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假面与真心

　　圣樱学院的晨雾还未散尽时，学生会办公室的咖啡机已经开始工作。

　　郁玖鸢看着褐色的液体缓缓注入瓷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上的暗纹，那是容笙寒昨天刚送来的限量款，据说是某个欧洲老工匠的作品。

　　“会长倒是越来越习惯用我送的东西了。”容笙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穿着件米白色羊绒衫，衬得肤色愈发清冷。

　　手里拎着的纸袋散发出黄油面包的香气，“路过街角的面包店，看到你喜欢的可颂刚出炉。”

　　郁玖鸢接过纸袋，指尖触到他的手，温热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副会长倒是比我还清楚我的喜好。”

　　打开纸袋时，故意让热气模糊了眼镜片，“上次随口提了句可颂要焦皮的，你居然记住了。”

　　容笙寒靠在办公桌边，看着她笨拙地擦拭镜片，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会长的事，自然要上心。”

　　他话锋一转，“林燕然那边有消息了，苏家联合的三家地产商，确实签了私下协议，他说想亲手交给你。”

　　“亲手交？”郁玖鸢咬了口可颂，酥脆的外皮掉在裙摆上，“看来林少是想借机缓和关系。”

　　她抬眼时，睫毛上还沾着点面包屑，纯良得像只偷吃的松鼠，“副会长觉得，我该给他这个面子吗？”

　　“不如约在生物实验室门口。”容笙寒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元絮今天要展示发光蝴蝶的培育成果，林燕然最烦这些‘穷酸的学术研究’，让他在那里等半小时，正好磨磨他的傲气。”

　　郁玖鸢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忽然轻笑：“副会长倒是越来越懂我的心思了。”

　　她拿出手机给林燕然发消息，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不过，让他等太久，怕是会适得其反，毕竟，他现在可是我们的‘重要线人’。”

　　【容笙寒：情绪波动（隐藏）——兴趣 5】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时，郁玖鸢假装没察觉，继续低头打字。

　　她知道容笙寒一直在试探她的底线，就像她在试探他的真实目的。

　　这种你来我往的拉锯，比一眼看穿的直白更有趣，不是吗？

　　生物实验室的玻璃窗前，元絮正小心翼翼地将发光蝴蝶放进展示盒。蝶翅在阳光下泛着幽绿的光，是他用萤火虫基因和透翅蛾基因融合的成果。

　　看到郁玖鸢进来，他立刻兴奋地招手：“会长！你看！它们能根据温度变化调节发光强度！”

　　展示盒里的蝴蝶忽然扑棱棱飞起，翅膀的荧光在玻璃上投下流动的光斑。郁玖鸢凑近看时，忽然注意到盒底刻着行小字：“赠玖鸢——第一只发光的蝶”。

　　【元絮：好感度 3当前54（触发“专属礼物”加成）】

　　“比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还珍贵。”她的指尖轻轻叩击玻璃，“等申请了专利，我们可以用这个技术做荧光路标，在没有路灯的山区，能救很多人的命。”

　　元絮的眼睛亮得惊人，连说话都带了点雀跃：“我也是这么想的！昨晚连夜写了应用方案……”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里面有几个技术难点，你帮我看看？”

　　郁玖鸢接过本子时，故意让指腹擦过他的掌心。

　　她能感觉到他瞬间的僵硬，以及耳根迅速爬上的红晕。这纯粹的少年，总是能被最细微的触碰点燃情绪，像他培育的发光蝴蝶，一点刺激就能亮起整片光。

　　走廊里传来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林燕然穿着身不合时宜的昂贵西装，脸色难看地站在门口：“郁玖鸢，东西我带来了。”

　　他将个密封袋扔在实验台上，里面是叠文件，“看完赶紧签字，我爸还等着我去学生会报到。”

　　元絮被这突如其来的傲慢惊得后退半步，下意识地将郁玖鸢护在身后。

　　郁玖鸢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别怕，然后拿起文件翻看，正是苏家联合三家地产商的内部协议，上面甚至标注了每家的资金缺口和抵押资产。

　　“林少倒是能干。”她抽出其中一页，用红笔圈出个名字，“这家的老板挪用公款炒股，证据交给经侦队，不出三天就能让他焦头烂额。”

　　林燕然的瞳孔猛地一缩：“你要动真格的？”他以为郁玖鸢只是想敲打苏家，没想到她直接要釜底抽薪。

　　“不然呢？”郁玖鸢将文件折好放进手包，笑容纯良得像只无害的兔子，“林少以为，我让你偷这份协议，是为了收藏？”

　　她话锋一转，“学生会的报到表在容笙寒那里，他现在应该在天文社，正好，你可以顺便看看谢哲成是怎么用你看不懂的公式计算星云轨迹的。”

　　林燕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咬着牙转身离开。

　　郁玖鸢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对元絮笑道：“你看，傲慢的孔雀只要拔掉几根羽毛，就会知道自己其实没那么了不起。”

　　元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却落在她手包里露出的文件角上。

　　郁玖鸢知道他对这些商业斗争毫无兴趣，便顺势转了话题：“下午的实验演示会，容笙寒说要邀请校董来看，我们的发光蝴蝶，终于要登上大舞台了。”

　　提到实验，元絮的注意力立刻被拉回来，开始兴奋地检查展示盒的密封性。

　　郁玖鸢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悄悄拿出手机给容笙寒发消息：“林燕然去天文社了，麻烦副会长‘招待’一下。”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天文社的观测室里，谢哲成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

　　屏幕上的星云轨迹忽然出现异常波动，像是被某种外力干扰。

　　他调出后台数据，发现有人在五分钟前接入了系统，Ip地址显示来自校内，权限级别很高。

　　“容笙寒？”他低声自语，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试图追踪入侵源。

　　门被推开时，他以为是郁玖鸢来了，头也没抬地说：“辐射强度的异常周期找到了，和你预测的……”话音在看到门口的林燕然时戛然而止。

　　林燕然被这满室的天文图表看得眼花缭乱，不耐烦地开口：“谢哲成，郁玖鸢让我来拿学生会报到表。”他的傲慢在谢哲成冰冷的目光下，莫名矮了半截。

　　谢哲成没理他，继续盯着屏幕。

　　入侵源已经消失，但他在后台日志里发现了更奇怪的东西，有人用他的权限，给郁玖鸢的私人邮箱发了份文件，标题是“容笙寒的秘密”。

　　【谢哲成：正面情绪 3当前32，负面情绪-3当前14（触发“保护欲”预警）】

　　他的指尖悬在“打开邮件”的按钮上，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郁玖鸢的笑声。

　　她和容笙寒并肩走来，不知在说什么有趣的事，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谢哲成迅速关掉邮件页面，转身时，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冷漠。

　　他看着郁玖鸢自然地接过容笙寒递来的咖啡，看着容笙寒帮她拂去肩上的落叶，看着两人靠得极近的距离，像一幅和谐却刺眼的画。

　　“观测数据整理好了？”郁玖鸢的声音带着笑意，像没察觉他的异样。

　　谢哲成点点头，将一份打印好的报告递过去。纸张边缘被他攥得有些发皱，像是在极力克制某种情绪。

　　容笙寒的目光在报告上扫过，忽然轻笑：“谢同学的数据模型，和我上周在瑞士参加天文论坛时看到的很像，难道是英雄所见略同？”

　　谢哲成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瑞士的天文论坛是闭门会议，参会者都是业内顶尖学者，容笙寒一个高中生，怎么会有机会参加？

　　郁玖鸢看着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气氛，忽然轻笑：“副会长懂的真多，连天文论坛都有涉猎。”她话锋一转，“对了，元絮的实验演示会快开始了，我们该过去了。”

　　离开天文社时，郁玖鸢故意落后半步，对谢哲成轻声说：“刚才的系统入侵，是容笙寒干的，他想试探你的技术底线。”

　　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别生气，完美主义者的技术，怎么会被这种小把戏难住？”

　　谢哲成的身体猛地一僵。她怎么知道的？难道她早就看穿了容笙寒的伪装？

　　【谢哲成：正面 3当前35，负面-4当前10（触发“信任度”飙升）】

　　他看着郁玖鸢转身追上容笙寒，看着容笙寒自然地揽住她的肩，看着她仰头对容笙寒笑，那笑容纯良得像天使，却让他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烦躁。

　　观测室的屏幕上，猎户座的星云依旧在缓缓旋转。谢哲成重新打开那封邮件，指尖终于按下了“打开”键。

　　文件里只有一张照片，容笙寒站在元家实验室的门口，身边的男人是国际黑市上臭名昭着的基因贩子。

　　而此时的实验演示会上，容笙寒正帮郁玖鸢整理着演讲用的ppt。他的指尖划过“发光基因应用前景”那页，忽然低声说：“谢哲成好像对你有点不一样了。”

　　郁玖鸢的目光落在台下认真调试设备的元絮身上，轻笑：“完美主义者的‘不一样’，才更有价值，不是吗？”

　　她侧过脸，看着容笙寒眼底的探究，忽然凑近，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倒是你，副会长，瑞士的天文论坛，好玩吗？”

　　容笙寒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郁玖鸢看着他瞳孔骤缩的模样，唇角勾起抹无人察觉的笑。她早就通过谢哲成的后台权限，看到了那封邮件，容笙寒的秘密，远比她想象的更有趣。

　　【容笙寒：隐藏好感度解锁：35（触发“棋逢对手”认知）】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时，演示会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

　　元絮将发光蝴蝶放进透明展柜，整片蝶翅的荧光在黑暗中亮起，像片流动的星河。

　　台下响起掌声时，郁玖鸢看着身边三个各怀心思的男人，谢哲成紧绷的下颌，容笙寒探究的目光，元絮纯粹的笑容，还有角落里林燕然不屑却又忍不住偷看的眼神。

　　这场名为“攻略”的游戏，终于迎来了最关键的转折。而她这个“驯兽师”，正站在舞台中央，轻轻扬起了手中的鞭子。

　　至于谁会先露出破绽？

　　郁玖鸢的目光在容笙寒脸上停留了半秒，笑容纯良依旧。

　　很快，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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