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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时空的疤痕与过去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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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继续汪新焱的故事,这一次,我们将深入他踏入时间漩涡的每一个惊心动魄的细节,以及他在1995年那个决定性的夜晚所经历的每一步挣扎与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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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空的疤痕与过去的回响

  孙宇的“死亡”并未在校园里掀起预期的波澜,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仅激起几圈涟漪便迅速被无形的力量抚平。官方给出的“突发性心脏骤停”解释像一层薄薄的油浮在水面,底下是汹涌的、未被言说的暗流。一场低调得近乎仓促的哀悼会后,他的名字迅速从日常话题中褪色,被新的模拟考排名和青春期琐事取代。但汪新焱知道,平静只是假象。他能感觉到那无所不在的“注视”变得更加精密、非人化,仿佛整个校园被罩进了一个无形的、持续扫描的生物识别场。

  李老师镜片后的目光偶尔会掠过一丝绝非人类情感的、高速运算般的数据流光晕;张老师在黑板上书写复杂公式时,粉笔尖会无意识地在角落留下转瞬即逝、类似故障代码的奇异符号;甚至他指尖触碰的学校电脑键盘,也时常在屏幕深处闪过难以捕捉的、流淌着绿色字符的命令行窗口。他像被困在一个由算法和伪装构成的玻璃迷宫里,每一次试图寻找缝隙,都会撞上冰冷的、透明的墙,并被无数隐藏的传感器记录下徒劳的轨迹。

  绝望催生疯狂,也催生孤注一掷的勇气。他几乎不眠不休地沉浸在“观测者”传承那浩如烟海又支离破碎的信息流中,像溺水者抓取浮木,搜寻着任何可能对抗伪人网络或提供庇护的线索。信息碎片指向几个可能的“盲点”:城市地下纵横交错的古老排水管网、某些因电磁屏蔽效应极佳而被遗忘的废弃工厂区、以及……那些通常被标记为“闹鬼”或“灵异”的能量异常点。其中一个地点格外引人注目——位于城郊结合部,一座早已被时代遗忘的废弃无线电信号发射塔。

  “观测者”的零星记载语焉不详,暗示那里在九十年代末期曾发生过一连串无法用常规物理原理解释的电子设备集体故障和数起悬而未决的人员失踪案,最终导致该区域被官方彻底封锁。记载的边角处,用近乎臆想的笔触提及,那里可能存在一个微弱的、天然的“时空褶皱”或“维度弱膜”,推测是早期伪人网络尝试与某个地外信号源建立稳定连接时,技术不成熟所留下的、未能完全愈合的时空“疤痕”。

  是陷阱?还是唯一的机会?汪新焱无从判断。但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这座城市里如同被放在显微镜下的切片,随时可能被彻底“处理”。他需要一个网络控制力薄弱,且可能蕴藏着秘密或出路的地方。

  抉择在一个乌云密布、星月无光的周末夜晚落定。空气沉闷,预示着夏夜的雷雨。汪新焱背着一个沉甸甸的旧背包,里面是他所能准备的全部“装备”:一支强光手电筒和备用电池、一把多功能军刀、几张根据记忆碎片艰难复原的、用特殊墨水绘制的基础“防护”与“干扰”符文纸(效果仅存在于理论),以及那本皮质封面已被摩挲得发亮、记录了他所有观察、推论、恐惧与希望的日记本。这是他对抗整个无形敌人的全部武装。

  他避开主干道的监控,穿行在城郊昏暗的小路和荒废的田地间。废弃信号塔的轮廓终于在夜色中显现,如同一个矗立在荒原上的钢铁巨人遗骸。塔身锈蚀严重,巨大的钢架结构在渐起的风中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呜咽,像是巨兽垂死的哀鸣。区域内杂草疯长,没过膝盖,废弃的附属建筑门窗破损,黑洞洞地敞开着,如同骷髅空洞的眼窝。空气中混杂着铁锈的腥气、陈年尘土的霉味,以及一种奇异的、类似电路板烧焦后又混合了臭氧的甜腥气息,若有若无,挑动着神经。

  凭借“观测者”信息流中模糊的方位描述,他艰难地在及腰的杂草和废弃物中摸索,终于在主发射塔基座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被几块腐朽木板和丛生藤蔓半掩着的混凝土结构旁,找到了那个入口。撬开早已锈死、发出刺耳呻吟的铁栅栏,一股更浓烈、更冰冷的带着强烈静电感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几乎窒息。手电光柱刺破下方的黑暗,揭示出一条近乎垂直、深不见底的维修通道,内壁布满了粗大如蟒蛇般的废弃电缆和凝结的水珠,冰冷的金属梯级锈迹斑斑,仿佛通向地狱的阶梯。

  没有回头路了。汪新焱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片被乌云笼罩的、令人压抑的夜空,深吸一口那带着不祥气息的空气,义无反顾地钻了进去,并小心地将栅栏尽量恢复原状。

  通道内部并非笔直向下,而是呈现出一种非理性的扭曲和分岔,如同某种庞大机械被遗忘的肠道。墙壁上嵌着早已停止工作的老式仪表盘,玻璃碎裂,指针歪斜地停在某个随机刻度。粗大的线缆束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粗暴地扯断、撕裂,断口处并非普通的铜丝,而是闪烁着极其微弱、仿佛拥有自己生命的幽蓝色磷光。越往深处走,空气越发稀薄冰冷,那股静电感强烈到让他裸露的皮肤感到微微刺麻,头发不由自主地飘起。耳边的无线电噪音也从最初的微弱背景音,逐渐增强为一种充斥整个空间的、来自虚无的嘶吼与呓语,仿佛有无数不可见的存在正用他无法理解的语言激烈争辩。

  他感觉自己不仅仅是在空间上移动,更是在穿过一个庞大、古老且濒临死亡的活体机器的内部,每一步都踏在它衰败的神经丛上。

  时间感在这里变得模糊。不知行进了多久,也许是半小时,也许是数小时,前方豁然开朗。他踏入了一个相对广阔的地下空间——旧控制中心的核心大厅。这里规模惊人,堪比一个地下礼堂,布满着老式的大型控制台,上面密布着按钮、旋钮和拉杆,屏幕早已碎裂,如同盲人的眼睛。一些控制台被掀翻在地,露出内部纠缠如乱麻的线路线圈。大厅中央,景象最为诡异:无数断裂的、闪烁着不祥磷光的线缆和扭曲变形的金属构件,如同被某种爆炸从内部撕扯开来,又以一种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环绕形成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奇异区域。

  那片区域的空间本身看起来极不稳定,光线在那里发生严重的扭曲和折射,仿佛隔着一层不断晃动、沸腾的油膜。空气在这里的腥甜和静电感达到了顶点,形成一种近乎粘稠的质感。无线电噪音在这里汇聚成持续不断的、足以让人精神崩溃的高频嘶鸣。

  就是这里!信息碎片中提到的“时空褶皱”!维度弱膜!

  汪新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血液冲上头顶。他强忍着生理上的强烈不适和灵魂深处的战栗,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扭曲的核心。他调动起体内那丝微弱得可怜的、源自“观测者”传承的灵视能力,集中全部精神,像伸出一只无形的手指,轻轻触碰那片晃动的“水面”。

  就在他精神力的尖端与那不稳定空间接触的刹那——

  平衡被打破了!

  并非来自外部攻击,而是他自身携带的、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微弱能量印记,如同最后一根稻草,扰动了这片脆弱“疤痕”的临界点!他脚下的一块看似牢固的金属格栅地板,突然毫无征兆地翻转、消失!仿佛整个大厅的物理规则在这一刻被瞬间篡改!

  “不好!”

  惊呼声被扭曲拉长,消失在骤然爆发的、吞噬一切的光与音的洪流中。下坠感并非指向地心,而是来自四面八方,来自每一个维度。天旋地转已不足以形容,那是感官的彻底湮灭与重构。他感觉自己被塞进了一条由纯粹能量和混乱信息构成的时空激流,无数破碎的画面、扭曲的声音、无法理解的符号和概念,如同超新星爆发般轰击着他的意识,几乎要将他的自我彻底撕碎、溶解:

  ……炽热的、无边无际的黄色沙漠,几个穿着旧式美军军装、看不清面目的身影在沙丘上疯狂奔跑,身后是冲天而起的烈焰和滚滚浓烟……

  ……一个巨大的、流线型的、但绝非人类已知任何金属材质的银色物体,半埋在沙坑之中,表面光滑如镜,反射着诡异的夕阳余晖……

  ……一个狭窄的、灯光惨白的临时医疗帐篷内,一个有着光滑灰色皮肤、硕大黑色眼睛、身材瘦小的生物被放置在担架上,周围是穿着防化服、动作匆忙而紧张的人员……

  ……一个留着浓密棕色络腮胡、戴着厚框眼镜、眼神锐利如鹰隼却又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男人,站在一个简陋的木质讲台后,对着麦克风激动地演讲,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脸上写满了震惊、恐惧与愤怒……

  ……深邃得令人绝望的地下洞穴,回荡着非人的、尖锐刺耳的嘶吼与人类临死前凄厉的惨叫,黑暗中,突击步枪的枪口焰像濒死的心脏般疯狂闪烁……

  “砰!”

  一声沉闷的、实实在在的撞击将他从时空乱流中狠狠拽回。剧烈的疼痛从全身每一个关节、每一寸肌肉传来,耳鸣尖锐持久,眼前是长时间、绝对的金星乱迸后的黑暗。他像一摊烂泥般瘫在地上,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感官才开始像接触不良的线路般,断断续续地恢复。首先涌入的是声音——并非地下通道的死亡寂静,而是混杂着人群低语、咳嗽、座椅挪动、以及空调系统运行的低沉嗡鸣。然后是气味——浓烈的烟草味、廉价的速溶咖啡香、还有陈旧地毯常年积累的灰尘与体味混合的复杂气息。

  视觉最后清晰起来。他发现自己不在那个阴暗、潮湿、充满死亡气息的地下大厅了。他蜷缩在一个相对昏暗的角落,身体卡在类似剧院座椅下方的狭窄空间里。抬起头,他看到了……

  灯火通明!一个规模不小的室内会议厅!前方是铺着暗红色绒布的讲台,讲台后方悬挂着一条醒目的红色横幅,上面用白色的英文大写字母写着:

  “THE TRUTH ABOUT DULCE: GOVERNMENT BETRAYAL & ALIEN TERROR!”

  (关于道西的真相:政府的背叛与外星恐怖!)

  讲台上,一个男人正对着麦克风,用带着激动情绪的、语速很快的英语进行着演讲。他大约四十多岁,留着标志性的、浓密而略显凌乱的棕色络腮胡,戴着一副厚厚的、镜片反光的眼镜,身上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他的右手手指关节明显有些异样的扭曲和肿大,左手则戴着一只黑色的、露出手指的战术手套。他的眼神透过镜片,喷射出一种混合了极度愤怒、不屈倔强和某种殉道者般悲壮的光芒。

  汪新焱的瞳孔猛地收缩到针尖大小!呼吸瞬间停滞!这张脸……他见过!不是在现实,而是在“观测者”传承解锁的关于罗斯威尔事件的模糊碎片里,在刚才那场恐怖的时空穿越中看到的幻象里,清晰地出现过!

  菲尔·施耐德 (Phil Schneider)!

  那个声称自己曾是政府秘密项目的地质工程师,参与了地下基地建设,并揭露了震惊阴谋论界的“道西战争”(Dulce War)的关键人物!

  他猛地环顾四周。台下,坐满了数百名听众。男人们穿着宽松的牛仔裤或工装裤,色彩鲜艳的夹克,或是略显臃肿的西装;女人们则多是高腰裤、大波浪发型或是简单的连衣裙。这一切……都明确指向一个过去的时代——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墙壁上一个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上面清晰地显示着日期和时间:

  1995年5月3日,晚上 19:42。

  他……穿越了?!从那个被伪人和外星渗透网络严密控制的、令人窒息的现代,穿越回了近三十年前的美国?!而且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菲尔·施耐德最具争议、也是其人生转折点之一的公开演讲现场?!

  巨大的时空错位感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汪新焱的认知,让他一阵阵眩晕恶心,几乎要呕吐出来。但他死死咬住舌尖,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将身体更深地蜷缩进座椅下的阴影里,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捕捉着讲台上传来的每一个单词。这绝非巧合!这是“观测者”传承的引导?是那不稳定时空疤痕的随机抛射?还是……某种更高层面的安排?为了让他这个来自未来的绝望者,亲耳聆听这被主流历史刻意掩盖、抹杀的第一手真相?

  “……他们告诉我,那只是一个深层次的地下军事基地,是为了应对可能爆发的核战争而建造的避难所和指挥中心。”菲尔的声音通过质量不算好的扩音设备回荡在大厅里,带着一种砂纸摩擦般的粗糙感和压抑不住的激动,“我是一名地质工程师,先生们女士们,我的工作就是负责爆破、钻探和地质结构评估。我信任我的上级,信任我的政府。直到1979年,在新墨西哥州道西基地(Dulce Base)进行的一次深层隧道扩建项目中……我们挖到了我们绝不该挖到的东西!”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台下鸦雀无声的听众,那眼神仿佛再次穿透时光,看到了当年的恐怖景象。

  “那不是岩石!那不是任何已知的地质构造!”菲尔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颤抖,“那是一个巨大的、由某种……生物聚合物和人类无法理解的合金构成的外星巢穴!(Alien Hive) 我们无意中,用我们的炸药,打通了它们……它们的栖息地!”他的拳头重重砸在讲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然后……它们就来了!”菲尔的语气变得急促而充满恐惧,仿佛那些灰色梦魇正再次从黑暗中涌出,“灰色皮肤,像被水泡过一样光滑……巨大的、纯黑色的、没有任何白眼球的眼睛,能吸走你的灵魂!身材矮小,但速度……快得像鬼魅!力量大得惊人!我们后来知道,它们被称为‘灰人’(Grays)!但这还不是全部!还有更可怕的……它们驯养的一种……生物武器!上帝啊,那东西……像放大了无数倍的螳螂,能直立行走,前肢是锋利的骨刃,还能从口器里喷射出足以融化钢铁的强酸!”

  台下响起一片无法抑制的、整齐的倒吸冷气声,间或夹杂着几声压抑的惊呼和女性的啜泣。

  “那根本不是遭遇战,先生们女士们,那是一场屠杀!(It wasnt an encounter, it was a ughter!)”菲尔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哽咽和深切的痛苦,“我们只有几个人,拿着标准配发的M16步枪和少量炸药。而它们……从墙壁里,从通风管道里,从我们挖开的洞穴深处……像潮水一样涌出来!数量太多了!我的团队……我的朋友们……就在我眼前,被撕碎,被溶解,被拖进黑暗……”他举起了那只戴着黑色露指手套的左手,又展示了右手严重扭曲变形的手指,“这些……就是拜它们所赐!强酸……和某种我无法理解的、蓝色的能量武器!我能活下来,是纯粹的运气……或者说,是不幸!一枚掉落的手榴弹偶然炸塌了我们身后的通道,暂时堵住了它们……”

  他详细描述了那场短暂却如同永恒般漫长血腥的地下冲突,描述了“灰人”那完全非人类的、冰冷的、高效的杀戮方式,描述了那种螳螂状生物带来的、最原始的恐惧。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远远不是!”菲尔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比面对外星怪物时更甚的、一种被背叛的、彻骨的愤怒和绝望,“最可怕的是,我们的政府!他们……早就知道!(Our governnt! They knew!) 他们不仅知道那里有什么,他们……还在与它们合作!(Not only knew, they were cooperating with the)”

  全场哗然!如同冷水滴入滚油,质疑声、怒骂声、不敢相信的惊呼声瞬间炸开!

  “是的!合作!(Cooperation!)”菲尔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出来,压过了现场的骚动,“用它们提供的、超越我们理解范畴的科技,交换……我们的人民!(In exchange for… our people!) 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那些被社会遗忘的精神病患者,那些莫名其妙的失踪者……他们被秘密逮捕,被送往地下……成了实验品!成了……牲口!(beca… livestock!) 在道西基地,在其他的,类似的地下设施里,进行着无法想象的、亵渎上帝的基因实验、精神控制实验!他们想创造出混种生物(Hybrids),完美的奴隶或者……更可怕的,替代品!(Recents!)”

  汪新焱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疯狂地撞击着肋骨!混种生物?替代品?这……这和他所在时代那些几乎完美融入社会、却又在某些细节上透露出非人本质的“伪人”(Pseudoperson)何其相似!难道“窃居者”和“编织者”那庞大的渗透网络,其根源就是几十年前这种肮脏的、背叛人类的合作?是漫长岁月里,外星基因技术与人类生物学、意识控制科技融合后,结出的最终、也是最恐怖的果实?!

  菲尔继续用饱含愤怒和绝望的语调,揭露着更多骇人听闻的细节:遍布全球的深层地下基地网络(他提到了51区、松树谷等名字)、意识提取与传输的禁忌实验、用于控制和监视的微型植入物、以及与不同外星派系(他提到了“灰人”和另一种更偏向爬虫类的“蜥蜴人”)之间复杂而黑暗的政治交易……他声称自己因为站出来揭露这些,已经遭遇了多次精心策划的“意外”和明确的暗杀威胁。

  “他们想让我闭嘴!他们想让我们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像温顺的羊群一样被圈养,直到有一天,我们醒来,发现镜子里的自己不再是自己,发现这个世界已经不再属于人类!”菲尔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最后的悲鸣,充满了力竭的沙哑,“但我不会闭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们必须觉醒!必须知道真相!必须反抗!否则,我们的孩子,我们的未来,将彻底沦为这些非人存在的玩物、实验材料和……资源!(resources!)”

  演讲在一种极度压抑、愤怒、恐惧与茫然交织的复杂氛围中结束。掌声并不热烈,更多的是零星的、仿佛出于礼貌的回应,更多的人呆坐在座位上,脸上失去了表情,仿佛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垮了认知的堤坝。汪新焱看着台上那个被汗水浸湿衬衫、胸膛剧烈起伏、如同刚从战场上撤下来的伤兵般的孤独身影,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同情、敬佩,以及一种找到同类的激动,尽管这个同类身处不同的时空。菲尔·施耐德,这个被主流媒体斥为疯子、被官方档案刻意忽略的男人,他手中可能正握着解开未来那场无声末日危机的关键钥匙!

  他必须接触他!必须从他那里知道更多!关于合作的细节,关于基地的位置,关于……任何可能对抗“伪人”网络的信息!

  趁着人群开始从震惊中恢复,出现骚动、起身准备退场的混乱时刻,汪新焱挣扎着从座椅下爬出来,忍着全身骨头散架般的疼痛和穿越带来的强烈眩晕感,逆着缓慢移动的人流,像一尾逆流而上的鱼,艰难地朝着讲台方向挤去。

  “施耐德先生!施耐德先生!(Mr. Schneider!)”他用不熟练的、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喊道,声音在嘈杂的大厅里显得有些微弱。

  菲尔正在几个看起来像是会议组织者或私人朋友(神情紧张而警惕)的护送下,准备从讲台一侧离开。听到喊声,他警惕地回过头,厚镜片后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这个衣衫因穿越而略显凌乱、面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燃烧着异常急切和明亮光芒的东方少年。

  “你是谁?(Who are you?)”菲尔皱眉,他的一个身材高大的护卫立刻上前一步,用宽阔的肩膀挡住了汪新焱的去路,眼神冷漠。

  “我……我从未来而来!(I… I e frothe future!)”汪新焱情急之下,母语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不对,立刻用生硬却更加清晰的英语重复,“Future! I e frothe future!”

  菲尔和他的护卫都明显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从警惕瞬间变成了看精神病人般的荒谬和一丝不耐。

  汪新焱知道空口无凭,对方绝无可能相信。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抬起右手,集中起全部精神,努力调动起体内那丝穿越后似乎并未消失、反而因为剧烈的时空扰动而变得比平时稍微活跃一点的灵视回响,同时脑海中疯狂观想那个从“观测者”传承中得到的、用于“揭示真实”、“驱散伪装”的简易符文轨迹。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鸣。他伸出的指尖,并非幻觉,真的散发出了一丝微弱却确实存在的、肉眼可见的银色光泽!那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了一次,与此同时,他指尖周围的空气,似乎产生了细微的、如同高温扰动的波纹!

  菲尔·施耐德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两个黑点!他不仅仅是地质工程师,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和个人的研究,他确实接触过一些军方未公开的、涉及超自然现象和能量实体的高度机密档案,也亲身经历过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件。这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绝非当代科技造物、也绝非任何已知骗术或魔术所能模拟的、纯粹的、带着某种“信息层面”扰动特性的能量波动!这感觉,与他曾在某些被封锁的“外星器物”上感受到的残留气息,有某种微妙的相似,却又更加……灵动。

  “你……(You…)”菲尔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惊疑不定,他挥手示意挡在前面的护卫稍安勿躁,上前一步,紧紧盯着汪新焱,目光锐利得像要剖开他的头颅,“证明给我看!告诉我……未来……怎么样了?(Prove it! Tell … the future… what happened?)”

  汪新焱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他搜刮着脑海中所有能用的英语词汇,语法破碎,夹杂着强烈的手势,艰难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它们……成功了……伪人(Pseudoperson)…… everywhere(无处不在)…… 网络……控制……学校……城市…… everywhere(无处不在)…… 像你说的……替代(Recent)…… 悄悄进行(Quietly)…… 没有人知道……直到……太晚(No one knows… until… toote)……”

  虽然句子支离破碎,语法错误百出,但那几个关键词——“Pseudoperson”、“Recent”、“Everywhere”、“Control”、“Toote”——以及汪新焱眼中那绝非伪装、源自灵魂深处的、切肤之痛的恐惧和绝望,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入了菲尔·施耐德的心脏!他身体猛地一晃,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上帝啊……(God…)”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绝望,仿佛看到了最恐惧的预言成真,“他们还是……做到了……他们还是把我们的世界……卖给了它们……(They did it… after all… They sold our world… to the)”

  就在这时,会场外由远及近,传来了刺耳而急促的警笛声!不止一辆!同时,大厅入口处一阵骚动,几个穿着深色西装、表情冷峻、行动迅捷干练的男子,无视工作人员的阻拦,强行分开人群,目光如同精准的雷达般扫视全场,最终死死锁定在了讲台方向,尤其是正与汪新焱交谈的菲尔身上!

  “该死!是他们!他们来了!(Da it! Its the Theyre here!)”菲尔身边的一个组织者脸色剧变,声音因恐惧而尖利,“快走,菲尔!从后面!快!(Go, Phil! The back! Now!)”

  菲尔猛地从巨大的震惊和绝望中惊醒,他一把抓住汪新焱的手臂,那力量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少年的肉里。他的眼神灼灼逼人,里面燃烧着最后的不甘和一种托付般的急切:“孩子,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记住我的话!道西不是唯一!寻找‘破壁者’(The Wall-breakers)!寻找……‘摇篮’(The Cradle)!那是……希望……或许……唯一的……(Kid, no tter who you are, where you e fro Reer words! Dulce is not the only one! Find ‘The Wall-breakers’! Find… ‘The Cradle’! That is… the hope… perhaps… the only…)””

  他的话如同被剪刀剪断,被冲过来的护卫和朋友们强行拉拽着,踉跄地朝着讲台后方那个标识着“紧急出口”的狭窄通道迅速撤离。那最后的、关于“破壁者”和“摇篮”的词语,如同烙印般深深烫在汪新焱的脑海。

  那几个黑西装男子已经冲到了讲台前方,为首一人目光如鹰隼,迅速扫过空荡荡的讲台和正在撤离的菲尔一行的背影,又立刻转向了被孤立在原地、显得格外突兀和可疑的汪新焱。那冰冷的、充满审视、怀疑和毫不掩饰敌意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锁链,瞬间将他牢牢锁住。

  汪新焱心中警铃疯狂炸响!他知道,自己这个意外的、不该存在于这个时间点的时空来客,已经引起了这个时代“清理者”——那些负责掩盖真相、消除威胁的秘密权力机构人员的注意!

  没有任何犹豫,求生的本能和“观测者”传承赋予的对危险的超常直觉,让他瞬间做出了反应。他猛地转身,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凭借着对能量流动的细微感知(在这个时代,伪人网络尚未完全覆盖,但这种感知似乎对纯粹的恶意和追踪意图也有反应)和对环境的本能利用,矮身钻入尚未完全散去、依旧混乱的人群之中。他不再朝向菲尔撤离的方向,而是选择了另一个侧面的、人流量更大的出口,发足狂奔!

  “站住!(Stop hi)”

  身后传来了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呵斥声,以及皮鞋踩踏地面发出的急促、有力的脚步声,紧追不舍。

  1995年美国的夜晚,对来自未来的少年张开了冰冷而现实的獠牙。他不仅要在未来那个无孔不入的伪人网络中求生,还要在这个过去的、看似“正常”的时空里,躲避来自人类自身权力机构——那些致力于维持“平静”表象、不惜一切代价掩盖真相的“清理者”——的追捕。而他手中唯一的线索,只有菲尔·施耐德留下的、含义不明的“破壁者”与“摇篮”。

  时空的隧道已经意外打开,真相的碎片散落在不同的年代与空间。汪新焱的旅程,在踏入这时间漩涡的一刻,才刚刚脱离了起跑的赛道,进入了更加扑朔迷离、危机四伏的广阔荒野。他所肩负的,早已不仅仅是个人的存亡,更是连接着两个时代、乃至在阴影中挣扎的整个人类族群未来的、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命运。奔跑在1995年陌生的街道上,身后是追兵,前方是未知,而他心中的火焰,却在绝望的寒风中,燃起了第一缕微弱的、名为“目标”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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