦、屈辱、暴怒如同火山般在他眼中爆发!
“那不是娘!那是魔鬼!是焚天谷的傀儡!”谢知音嘶声咆哮,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崔九娘的搀扶,拖着残破的身体,如同扑向猎物的疯兽,扑向那套脊骨编钟!
“用我的骨头?架她的罪?休想!都给老子——**碎**!”
他仅存的左手,凝聚起最后一丝祖源火的余烬和所有的恨意,狠狠砸向那具由自己脊椎骨构成的——**钟架**!
轰——!!!!
钟架根本无法承受这源自本体的极致愤怒与毁灭意志,瞬间爆裂成漫天惨白的——**骨粉**!
悬挂的编钟乳也失去了支撑,叮当坠落的途中,便化作冰冷的原始数据流,溃散消失。
然而,那爆裂的、弥漫虚空的骨粉,并未飘散。
它们在一种未散的愤怒与绝望意志的牵引下,开始疯狂地旋转、汇聚!
呼呼呼——!
眨眼之间,一场小型的、却散发着血腥与死寂气息的——**骨粉沙尘暴**,在虚空中成型!
沙尘暴的中心,一点幽暗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火星红光**,骤然亮起!
那红光照耀下的骨粉,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变得更加躁动,更加不祥!它们疯狂旋转,撕裂着周围残存的交易所结构,隐隐的,竟有要将这片量子虚空都拖入毁灭的趋势!
而就在这骨粉沙尘暴的核心,在那点幽暗火星红光的映照下——
一截**残缺的、却依旧流光溢彩、仿佛不属于这个维度的——飞天绸缎**,如同在风暴中沉睡的仙女,缓缓地、无声地悬浮而出。
绸缎上,敦煌的瑰丽色彩依旧鲜艳,飞天的舞姿被凝固在永恒的瞬间。
它就在那里,在毁灭的风暴眼中,静默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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