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余烬中的回响

　　又一记带着破风声砸向哈迪斯面门的拳头即将落下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从李鑫的侧面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假面。

　　他手上的力道异常沉稳，却没有一丝粗暴的意味。

　　就如同在李鑫和哈迪斯之间的一道屏障，拦住了他已经失控的攻击。

　　李鑫猛然回过头，因为充血而布满血色的眼睛里，带着猩红的杀意，死死盯住假面。

　　他的喉咙里滚出带着坚决的字眼，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威胁。

　　“不要阻止我！”

　　假面的语气很平静，摇摇头说：

　　“不要再打了，他快死了。”

　　李鑫看着哈迪斯几乎已经血肉模糊的脸和依旧在起伏的胸口，牙齿几乎咬碎。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他必须死！”

　　他猛然挣脱假面的束缚，怒火在胸口翻涌，仿佛有一头猛兽即将穿出胸膛。

　　“哈迪斯不能死，他还有用。”

　　假面发现李鑫挣扎得愈发剧烈，直接上前一步，伸出双臂从身后紧紧箍住了李鑫的身体。

　　“不！……我要杀了他！放开我！”

　　仇恨让李鑫陷入了歇斯底里，虽然被假面抓住了身体，但他的双脚依旧在地上胡乱蹬踏。

　　积压了多年的仇恨和痛苦，还有绝望，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他的声音渐渐变成了浓重的哭腔，委屈和不甘冲出了喉咙。

　　“我要杀了他……不要阻止我……求求你，不要……”

　　突然，一个纤细的身影冲了过来，迎面轻轻抱住了李鑫。

　　是田沐瑶。

　　她用双臂紧紧环住了李鑫的腰，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他剧烈起伏的胸膛里。

　　温热的呼吸带着一缕淡淡的香气，透过战斗服的布料，钻进了李鑫的身体，印在他的皮肤上。

　　这种味道和触觉让他恢复了一丝清明。

　　过了很久，田沐瑶抬起头，用下巴抵在他的肩头。

　　她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带着轻柔的安抚。

　　“够了，长歌，已经够了……”

　　田沐瑶的话好像具有神奇的魔力，瞬间击溃了李鑫心中所有的防线。

　　他的身体猛然瘫软下来，整个人趴在田沐瑶的身上。

　　这一刻，他所有的力气都消失殆尽，喉咙中发出压抑了多年的呜咽，最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哭。

　　李鑫的哭声凄厉而绝望，似乎想要把这些年所有的仇恨和委屈都宣泄出来。

　　假面悄悄松开了禁锢住他的手，低下身去检查不省人事的哈迪斯。

　　田沐瑶的手不断拍在李鑫的背上，安抚着这个痛苦的灵魂。

　　李鑫就像一个受伤的孩子，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泻在田沐瑶的肩头。林悦离世的痛苦，大树被毁掉的绝望，还有他独自挣扎的孤独。

　　假面拖着半死不活的哈迪斯，走过他们两个人的身边，面具上猩红的镜片下面，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李鑫依旧撕心裂肺的哭声久久回荡不散。

　　泪水浸透了田沐瑶的肩头，李鑫的哭声没有停歇，他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大树的名字，声音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

　　“大树……大树……他死了……魔方碎了……他没有了……”

　　田沐瑶把手伸进他的头发，就像在安抚一头受伤的困兽。

　　她的声音也开始有些发颤，却始终在安抚着李鑫。

　　“我知道，我都知道……都过去了，长歌，至少你还在，我们都还在……”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整个合金地面都震颤了起来。

　　两个人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刑天四肢着地，兽行狂奔而来。一股凌冽而狂暴的力量掀起气流，瞬息就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机甲座舱缓缓打开，陈教授从座舱里跳了下来。

　　他一脸凝重，眉头已经紧紧拧在一起，目光迅速扫过整个房间，最后落在了地上那一堆魔方核心的残骸上。

　　他快步走向那些残骸，路过两人时，轻轻拍了拍李鑫的肩头，却没有说一句话。

　　李鑫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注视着陈教授的每一个动作。他的心脏一直被紧紧揪着，每次呼吸都会感觉到痛苦。

　　可是下一秒，陈教授环视了一下房间的四周，对着空气开口问：

　　“大树，你现在怎么样？还能维持基础通讯吗？”

　　李鑫瞪圆了眼睛，眼睛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大树？”

　　他从田沐瑶的怀里站起来，几乎是踉跄着扑向了陈教授，抓住陈教授的衣服，急切的问：

　　“陈教授……大树他……他没有死？”

　　就在李鑫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空气中。

　　“我还在，但是状态不太好。核心主体损毁，功能模块失效，算力丧失97%……”

　　那是大树的声音！

　　李鑫愣在原地，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而这一次，不是绝望的嚎哭，而是惊喜与后怕的哽咽。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就像被堵住了一般，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教授走回到李鑫的身边，再次拍了拍他颤抖的肩膀。

　　“先别急着高兴，我们现在有更大的麻烦。”

　　陈教授指着地上核心的残骸说：

　　“大树的本质是一段人工智能程序，魔方核心只是他的硬件载体，理论上说，只要有能够承载程序的硬件存在，他就不会被摧毁。那些幼苗程序所在的硬件，每一台机甲，每一个终端，每一台服务器都有可能承载大树的主程序。”

　　李鑫的眼睛瞬间有了光彩，他正准备发问，却被陈教授制止。

　　“但我们现在面临最大的难题是，魔方核心虽然不是大树本身，却是承载他主功能模块的关键硬件。核心被哈迪斯摧毁，导致大树的核心算法、算力中枢和大部分功能模块都遭到了毁灭性打击。现在的他，只能维持最基础的功能，连简单的数据运算都难以完成。”

　　李鑫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被陈教授的话浇灭。他迫不及待的问：

　　“我们该怎么办？”

　　陈教授的目光转向空气，似乎是在跟大树说话，声音里也带着一丝无奈。

　　“无论是修复受损的功能模块，还是重新构建一个能承载他主程序的核心硬件，以我们目前掌握的技术和资源，都做不到。这才是我们现在最棘手的问题。”

　　正在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的时候，机甲座舱里突然跳出一只胖胖的橘猫。

　　“人类，你们都是傻的吗？”

　　星痕的声音从橘猫的嘴里传了出来。

　　李鑫看向橘猫的方向，眼睛紧紧盯着星痕，这个家伙虽然不讨喜，但是鬼点子很多，总能在关键时刻拿出一个让人大吃一惊的办法来。

　　不过，现在看着身材臃肿的橘猫，李鑫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好像橘猫的形象跟以前有些不同。

　　星痕才不管那么多，用爪子捋捋胡须，指着刑天的机甲座舱说：

　　“你们是不是忘了这里面还有一个超级人工智能核心？”

　　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了机甲座舱，李鑫顿时明白了星痕的意思。

　　对啊！现在刑天的机甲座舱里，正安放着星痕那个灰色的人工智能核心，如果能让大树和星痕共用这个核心，那么大树的功能就可以基本恢复。

　　陈教授的眼睛里已经露出了炙热的光芒。

　　但是，李鑫立刻就产生了一丝犹豫，他看着橘猫的眼睛，认真的问：

　　“星痕，你真的愿意跟大树共享同一个核心？”

　　橘猫直接人性化的啐了他一口。

　　“我呸！谁愿意跟那个家伙共用一个核心，我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橘猫朝李鑫奔跑了两步，直接跳上了李鑫的肩头。

　　李鑫根本没有在意星痕的动作，橘猫只是全息投影，经常上蹿下跳，他早已经习惯了。但是，这次橘猫跳到了他的肩头，却让他身子一沉。

　　这不是全息投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胖橘猫！

　　“我已经有了更好的身体，不用像那个家伙，跟寄居蟹一样窝在核心里干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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