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圣位

　　紫霄宫。

　　道玄顶上的花瓣边缘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金辉，道韵愈发凝实。

　　体内法力奔腾如龙，向着太乙金仙中期的门槛发起冲击！

　　那层隔膜已清晰可见，只需再给他片刻，便能水到渠成，再进一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响彻元神、阐述无上大道的天音，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如同奔涌的江河瞬间断流！

　　如同燃烧的烈焰骤然熄灭！

　　紫霄宫内，天花不再坠落，金莲停止涌现，弥漫的道韵洪流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硬生生掐断！

　　“呃！”

　　道玄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

　　体内奔腾的法力骤然失去指引，如同失控的野马，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顶上三花剧烈摇曳，金光溃散，那即将突破的境界壁垒非但没有被冲破，反而因这强行中断的反噬，变得更加坚韧凝滞！

　　一股强烈的、难以言喻的憋闷、烦躁、甚至暴怒的情绪，如同火山岩浆般在他胸中轰然爆发！

　　“哪个王八蛋敢打断道爷突破？！活腻歪了不成？！看我不……”

　　道玄猛地睁开双眼，眼中血丝密布，凶光毕露，几乎要破口大骂，将那打断他机缘的混账碎尸万段！

　　然而！

　　当他那喷火的目光，对上高台之上，那道看似平凡、却仿佛与整个混沌宇宙融为一体的灰袍身影时。

　　如同三九天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所有的怒火、所有的戾气、所有的冲动，瞬间冻结、粉碎、烟消云散！

　　脑子“嗡”的一声，前所未有的清醒！

　　冷汗，唰的一下就浸透了后背的道袍！

　　高台之上，鸿钧道祖淡漠的目光，正平静地扫视着下方。

　　那目光，似乎…似乎在他身上停留了那么万分之一刹那？

　　道玄甚至觉得，道祖那模糊不清的面容上，嘴角似乎极其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似笑非笑？

　　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道玄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所有杂念瞬间清空，只剩下无边的敬畏和后怕。

　　他立刻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乖得像只鹌鹑，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呼…好险！差点就作了个大死！

　　打断我突破的竟然是道祖本祖？！

　　这跟找阎王爷投诉生死簿写错了有什么区别？

　　嫌命长吗？”

　　道玄心中疯狂吐槽，脸上却努力维持着恭敬平静。

　　他偷偷抬眼，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四周。

　　只见紫霄宫中，几乎所有听道者，此刻都和他一样。

　　有的脸色涨红，气息紊乱。

　　有的眉头紧锁，一脸不甘。

　　有的甚至嘴角溢血，显然受创不轻。

　　显然，被强行打断悟道、甚至突破过程的，远不止他一人！

　　整个大殿弥漫着一股压抑的、即将爆发的怨气和怒火。

　　但当所有人的目光，触及高台上那道身影时。

　　所有的怨气、怒火，都如同冰雪遇烈阳，瞬间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畏和一丝…敢怒不敢言的憋屈。

　　大殿内，落针可闻。

　　鸿钧道祖对下方众人的反应视若无睹，仿佛刚才那强行中断讲道的行为，只是拂去一粒微尘般寻常。

　　他沉默片刻，那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生灵元神：

　　“此番讲道，已毕。吾之大道，尽传于此。”

　　“自今日起，紫霄宫闭，不再开讲。”

　　“吾将以身合道，补全天道运转。自此，非有无量量劫，鸿钧不出。”

　　此言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轰！

　　下方三千紫霄客，瞬间哗然！

　　虽然不少人心中暗喜——毕竟头上少了个管天管地管空气的“爹”，行事可以少些顾忌。

　　但表面上，却是一个个如丧考妣，悲声大作！

　　“老师！不可啊！” 接引道人反应最快，扑倒在地，声音凄切，面黄肌瘦的脸上满是悲苦。

　　“老师乃洪荒定海神针，岂可轻言合道？洪荒万灵，皆需老师庇佑啊！”

　　“老师三思！”

　　准提道人紧随其后，噗通跪倒，面皮白净的脸上涕泪横流，大红仙衣沾满尘土。

　　“弟子等聆听大道，如沐甘霖，尚未尽得老师真传，老师怎能弃我等而去？洪荒不可一日无老师啊！”

　　“恳请老师收回成命！”

　　女娲娘娘亦是面露悲戚，盈盈下拜，造化之气都带着哀伤。

　　“老师！” 三清、帝俊太一、镇元子红云等一众顶尖大能，无论真心假意，此刻都纷纷拜倒，哀声恳求，声震紫霄宫。

　　一时间，紫霄宫内哭声一片，悲声震天，仿佛道祖合道，便是洪荒末日一般。

　　道玄坐在老子身后，看着这“奥斯卡影帝”集体飙戏的场面，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好家伙…这演技，这反应速度…西方二位道友不去唱戏真是屈才了。洪荒大佬们人均影帝啊！”

　　他心中腹诽，但也跟着众人，装模作样地低头作悲戚状。

　　鸿钧道祖神色淡漠，仿佛下方哭天抢地的不是洪荒顶尖大能，而是一群蝼蚁在喧哗。

　　他轻轻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拂过，所有跪拜的身影都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托起。

　　“吾意已决，尔等无需多言。”

　　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悲声。

　　“合道之前，尔等若有修行疑难，可问。”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短暂的沉默后。

　　太清老子越众而出，对着高台深深一揖，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探寻：

　　“敢问老师，何谓‘圣人’？”

　　这个问题，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

　　鸿钧道祖目光微抬，淡漠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生灵心头：

　　“圣人者，混元大罗金仙道果。”

　　“元神寄托天道虚空，历万劫而不磨，沾因果而不染。”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圣人不死不灭。”

　　轰！！！

　　简简单单几句话，却如同开天辟地的神雷，狠狠劈在紫霄宫所有大能的心神之上！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圣人不死不灭！

　　这是何等境界？何等威能？！

　　刚刚还在为道祖合道而“悲泣”的众人，此刻眼中无不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那是对无上力量的极致渴望！对永恒不灭的终极追求！

　　道玄亦是心神剧震，虽然早知道这个设定，但亲耳从道祖口中说出，那种震撼感依旧无与伦比。

　　“圣人…这才是真正的洪荒巅峰啊！”

　　他心中火热，对那至高境界充满了向往。

　　元始天尊紧接着老子，上前一步，面容威严，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敢问老师，此洪荒天地，圣人果位，可有定数？”

　　这个问题，更是问到了所有人心坎里！

　　成圣如此诱人，但名额有多少？

　　鸿钧道祖目光扫过下方，缓缓道：

　　“天道之下，九为极数。”

　　“吾已占其一。”

　　“余下圣位，当有八尊。”

　　八尊！

　　只有八个名额！

　　下方瞬间一片死寂！

　　刚刚燃起的熊熊野心之火，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

　　三千紫霄客，大罗金仙无数，准圣亦有不少，却只有八个成圣名额？！

　　这竞争，何其惨烈？！简直是洪荒版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不少大能眼中已露出绝望之色，尤其是那些自知根基浅薄、福缘不深者。

　　接引、准提对视一眼，眼中忧虑更甚。

　　通天教主性情最为直接，他排众而出，声音清越，带着一股锐气，问出了最关键、也是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敢问老师，证道成圣，可有法门？”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通天身上，充满了感激和期待！

　　“问得好！通天师叔（道友）真是问出了大家的心声啊！” 无数大能心中呐喊。

　　鸿钧道祖看向通天，淡漠道：

　　“大道三千，皆可证道。然成圣之法，主要有三。”

　　“其一，以力证道。”

　　“效仿盘古，以无上伟力，强行破开天道束缚，证得混元。此法最为艰难，亦最为强横。然盘古亦未能功成圆满，身化洪荒。”

　　盘古大神都失败了？！

　　众人心头一凛，顿感此路渺茫。

　　“其二，功德证道。”

　　“行大功德于天地，得天道认可，降下无量功德，铸就功德圣体，亦可成圣。

　　然所需功德浩瀚，非开天、造物、补天等莫大功德不可为。”

　　开天？造物？补天？这难度也不比以力证道低多少啊！

　　众人心头又是一沉。

　　“其三，斩三尸证道。”

　　“斩却自身善念、恶念、自身执念三尸，寄托于先天灵宝之上。

　　待三尸尽斩，道行圆满，再以鸿蒙紫气为引，三尸合一，元神寄托天道虚空，亦可证得混元道果。”

　　“吾，便是以此法成圣。”

　　斩三尸！鸿蒙紫气！

　　关键信息来了！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生怕漏掉一个字！

　　“敢问老师，” 老子再次开口，问出了核心，“那鸿蒙紫气，乃是成圣之基？”

　　“然也。”

　　鸿钧道祖颔首，“鸿蒙紫气，大道之基，天道本源所化。无此气，纵使斩尽三尸，道行圆满，亦无法感应天道，寄托元神，终难成圣。”

　　轰！

　　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冷水！

　　整个紫霄宫彻底沸腾了！

　　鸿蒙紫气！成圣之基！没有它，前面努力全白费！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无比炽热，死死盯着道祖，仿佛在问：紫气在哪？！

　　鸿钧道祖仿佛看穿了众人心思，不再多言。

　　他袖袍轻轻一挥。

　　刹那间，紫霄宫内紫气大盛！

　　七道细如发丝、却蕴含着至高无上道韵的紫色气流，自其袖中飞出！

　　这紫气一出，整个紫霄宫的道韵都为之共鸣！

　　天花金莲再次涌现，仿佛在朝拜！

　　七道紫气，如同七条灵动的小龙，在殿内盘旋飞舞，散发出令人心醉神迷、仿佛能直达永恒的气息！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

　　眼睛瞪得滚圆！

　　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鸿蒙紫气！大道之基！成圣的关键！

　　鸿钧道祖目光扫过下方，声音淡漠：

　　“此乃鸿蒙紫气，大道之基。”

　　“得之，可参悟天道，有望成圣。”

　　此言一出，紫霄宫内落针可闻，所有目光都死死盯着那七道盘旋飞舞、蕴含无上道韵的紫色气流，呼吸都为之停滞。

　　鸿钧道祖目光首先落在最前方的太清老子身上。

　　“太清老子。”

　　老子闻声，神色平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弟子在。”

　　“汝乃盘古元神清气所化，根脚深厚，福缘绵长，身具大功德、大机缘。”

　　鸿钧道祖声音无波无澜，却带着定论天地的威严。

　　“吾今收汝为首徒，赐汝鸿蒙紫气一道，助汝参悟天道，成就圣位。”

　　话音落，一道鸿蒙紫气如同紫色游龙，欢快地飞向老子。

　　老子头顶庆云微展，那道紫气便没入其中，隐于元神深处，与玄黄玲珑宝塔虚影交相辉映。

　　“弟子老子，拜谢师尊恩典！”

　　老子再次躬身，声音依旧平和，却多了一份师徒名分的确立。

　　鸿钧道祖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元始天尊。

　　“玉清元始。”

　　元始天尊肃然上前：“弟子在。”

　　“汝亦为盘古元神所化，尊贵天成，顺天应人，当立教阐述天道，教化众生，身具大功德、大机缘。”

　　“吾今收汝为二徒，赐汝鸿蒙紫气一道。”

　　又一道紫气飞出，融入元始天尊元神，庆云中虚影猎猎，金灯璎珞光芒更盛。

　　“弟子元始，叩谢师尊！”元始天尊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上清通天。”

　　通天教主上前，英姿勃发：“弟子在！”

　　“汝为盘古元神所化，性情刚直，锐意进取，当立教截取一线生机，有教无类，亦有大功德、大机缘。”

　　“吾今收汝为三徒，赐汝鸿蒙紫气一道。”

　　第三道紫气没入通天教主元神，青萍剑影铮鸣虚影锋芒更利。

　　“弟子通天，谢师尊厚赐！”通天教主朗声道，眼中战意与期待交织。

　　鸿钧道祖目光落在女娲娘娘身上。

　　“女娲。”

　　女娲娘娘莲步轻移，盈盈下拜：“弟子在。”

　　“汝乃先天神圣，主修造化之道，福缘深厚，未来当行大造化之举，身具无量功德、无上机缘。”

　　“吾今收汝为四徒，赐汝鸿蒙紫气一道。”

　　第四道紫气飞入女娲元神，造化之气弥漫，生机盎然。

　　“弟子女娲，谢师尊恩德！”女娲娘娘声音温婉，难掩喜色。

　　至此，四道紫气已分，四位亲传弟子名分已定。

　　鸿钧道祖闭目不言，仿佛已然了却诸事。

　　下方众人看得心潮澎湃，羡慕嫉妒皆有之，却也不敢多言。

　　然而，那西方之地的接引、准提二人，却是心急如焚！

　　眼见四道紫气各有其主，亲传弟子名分已定，却无他二人之名！

　　准提道人脸上那“和善”的笑容早已挂不住，面皮发白，眼中满是焦虑。

　　接引道人更是面黄肌瘦的脸上愁苦之色浓郁得化不开。

　　“师兄！”准提暗中传音，声音带着哭腔，“老师…老师把我们忘了？！”

　　“不可妄言！”接引强自镇定，但声音也带着颤抖，“机缘…机缘需自求！”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达成共识。

　　扑通！

　　扑通！

　　两声闷响！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接引、准提二人竟同时扑倒在地，对着高台之上的鸿钧道祖，以头抢地，放声悲哭！

　　“老师慈悲！老师垂怜啊！”

　　准提道人声音凄切，涕泪横流，大红仙衣沾满尘土，哪里还有半分大能风范。

　　“老师！”

　　接引道人更是悲声震天，声音带着无尽的苦楚。

　　“我西方之地，贫瘠苦寒，生灵蒙昧！弟子二人，发大宏愿，欲渡尽西方苦难众生，立教传法，导人向善！然根基浅薄，道途维艰！”

　　“恳请老师念在我二人一片赤诚，为西方亿万生灵计，收我二人入门墙！

　　纵使为记名弟子，端茶递水，洒扫庭除，弟子二人也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老师！西方苦啊！求老师垂怜！赐下大道之基，救我西方众生脱离苦海吧！”

　　两人哭得情真意切，声泪俱下，将西方描绘得如同地狱，将自己塑造成心系苍生、忍辱负重的悲情角色。

　　那悲苦之声回荡在紫霄宫，听得不少大能嘴角抽搐，面露鄙夷。

　　“无耻之尤！”鲲鹏老祖心中暗骂。

　　“为了成圣，脸皮都不要了！”冥河老祖眼中血光闪烁。

　　帝俊、太一亦是眉头紧皱。

　　三清面色平静，女娲娘娘微微蹙眉。

　　道玄坐在老子身后，看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这演技，这不要脸的劲头…难怪日后能成圣！

　　洪荒影帝，实至名归！

　　果然，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闹的修士有紫气…”

　　高台之上，闭目的鸿钧道祖，眉头似乎极其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仿佛被这聒噪的哭声扰了清净。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的接引、准提身上，淡漠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罢了。”

　　“念汝二人心系西方，发宏愿渡世，亦有向道之心。”

　　“吾便收汝二人为记名弟子。”

　　“赐汝二人，鸿蒙紫气各一道。”

　　话音落，两道紫气分别飞向接引与准提。

　　接引、准提狂喜，瞬间止住哭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紫气纳入元神，随即砰砰砰连磕几个响头，声音都带着狂喜的颤抖：

　　“弟子接引（准提），叩谢师尊天恩！师尊慈悲！西方众生永感大德！”

　　六道紫气已分！

　　亲传弟子：老子、元始、通天、女娲。

　　记名弟子：接引、准提。

　　最后一道鸿蒙紫气，依旧在鸿钧道祖身前盘旋。

　　刹那间！

　　整个紫霄宫的气氛再次紧绷到极致！

　　所有未曾得到紫气的大能，目光瞬间变得无比炽热、贪婪！

　　“老师慈悲！”

　　“求老师赐下紫气！”

　　“弟子愿为老师赴汤蹈火！”

　　扑通！扑通！扑通！

　　这一次，反应过来的大能们，无论之前多么矜持，此刻都争先恐后地跪倒在地，对着鸿钧道祖疯狂叩首，哀声恳求，声浪几乎要将紫霄宫顶掀翻！

　　鲲鹏老祖跪得最快，眼中满是渴望与疯狂。

　　冥河老祖亦是拜倒，周身血气翻涌。

　　镇元子大仙微微皱眉，但也随众拜下。

　　红云老祖慢了半拍，也跟着众人拜倒，脸上带着一丝茫然和期待。

　　道玄坐在老子身后，看着这“万仙跪求”的壮观场面，心中感慨：

　　“卷！太卷了！为了一个编制…不对，为了一个圣位，洪荒大佬们也是拼了！”

　　鸿钧道祖看着下方黑压压跪倒一片、哭喊震天的景象，眉头似乎又蹙了一下。

　　他仿佛被这嘈杂烦扰，不愿再多纠缠。

　　“机缘天定，命数使然。”

　　淡漠的声音压下所有哭喊。

　　“最后一道紫气，便看尔等自身缘法吧。”

　　言罢，袖袍轻轻一拂。

　　那最后一道鸿蒙紫气，如同离弦之箭，瞬间脱手而出！

　　它在紫霄宫大殿内急速盘旋飞舞，如同一条灵动的紫色神龙，拖曳着长长的道韵尾焰。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追随着它，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紫气掠过帝俊太一头顶，盘旋半圈，未停。

　　掠过镇元子，未停。

　　掠过鲲鹏老祖，那阴鸷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紫气却毫无留恋。

　　掠过冥河老祖，血海翻腾，紫气依旧未停。

　　它在大殿内穿梭，引得无数大能心神摇曳，却始终未曾落下。

　　最终！

　　在无数道或失望、或嫉妒、或不解的目光注视下。

　　那道紫气，竟如同乳燕投林般，直直地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那个方向，跪着的正是刚刚抬起头，脸上还带着一丝憨厚茫然之色的红云老祖！

　　“啊？”

　　红云老祖完全没反应过来，只觉一道温润玄奥的气息瞬间没入自己眉心，融入元神深处！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感受着元神中多出的那道至高无上的紫气，整个人都懵了。

　　随即，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涌上心头！

　　“是…是我？！”

　　“哈哈哈！是我！红云得此大道之基！谢老师！谢老师厚赐！”

　　红云老祖激动得手舞足蹈，对着高台连连叩首，喜形于色，全然没注意到周围瞬间变得诡异的气氛。

　　鲲鹏老祖死死盯着红云，尤其是看到他元神中那隐现的紫气光华，眼中瞬间爆发出滔天的怨毒与恨意！

　　“红云！！”

　　鲲鹏心中在咆哮，牙齿几乎咬碎！

　　若非当初在紫霄宫，这老好人假意谦让，自己岂会失去那至关重要的第五个蒲团？！

　　若非失去蒲团，今日这道鸿蒙紫气，本该是他鲲鹏的！

　　滔天的恨意如同毒蛇噬心，让鲲鹏的面容都扭曲起来。

　　其余大能，如冥河、以及一些自认福缘深厚的顶尖大能，看向红云的目光也充满了嫉妒、不甘与隐晦的贪婪。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红云道友啊红云道友，你这洪荒第一老好人，怕是要摊上大事了。”

　　道玄心中暗叹，为红云捏了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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