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认主？我的创造了一个文明？

　　陨石表面的低重力让叶天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作战靴底的磁吸装置交替工作，将他牢牢固定在岩石上。即便如此，那轻飘飘的感觉还是让他很不适应，总觉得下一秒就要被甩进太空。

　　头盔里的照明灯划破黑暗，在前方投出一片惨白的光晕，光晕随着他的步伐摇晃，让周围嶙峋的怪石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除了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就是通讯频道里永恒不变的“沙沙”背景音。

　　死寂，能把人逼疯的死寂。

　　“这破地方，比上辈子办校园卡还磨人。”叶天忍不住小声吐槽。

　　走了几百米，地形愈发险恶，巨大的沟壑深不见底。也就在这时，头盔面罩右上角的辐射读数和能量异常指数，开始轻微地闪烁跳动。

　　有门儿！

　　叶天精神一振，脚下步伐不由得快了几分。

　　越往前走，周围的岩石越不对劲。一些巨大的岩体上，出现了极其平滑的切面，甚至还有规则的几何形状，完全不像是自然形成。

　　终于，在一道仿佛被巨斧劈开的山体裂缝前，他停下了脚步。

　　导航光标在这里已经变成了刺眼的红色，疯狂闪烁，直指裂缝深处。

　　裂缝入口，一座三米多高的黑色方尖碑静立无声。

　　那材质非金非石，表面光滑得像镜子，却不反射任何光线，头盔灯照上去，光芒如同被黑洞吞噬。碑体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复杂的纹路，此刻正有微弱的光芒在纹路中缓缓流淌。

　　绝对是人造物！

　　叶天心头一跳，端着枪，以一个标准的战术姿态，绕着方尖碑缓缓移动，始终保持着一个能让他随时扑倒或开火的距离。

　　方尖碑毫无反应。

　　他想了想，抬起步枪，用枪载战术手电，按照星际探索协议里的通用接触代码，闪烁了几组不同频率的光信号。

　　石沉大海。

　　叶天皱了皱眉，从背后生存包的侧袋里摸出一个小型物理信标，掂了掂，朝着方尖碑的底座丢了过去。

　　“啪嗒。”

　　信标在真空里无声地撞在碑座上，弹了一下，滚到一旁。

　　依旧死寂。

　　“寄了，这遗迹怕是连能源系统都坏了？小说里的主角不是都能绝处逢生，找到可以运行的遗迹吗？我好歹也是穿越者啊

　　”

　　叶天深吸一口气，目光越过方尖碑，投向那深不见底的裂缝。

　　“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他给自己鼓了句劲，端平了爆能步枪，一脚跨过了方尖碑与裂缝之间的无形界线。

　　就在他身体完全越过方尖碑的瞬间，异变陡生！

　　嗡——！

　　作战服内所有的探测读数瞬间爆表，变成一片乱码！头盔面罩上闪过一片刺眼的雪花，紧接着，尖锐的警报声疯狂响起！

　　【警告！检测到未知高维信息流！数据链路中断！】

　　【警告！空间参数异常！正在脱离当前坐标！】

　　高强度合金安全索“嘣”的一声脆响，应声断裂！

　　天旋地转！

　　叶天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将他扯住，整个人被拽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漩涡，然后眼前一黑。

　　砰！

　　他结结实实地摔在坚硬的地面上，全身骨头都像散了架。

　　剧痛让他瞬间清醒，叶天顾不上检查身体，一个翻滚就爬了起来，第一时间举起步枪，枪口对准前方。

　　下一秒，他愣住了。

　　他正站在一个宏伟到无法形容的地下空间里。穹顶高不见顶，隐没于无尽的黑暗中。脚下和四周，是浑然一体的暗银色金属，光滑如镜，倒映出他渺小的身影。

　　空气里，回荡着一种低沉的嗡鸣，那是某种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能量在稳定运行时发出的声音。

　　他的目光，瞬间被空间尽头的东西锁死。

　　那是一座几十米高的巨大菱形晶体，由无数流转着幽蓝色光芒的晶格组成，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磅礴的能量波动从中散发出来，却又被完美地约束在内，没有丝毫外泄。

　　看着那座菱形晶体，叶天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

　　这玩意儿……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不是熟悉，就是一种曾经在哪见过的眼熟。

　　那些能量晶格的排列，墙壁上发光纹路的走向，甚至整个空间的结构比例，都让他觉得舒服。

　　“见鬼，摔出幻觉了？”

　　他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把这莫名其妙的感觉甩出去。

　　可当他再次看去，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些流动的幽蓝色能量吸引。

　　它们在晶格内不断变幻，轨迹复杂而玄奥。

　　忽然，叶天瞳孔猛地一缩！

　　就在刚才，一瞬间，那无数道能量流在交汇的刹那，似乎……似乎短暂地构成了一个他无比熟悉的轮廓！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快到让他以为是错觉。

　　他死死盯着那座菱形建筑，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那图形怎么这么像我当年随手画的星瞳文明图标初稿啊？”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开什么星际玩笑！

　　一个不知道多少万年前的五级文明遗迹，怎么可能跟他这个穿越才十八年的人类贵族有关系？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那丝越来越强烈的异样感，端着枪，一步步朝着那座菱形晶体走去。

　　空旷的金属地面上，他渺小的身影被清晰地倒映出来，随着每一步靠近，那座悬浮晶体带来的无形压力便沉重一分。幽蓝色的能量在晶格内流转，轨迹越发清晰，那种源于灵魂深处的熟悉感，几乎要从他的胸腔里破土而出。

　　终于，他在晶体正前方约十米处停下。他的目光越过晶体，落在其正下方基座上一个不起眼的平台上。那里，静静地悬浮着一件物品——那并非他想象中的复杂控制台，而是一块大约一臂长宽的、边缘呈现不规则断裂痕迹的透明平板。它像一块纯净的水晶薄片，内部有细微的、如同神经束般的银色纹路偶尔闪过微光，但大部分区域都黯淡无光，仿佛蒙着一层死亡的灰翳。

　　直觉告诉他，这就是接口，一个……破损的接口。

　　叶天犹豫了一下，最终将爆能步枪甩到身后，伸出带着战术手套的右手，缓缓按向了那块冰冷的透明平板。

　　指尖触及的瞬间——

　　嗡……

　　一阵极其不稳定、断断续续的震动从平板传来。几缕银色纹路像是垂死挣扎的病人，猛地亮起，闪烁了几下，才勉强维持住微光。

　　一道失真严重、夹杂着大量电流杂音的合成音，断断续续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检测……到接……触……”

　　“能量……严重……不足……尝试……激活……”

　　“启动……最低功耗……扫描……”

　　一道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扫描束流扫过叶天。

　　就在扫描束触及他灵魂核心的刹那——

　　滋啦——！！！

　　一声尖锐的、仿佛电路过载的爆鸣在叶天脑中炸响！

　　他面前的透明平板猛地迸发出刺眼的强光，内部所有银色纹路瞬间被染成代表最高警报的猩红色，疯狂脉动！

　　连带着后方那座巨大的菱形晶体，以及整个空间的幽蓝光芒，都开始剧烈地、失控般地明灭，如同整个遗迹的心脏发生了致命的颤抖！

　　那失真的合成音被一股无可抗拒的、更高优先级的底层指令强行覆盖、压制，变得清晰、洪亮，却依旧带着程序化的冰冷，没有任何情感：

　　“！！！最高警报！！！”

　　“检测到‘起源密码’！‘思想钢印’源点确认！”

　　“协议‘归家’强制激活！覆盖一切现有指令！”

　　短暂的、只有能量不稳定闪烁的寂静，平板上的猩红光芒急促地搏动着

　　“身份确认：造物主。”*

　　造物主。

　　这三个字像两把重锤，狠狠砸在叶天的心口，砸得他眼前发黑，呼吸骤停。

　　不……不可能……

　　一股冰寒彻骨的荒谬感顺着脊椎爬满了全身。他的大脑在疯狂地拒绝这个信息。造物主？ 他？一个前世在游戏里随便填了个文明名称、画了个中二图标就赶着去上课的普通学生？一个这辈子只想躺着收租的咸鱼贵族？

　　这不对！这一定是搞错了！

　　星瞳……那只是他玩游戏时，因为懒得想名字，因为想一直看着自己的文明成长所以随意取的名字，又随手画了个自以为很帅的图案创建的存档而已！那只是一个数据，一个存在于服务器里的、微不足道的记录！

　　它怎么可能……变成一个真实的、拥有如此骇人科技的文明？

　　还跨越了世界的壁垒，出现在这里？

　　最离谱的是，还管他叫……造物主？

　　这比他躺床上刷着手机就穿越了还荒谬！

　　巨大的认知冲击让他几乎站立不稳，感觉脚下的金属地面都在寸寸碎裂。

　　不等他从这极致的混乱中挣脱，平板仿佛在执行一个等待了无数岁月的固定程序，切换了语音模块。那庄严、古老却断断续续的预录语句，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入他混乱的脑海：

　　【以初火之名……以逻辑之基……滋滋……】

　　【于此寂静之地……于此永恒之夜……信号丢失……】

　　【星瞳之民……恭迎……造物主……归来……】

　　【您的意志……是……唯一航标……滋滋……我们……迷失了太久……】

　　【我们存在的意义……源于您……但您……在何方……】

　　【若无您的谕示……不朽……亦是囚笼……请求……指引……】

　　那因损坏而显得格外悲怆和迷失的祷文，一遍遍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如果……如果不是搞错了呢？

　　如果……他当年那个随意的、近乎玩笑的举动，真的在某个未知的维度，点燃了一个文明的初火？

　　这个想法带来的不是身为“神”的骄傲，而是一种近乎窒息的沉重与恐惧。

　　播报在这里猛地一顿，平板上的猩红光芒彻底熄灭，内部仅剩下几丝微弱的银色光絮在无力地飘动。断断续续的语音做出了最后的宣告：

　　“权限……已移交……”

　　“逻辑核心……已解锁……”

　　“所有……遗留数据……开放……”

　　“您的意志……即是我们……滋滋……唯一的……命运……”*

　　语音戛然而止。

　　透明平板似乎彻底变成了了一块比周围环境更显死寂的暗色玻璃。

　　叶天僵在原地，手还按在那块冰冷、失去反应的透明平板上，脸色苍白。

　　没有实感，没有欣喜，只有滔天的巨浪在脑海中翻涌。游戏……现实……造物主……迷失的文明……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过了好几秒，才用一种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微颤抖的声音，向着空寂的废墟，问出了那个他完全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星瞳？……是，是你们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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