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柳元度怒,再次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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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元度坐在书房里,手指抠着案角的雕花,指节泛白。窗外更鼓敲过三响,他没动,眼珠子死盯着对面墙上那幅《祖宗成法图》,像是要把画里的字一个个剜下来吞进肚里。

  半小时前,厨房那盘点心被人原封不动推回灶台的事,已经传到了他耳中。不是下人报的,是他亲自蹲在墙根底下,亲眼看着林越拄着竹竿晃出去的。那副懒散样,走得慢得像刚从被窝里爬出来遛弯儿,可偏偏就是这人,一句话没说全,天音就响了。

  “毒食在前,慎食慎行。”

  他当时差点把牙咬碎。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堵得慌。那点心根本没人碰过,粉末都没散开,林越连靠近都没靠近,凭什么能避开?难道他长了双透视眼?还是鼻子比狗还灵?

  可最让他发毛的是——天音来得太准了,准得不像预警,倒像有人在他耳边念剧本。

  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向书案。黄梨木的桌面应声翻倒,一摞奏折哗啦散了一地,墨盒摔裂,黑汁顺着砖缝往外爬,像条扭动的蚯蚓。

  “装!你继续装!”他对着空屋子低吼,“病得站都站不稳,夜里还能翻墙逃命?天音替你挡灾,你还装不知道?”

  没人回应。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在四壁间来回撞。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张纸,是昨夜拟好的膳食单子,上面写着“山药排骨汤,陈皮提香”。如今这张纸边角被墨汁浸透,字迹糊成一团。他盯着看了两秒,突然抬手撕了个粉碎,纸屑撒了一裤腿。

  靠下毒不行了。

  这招太软,太慢,也太看运气。林越不吃,天音乱响,宫里那帮人耳朵都竖着,稍有风吹草动就得惊动女帝。上次投个陈皮粉,结果天音降谕说“香邪乱神,宜清内庭”,搞得他被迫停用熏炉半个月,连老寒腿发作都不敢点艾草。

  不能再等了。

  他转身走到墙边,伸手在《祖宗成法图》右下角一按,暗格弹开,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笺。纸面空白,但背面压着一枚铜印的印痕,隐约是个鱼形纹。

  这是他埋在北境的暗线联络令。十年没动过,一动就是杀人不见血。

  他坐下,提笔蘸墨,手腕稳得不像个怒极之人:

  “增派高手,三日内务杀林越。不必留痕,不必讲规,只要人死。”

  写完,吹干墨迹,折好塞进信封。火漆印章在烛火上烤了烤,啪地一声盖下去,红蜡凝固如血痂。

  门外传来脚步声,轻得很,像是怕惊了谁。

  “进来。”他声音哑了。

  家奴低着头进来,膝盖打颤。这人跟了他二十年,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装聋作哑。今天显然是后者。

  “把这个,交给城西‘老渔翁’。”柳元度把信递过去,“今夜三更前,必须送出。”

  家奴伸出手,又缩回去:“大人……这……若是被查到……”

  “查到?”柳元度冷笑,“你觉得禁军会因为你一个下人,去搜我的书房?还是说,你宁可让他们查你爹当年私贩官盐的账本?”

  家奴脸唰地白了,扑通跪下,双手接过信,捧得像接圣旨。

  “滚吧。”他挥挥手,“别让我再看见你在这磨蹭。”

  门关上后,屋里又静了下来。

  他没立刻收拾残局,反而坐回椅子,从袖中摸出一本小册子,封面写着《天音录》。翻开最新一页,上面记着三行字:

  “三月十七,林越言‘手机没电’,天音示‘灵机断续’;

  四月初八,林越梦语‘我不是AI’,天音降谕加封;

  今夜,未触毒物,仅心生嫌恶,天音即警。”

  他盯着这三条看了许久,忽然嗤笑一声:“不是通神,是被神用了?呵……你以为你是算盘,就能躲过杀劫?”

  他合上册子,扔进火盆。

  火焰腾起,照亮他半张脸,另一半陷在黑暗里,嘴角却往上扯了扯。

  第二天他要“祭祖告庙”,这是早就报备礼部的日程。去了城外祠堂,不在京中,自然与任何事都脱得了干系。就算林越真死了,也只会查刺客、查北境、查江湖门派——谁能想到,一个三朝元老,会为除掉一个懒骨头,动用十年前埋下的杀局?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

  夜风灌进来,吹得烛火直晃。远处街角,有个更夫正敲梆子,声音沉闷,一下一下,像是催命。

  他眯起眼,望着城南方向。

  那里有一片灯火,是商队驻地,林越此刻正躺在暖炕上睡觉,说不定还打着呼噜。

  “你睡吧。”他低声说,“睡踏实点。”

  回到案前,他取过朱笔,在日程簿上写下“祭祖”二字,笔锋用力,几乎划破纸背。

  然后从抽屉里拿出另一本薄册,翻开,首页写着三个字:

  “除害录”。

  他在下面添了一行:

  “目标:林越。状态:待清除。手段:武力介入。负责人:本人。”

  写完,合上,锁进暗格。

  他没注意到,就在他落笔的瞬间,远在城南的林越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句梦话:“谁家半夜放广播……吵得我ppt都做不完……”

  这话没传出去,但他视网膜上,系统界面轻轻闪了一下:

  【检测到高危意图锁定目标,咸鱼值 3】

  【当前状态:被动防御模式启动】

  【温馨提示:建议继续保持睡眠,不要睁眼】

  林越哼了声,把脑袋往枕头底下塞了塞,继续睡。

  柳元度则吹熄了灯。

  黑暗中,他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像尊石像。

  良久,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在空中虚点,仿佛在数什么。

  一下,两下,三下。

  像是在倒数。

  屋外,梆子声又响了一轮。

  更夫走过巷口,抬头看了眼柳府匾额,嘀咕了句:“这老大人tely 睡得真晚啊。”

  话音未落,门内传出一声瓷杯砸地的脆响。

  更夫吓一跳,赶紧低头走了。

  书房里,柳元度站在碎瓷片中间,手里攥着一封信的残角。那是他刚刚烧剩的副本,火没点着,他就急着把它揉成团扔了。

  他喘了口气,胸口起伏。

  不是因为累,是因为气。

  气自己居然会紧张。

  他堂堂三朝元老,斗倒过三位宰相,逼退过两位国师,如今竟被一个整天喊困、走路打晃的废物逼到要用杀手?

  他走回案前,重新铺纸,这次写得更短:

  “若三日内无果,我亲自动手。”

  最后一个“手”字,墨迹拖出老长,像一道划破纸面的刀口。

  他把信折好,没封火漆,而是直接塞进怀里。

  然后他解下腰带上的玉佩,放在案头。那是御赐之物,明早要去祠堂,得换素色配饰。

  玉佩旁,静静躺着一把小刀。乌木柄,银刃,薄得像纸片,藏在袖中不会发出半点声响。

  他伸手摸了摸刀锋,指尖微微一凉。

  这时,窗外传来一声猫叫。

  他猛地抬头,盯着那扇半开的窗。

  风停了,烛火不再晃。

  他慢慢收回手,把刀收进袖袋。

  然后站起身,整了整衣袍,像是准备去上早朝那样一丝不苟。

  他知道,从今晚开始,不能再靠别人动手了。

  有些事,得自己来。

  他走向内室,脚步很轻。

  经过屏风时,他停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那张空荡荡的书案。

  墨汁还在渗,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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