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炮楼铁血与援军破围

　　日军增援部队的卡车车灯刺破冀中平原的夜色，将废弃炮楼的墙壁照得惨白。陆沉舟趴在炮楼顶层的射击口，指尖捏着一枚刚从日军尸体上缴获的手雷，铸铁外壳上的防滑纹路硌着掌心，引信拉环的金属光泽在昏暗里闪烁。他腰间的勃朗宁手枪已换了三个弹匣，枪膛发烫，枪托上“惠子”的刻痕被硝烟熏得发黑，与身上粗布短打沾染的血渍混在一起，形成深浅交错的印记。

　　“陆同志，日军把炮楼围得水泄不通！”赵老根喘着粗气爬上顶楼，手里的三八大盖枪管还在冒烟，枪托上沾着半片高粱叶，“他们架了三挺重机枪在东侧土坡，西侧还有两门迫击炮，再这样打下去，我们的弹药撑不了半小时！”

　　陆沉舟没回头，目光死死锁定着楼下的日军动向。日军士兵正猫着腰靠近炮楼，手里的步枪上插着刺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注意到日军的迫击炮阵地距离炮楼约两百米，炮口对准了炮楼的大门，炮手正弯腰装填炮弹，炮架上还堆着十几枚高爆弹——那是日军九二式步兵炮的标准配置，爆炸半径可达十米，一旦命中，炮楼的木质结构必然坍塌。

　　“赵队长，让兄弟们把仓库里的汽油桶搬到二楼窗口，”陆沉舟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划过射击口的砖缝，那里还留着日军之前驻守时刻下的樱花纹，“把汽油倒在布条上，做成燃烧瓶，日军靠近时就往下扔。另外，让小李带两个人守住一楼大门，用麻袋装满沙土堆成掩体，尽量拖延时间。”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个微型发报机——这是从重庆带来的，外壳用铁皮包裹，防水防潮，此刻正被他紧紧攥在手里，指腹摩挲着上面的按键：“我来联系周边的抗日力量，冀中军区的独立团应该就在三十公里外，只要他们能赶来，我们就能里外夹击。”

　　发报机的电流声在寂静的炮楼里响起，陆沉舟快速敲击按键，发送着加密电报。电报内容只有短短二十个字：“炮楼被困，日军合围，速来增援，坐标冀中狼窝村。”他知道，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较量，一旦弹药耗尽，或者日军的迫击炮炸开大门，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这时，一枚迫击炮弹呼啸着飞来，落在炮楼的围墙外，“轰隆”一声巨响，碎石和泥土飞溅，震得炮楼顶层的瓦片纷纷掉落。陆沉舟被气浪掀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他挣扎着爬起来，抹去脸上的尘土，继续发报。发报机的天线被瓦片砸弯，他用手掰直，指尖被划破，鲜血滴在按键上，与机油混在一起。

　　“陆同志，你受伤了！”小林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布条，想要给陆沉舟包扎。

　　“不用管我！”陆沉舟推开她，“快去帮赵队长，把燃烧瓶准备好！”

　　小林咬了咬牙，转身跑下楼。陆沉舟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愧疚，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发报，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电报内容，希望能被独立团收到。

　　楼下的枪声越来越密集，日军的重机枪开始疯狂扫射，炮楼的木质窗户被打得木屑四溅。陆沉舟趴在射击口，用三八大盖瞄准日军的重机枪手。他屏住呼吸，手指轻轻扣动扳机，子弹呼啸着飞出，正中重机枪手的眉心。重机枪的射击声戛然而止，日军士兵一阵慌乱，另一名士兵立刻补上，重机枪再次响起。

　　陆沉舟连续射击，又击毙了两名日军士兵，但他的肩膀也被流弹擦伤，鲜血浸透了粗布短打。他咬着牙，从腰间掏出一枚手雷，拉开引信，朝着日军的重机枪阵地扔去。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重机枪旁，“轰隆”一声爆炸，重机枪被炸毁，几名日军士兵被炸得粉身碎骨。

　　“好样的！陆同志！”赵老根的欢呼声从楼下传来。

　　陆沉舟没有放松，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日军的迫击炮还在继续轰炸，炮楼的墙壁已经出现了裂缝，随时都可能坍塌。他再次掏出发报机，想要确认独立团是否收到了电报，但发报机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然后就没了反应——显然是被炮弹的冲击波震坏了。

　　“该死！”陆沉舟一拳砸在射击口的砖墙上，指节出血，“通讯断了！”

　　就在这时，小李跑上楼，脸色苍白：“陆同志，日军开始用炸药炸大门了！大门已经被炸开了一个缺口，我们快守不住了！”

　　陆沉舟的心里一沉，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他转身对赵老根和小李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冲出去！赵队长，你带一半人从炮楼的后门突围，朝着东北方向跑，那里有一片茂密的森林，适合隐蔽。小李，你带另一半人跟着我，从正面进攻，吸引日军的注意力，掩护赵队长他们突围！”

　　“不行！陆同志，你不能这样！”赵老根立刻反对，“正面进攻太危险了，你会牺牲的！”

　　“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陆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一部分力量，为以后的战斗留下火种！”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塞给赵老根，“这是我绘制的日军据点分布图，你一定要交给独立团的张团长，让他知道日军的部署。”

　　赵老根接过地图，眼里含着泪水：“陆同志，你多保重！我们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陆沉舟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快走！”

　　赵老根带着一半游击队员，悄悄从后门突围。陆沉舟则带着小李和剩下的队员，来到一楼大厅。大门已经被炸开了一个缺口，日军士兵正源源不断地冲进来。陆沉舟大喊一声：“冲啊！”率先朝着日军士兵冲去，手里的勃朗宁手枪不断喷出火舌。

　　小李和队员们也跟着冲了出去，与日军士兵展开殊死搏斗。枪声响彻夜空，刀光剑影交错，鲜血染红了炮楼前的土地。陆沉舟的动作快如闪电，手里的勃朗宁手枪和腰间的匕首交替使用，日军士兵纷纷倒在他的脚下。但日军的人数太多，他们渐渐被逼到了炮楼的墙角。

　　陆沉舟的身上已经多处受伤，体力也消耗殆尽，但他依旧没有退缩。他紧紧握住手里的勃朗宁手枪，眼神里充满了坚定的信念。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还有喊杀声。陆沉舟抬头望去，只见一支穿着八路军军装的队伍正朝着炮楼的方向赶来，旗帜上的“冀中军区独立团”字样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是独立团！我们的援军到了！”小李兴奋地大喊道。

　　日军士兵也注意到了独立团的到来，顿时乱作一团。板垣征四郎骑着马，挥舞着指挥刀，想要组织士兵抵抗，但已经来不及了。独立团的士兵如猛虎下山，朝着日军士兵冲去，与陆沉舟他们汇合。

　　陆沉舟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知道，他们得救了。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日军士兵冲去，手里的勃朗宁手枪再次喷出火舌。在独立团的支援下，日军士兵节节败退，最终狼狈逃窜。

　　战斗结束后，独立团的张团长快步走到陆沉舟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陆同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坚守炮楼，吸引了日军的注意力，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击退他们！”

　　陆沉舟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笑容：“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张团长，日军的‘铁壁合围’计划还在继续，我们必须尽快制定反击计划，彻底粉碎他们的阴谋。”

　　张团长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们已经收到了你的电报，知道了日军的部署。现在，我们有了你的据点分布图，又有了游击队的配合，一定能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他转头对身边的参谋说：“立刻召集各营营长开会，制定反击计划。另外，安排医护人员给陆同志和受伤的游击队员治疗。”

　　陆沉舟被医护人员扶到一旁的担架上，看着眼前的独立团士兵和游击队员们，心里充满了欣慰。他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更是所有抗日志士共同努力的结果。

　　第二天清晨，太阳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炮楼和周围的土地上。陆沉舟站在炮楼的顶层，看着冀中平原的景色，心里充满了坚定的信念。他知道，日军的“铁壁合围”计划虽然被挫败了，但他们的侵略还在继续，还有很多战斗在等着他。

　　张团长走到他身边，递给她一杯水：“陆同志，我们的反击计划已经制定好了。三天后，我们将对日军的各个据点发起攻击，彻底粉碎他们的‘铁壁合围’计划。”

　　陆沉舟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好！我和游击队的同志们会配合你们，一起抗击日军！”

　　他转头看向远方，眼神里充满了无畏的光芒。他知道，只要他们坚持不懈地战斗，终将把日军赶出华北，赶出中国，还祖国一片净土，还人民一片安宁。而他，作为“夜隼”，将继续潜伏在敌人的心脏，为了胜利的那一天，不懈地战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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