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让 摘了桃子，意难平

　　楚镜澈目光迅速扫过周围。

　　街道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能量波动。

　　‘联邦的行动效率倒是比想象中更高，这么快就完成了清场。’ 他心中默然。

　　那股浓郁粘稠的罪孽气息源头，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没有丝毫犹豫，漆黑的孽刃自他手臂皮肉下探出，被他稳稳握住，剑尖遥指向那团蠕动的黑暗。

　　那东西的形态有些令人不适。

　　像是一大坨勉强维持着人形的黑色黏液，还不断滴落在地，表面偶尔鼓起又瘪下的气泡，发出细微的噗叽声。

　　然而，面对楚镜澈散发出的对罪孽而言如同天敌般的凛冽杀意，它却显得异常平静。

　　它只是看了楚镜澈一眼，便仿佛当他不存在一般，自顾自步履蹒跚地朝着某个方向缓慢移动。

　　‘没有攻击意图？连基本的杀戮欲望都没有吗？’ 楚镜澈心中掠过一丝诧异。

　　但这并未动摇他的决心。

　　孽刃挥落，斩过那黏液身躯。

　　咕——！！！

　　一声充满极致痛苦的悲鸣从它体内爆发出来。

　　被剑刃斩过的部位剧烈蠕动着，大量失去活性的黑色碎屑被它强行排出体外，伤口边缘不断试图弥合，却又被残留的力量阻止。

　　它停止了移动，缓缓转向楚镜澈，那模糊的面部轮廓上，竟然能让人清晰地感受到困惑与委屈。

　　“为...为什么...” 它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怎么熟练的样子，“要...伤害...我？”

　　楚镜澈持剑的手微微一顿。

　　‘竟然能交流？’

　　黑泪从它眼眶的位置不断滚落，它用那悲伤至极的目光注视着楚镜澈，重复着质问：“我...为什么要...承受...这种痛苦...”

　　楚镜澈没有回答。

　　那些被它排出的罪孽碎屑受到无形牵引，化作缕缕黑烟，尽数没入楚镜澈的体内，被他承载。

　　他细细感知着这些碎屑中的信息，得出了一个初步结论：

　　“你...或许是因为由过于单一的罪孽构成，没有被多种混乱罪孽彻底污染意识，才保留了部分...清晰的感知，甚至形成了自我。”

　　他的声音依旧冷静，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杀伐果断。

　　“罪...孽？” 它歪了歪那不成形的脑袋，对这个词汇感到陌生。

　　“无妨...” 楚镜澈向前踏出一步，孽刃上的幽光更盛，“我很快便会让你从这扭曲的存在中解脱。”

　　“不...不要...” 它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庞大的身躯因恐惧而剧烈颤抖起来，下意识地向后蠕动，“我不想...死...我不想...”

　　楚镜澈凝视着它，语气中带着仁慈：“你此刻的状态，并非真正的活着，交给我处理，才是终结。”

　　“有什么...区别？！” 它激动地反驳，黏液身躯波动得更加剧烈，“我感觉...我在！我...思考！我...痛苦！这...不就是...活着吗？！”

　　它不再试图沟通，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转身就想逃离这个带给它恐惧的存在。

　　楚镜澈并未立刻追击。

　　只见它拼命蠕动了近百米后，却一声撞在了一道无形无质的屏障上。

　　退路被断，绝望激发了凶性。

　　它的一条手臂猛然膨胀，化作一只狰狞的黑色巨爪，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疯狂地砸向屏障！

　　喀嚓！喀嚓！喀嚓！

　　巨爪与屏障碰撞，发出巨响，强大的冲击力甚至让空间都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波纹。

　　然而，那道屏障如同亘古存在的天堑，纹丝不动，连一丝裂痕都未曾出现。

　　黑色泪滴流淌得更急了。

　　它一边徒劳地攻击着屏障，一边发出含混不清的绝望嘀咕：“必...须...找到...必须...”

　　此时，楚镜澈已慢慢走到了它的身后，脚步声在死寂的街道上清晰可闻。

　　“你的诞生，即是错误。”

　　“你的终结，归于我身，此乃命定之轨，亦是让世界重归正轨的必要一步。”

　　“世界...与我...何干？！” 它猛地回头，发出泣血般的嘶吼。

　　楚镜澈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它身后。

　　“我...也不知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无数道细密的剑光凭空出现，无声无息地交错而过。

　　那庞大的黏液身躯，骤然凝固，随即崩解，被切割成了无数规整的黑色碎块。

　　在意识彻底消散的前一刻，它最后残存的意念，带着无尽的遗憾与未尽的渴望微弱地传递出来：

　　“好想...看看...”

　　楚镜澈没有等待它说完，所有被切割开来的罪孽碎块被吸引，化作一道浓郁的黑色洪流，尽数涌入他的体内。

　　街道恢复了死寂，只剩下空气中尚未完全平息的余波，以及楚镜澈微微皱起的眉头。

　　这一次的罪孽，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

　　楚镜澈将最后一丝罪孽纳入体内之后，细细感知其性质，微微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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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是色欲？

　　联想到近期接触的人或多或少都非常好色，如此大量且纯粹的色欲罪孽汇聚成结合体，似乎...也说得通？

　　他从未吸收过如此单一性质的罪孽，身体内部传来一阵奇异的悸动，某种沉寂的东西好像被触动了。

　　这算是...正常反应吗？他无法确定。

　　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袭来，他下意识捂住额头，脚步虚浮地后退几步，就近找了街边一处残破的花坛边缘坐了下来，并调整呼吸。

　　“...楚先生？”

　　一个轻柔带着关切的女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身侧响起。

　　楚镜澈浑身汗毛竖立，以他的感知，竟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猛地起身，孽刃已然在手，剑尖带着凌厉的杀意直指声音来源！

　　“呼...呼...” 他急促地喘息了几下，强行压下身体的不适，视线聚焦，终于看清了来人。

　　他手腕一沉，将孽刃插进身旁的地面以支撑身体，有些松懈，语气带着一丝疑惑：“是莫伊拉啊...”

　　他仔细感知着对方身上那股宁静且无法仿造的气息，确认并非其他人假扮。

　　“这里很危险，你怎么会来？”

　　莫伊拉双手优雅地交叠置于小腹，闭合的双眼弯成温柔的弧度，微笑道：“我恰巧路过附近，看到您的状态似乎...有些疲惫，我放心不下，便打算过来看看。”

　　楚镜澈摆了摆手，试图让自己显得正常：“没什么事，只是需要休息一下。”

　　尽管此刻状态不佳，他依旧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可靠一点。

　　他此刻才察觉到莫伊拉身上那种端庄沉静的气质，确实颇具魅力，但在他心中，这份魅力并未超越莉诺尔带来的那份独特悸动。

　　“让您在这样的地方休息实在不太好。” 莫伊拉上前一步，轻柔地扶住他的手臂，“请允许我扶您去我的住处稍作休息吧。”

　　楚镜澈此刻确实感到乏力，加上对莫伊拉的莫名信任，便没有抗拒，任由她架起自己的一条胳膊，低声道：“有劳了。”

　　然而，就在此时——

　　雾，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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