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呈交证据,女帝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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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越扶着廊柱,脚踝一抽一抽地疼。他刚说完那句“北境有人要回来了,带着盐和弓箭”,李德全的脸色就变了。

  内侍没再拦他。

  文华殿的门被推开,林越咬牙走进去,拐杖敲在青砖上,咚、咚、咚,像在打更。

  御书房里,女帝坐在案后,手里还捏着一份奏本。她抬头看了眼门口,眉头微皱,“你怎么来了?”

  “有事禀报。”林越把肩上的暗格匣子取下来,放在御案前,“臣带来一份东西,请陛下过目。”

  赵灵阳放下奏本,指尖点了点匣子,“这是什么?”

  “《宗室异动备要》。”

  她掀开盖子,抽出第一份文书,是裴砚整理的盐引调拨单。她扫了一眼,又翻下一页,是北境驿道通行记录,再下一页,是军械调度表的异常批注。

  她没说话,一页页看下去。

  林越站在原地,不敢出声。他知道这些证据有多重。这不是普通的贪污舞弊,是宗室勾结外敌,私运军资,软禁皇族血脉,图谋换君。

  这已经不是“逾矩”,是谋反。

  女帝的手指停在一张纸上——那是老匠人口述的陈情状,写着先帝庶子仍被囚于北境别院,不得见天日。

  她的指尖微微发抖。

  “赵元朗……是我亲叔父。”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先帝病重那年,我躲在偏殿哭,是他把我背出来,一路送到大典台前。他说,‘别怕,有我在’。”

  林越没接话。

  他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

  她低头继续翻,动作慢了下来。每一页都像一块石头,压在她心上。

  半晌,她合上册子,抬头看他,“你从哪得来的这些?”

  “查的。”

  “一个人?”

  “有个工部老匠人提供了线索,其他是核对账目和通行记录拼出来的。”

  她盯着他,“你一个翰林院出身的文官,不去写诗作文,跑来查这个?”

  “我不想去查。”林越苦笑,“我想躺着。可他们要是真把人弄回来,下一个躺下的就是我。”

  女帝沉默。

  窗外风穿檐角,吹得帘子轻轻晃动。远处传来几声鸟叫,宫墙之内,却安静得吓人。

  她站起身,在案前来回走了两步,又停下。

  “如果我现在下令抓人,会怎么样?”

  “礼部必然反对,说未审先判,不合祖制;宗正寺会上书请缓议,拖个十天半月;等您真动手,北境的人早就进京了。”

  “那你说,朕该怎么办?直接抄家问斩?让全天下称我为暴君?称我杀亲灭口?”

  林越张了张嘴,没说话。

  他知道她说得没错。

  皇族内部的事,不能像处理贪官那样简单粗暴。一个处置不当,百官寒心,百姓非议,边疆动荡。

  可再拖下去,对方就要先动手了。

  他心里急得冒火,脑子里只剩一句话: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一瞬,一道声音响彻宫闱——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女帝猛地抬头,瞳孔一缩。

  不止她听见了。

  外殿值守的近侍浑身一震,正在批折子的礼部尚书笔尖一顿,连御花园里浇花的小太监都停了动作,抬头望天。

  天音又响了。

  而且这次,说得明明白白:该断不断,就会被反噬。

  赵灵阳死死盯着林越,“你……每次你一着急,天音就来。上次在静安坊,你说‘完了’,天音就说‘奸谋暴露’;昨晚你说‘一网打尽’,天音就说‘奸邪难逃’;现在你心里想什么,天音就替你说什么。”

  林越一脸无辜,“我真的只是想活命。”

  “可你在别人眼里,已经不是普通臣子了。”她声音低了下来,“你是天意的传话筒,是老天爷派来提醒我的人。”

  林越想辩解,又觉得越描越黑。他总不能说,我只是个被迫营业的咸鱼,系统自己乱发消息,关我什么事?

  他只能低头,“臣呈此证,不是为了当什么天选之子。只是如果今天不阻止他们,明天他们就能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打进宫来。到时候,您想谈亲情都没机会了。”

  女帝闭上眼,久久不语。

  风吹动她的袖角,案上的烛火跳了一下。

  终于,她睁开眼,拿起《宗室异动备要》,放进御书房密柜,上了锁。

  “此事重大。”她说,“容朕三思。”

  林越心头一沉。

  他知道,这意味着暂时不会有任何行动。

  他想再说点什么,可女帝已经转身走向内殿,脚步没停。

  “李德全。”她头也不回地吩咐,“送林大人回去。”

  内侍应声上前,“林大人,请。”

  林越站在原地没动。

  他的脚还在疼,心更疼。

  他拼了命拿到证据,差点被人砍死,结果换来一句“容朕三思”?

  他不信女帝看不出危险。

  她只是不敢动。

  动了,就是清算皇族,背上弑亲的骂名;不动,就是坐等别人把她从龙椅上拉下来。

  她卡在中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林越叹了口气,拄着拐往外走。

  刚走到门槛,身后传来女帝的声音——

  “林越。”

  他回头。

  她站在内殿门口,光影一半照在脸上,一半藏在暗处。

  “你说的那些事……如果真是天意要朕知道的,那就让它再响一次。”

  林越一愣。

  她这是在等天音给她勇气?

  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也控制不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种时候,解释没用。

  他只说了句:“臣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然后转身离开。

  李德全送他到文华殿外,低声问:“林大人,接下来您去哪儿?”

  “回值房。”

  “您的脚……”

  “没事,还能走。”

  他一步步挪下台阶,每走一步,脚踝就像被刀割一下。

  太阳升得更高了,照在宫墙上,金灿灿的,像是给这座城镀了层假的光鲜。

  他走出一段路,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

  回头一看,一名小太监正匆匆往御书房方向跑,手里捧着个黄绸包裹的匣子,跑得气喘吁吁。

  林越眯眼看了会儿,没认出是谁。

  但他注意到,那匣子的形状,和他刚才交上去的那个,一模一样。

  他心头一跳。

  女帝刚说要把证据收着“三思”,怎么这么快就有人往外送东西?

  而且还是同样的匣子?

  他停下脚步,盯着那小太监的背影,直到对方消失在转角。

  风又吹过来,带着一点早春的凉意。

  林越站在原地,手里的拐杖突然握得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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