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郭嘉神秘一笑：此乃秘制药酒，最能壮元气、强筋骨......子方是明白人。

　　自然自然！麋芳会意地涨红了脸。作为徐州豪商， ** 易得，唯缺良方。不多时便主动斟酒痛饮，最终醉得不省人事。

　　............

　　曹军早就在各郡边境集结完毕，只待主力开拔便要进军徐州。城门外，曹操假装眺望田间青苗，听侍卫禀报：主公，郭祭酒的马车到了！

　　曹操目光微敛，转身踱向城垣。城门处，郭嘉正从马车踉跄而下，面泛酡红，步履虚浮。

　　侍从搀着这位醉醺醺的谋士登上城楼。郭嘉随意拱手，权作行礼。

　　奉孝，可曾探明麋芳底细？

　　主公安心。郭嘉打着酒嗝笑道，那厮几杯黄汤下肚，便和盘托出。此番前来，一是替陶谦走个过场，二是受麋竺之命，探查鄄城虚实。

　　曹操扬眉冷笑：陶谦冢中枯骨，不足为虑。

　　麋家欲寻明主。郭嘉压低声音，若主公真有吞吐天地之志，他们愿以商路倾力相助。

　　乱世争雄，商贾便是钱粮命脉。袁绍有甄家支撑，曹操若要问鼎天下，岂能没有豪商扶持？这正是他命郭嘉赴宴的真正用意。

　　麋芳如何评价孤？

　　又惧又敬。郭嘉捻须道，只说要再看看鄄城气象。

　　曹操闻言大笑，拂袖步下城楼：那便带他好生看看！马蹄声渐远，郭嘉望着烟尘喃喃：该回去继续陪客了......

　　郯城官署，急报刺破宁静。

　　报！曹操五路大军直扑徐州！

　　陶谦浑身剧颤，突然喷出口鲜血。曹贼终究来了......他惨白的目光扫向麋竺。这位别驾同样面如土色——算时辰，麋芳刚到鄄城便逢兵祸，恐怕......

　　麋竺眼底掠过一抹黯然。

　　陶谦环视众臣：值此徐州存亡之际，诸君可有退敌良策？

　　堂下寂然无声，唯有曹豹拍案而起：末将愿率全军死战，不斩曹贼誓不还！

　　陶谦恍若未闻，目光在谋士席间来回游移。良久，颓然挥手：退下吧，坚守待援。

　　众臣如释重负。

　　归府后，各家纷纷派出探马。次日战报接踵而至：

　　沛国陷落！

　　彭城开城纳降！

　　广陵易帜，下邳各县尽失！

　　臧霸献琅邪归顺！

　　陶谦面如死灰，两度昏厥。银针入穴苏醒后，他气若游丝地扫视群臣：诸君真要坐以待毙？

　　堂下依旧鸦雀无声。

　　传令曹豹死守城池。陶谦突然厉声道，纵使耗上三年五载，也要让曹操付出血的代价！

　　陈登等人闻言色变——这分明是要拉着全城陪葬。

　　待众人退出，幕僚们立即三五成群钻进马车。麋盖的锦帘后，窃窃私语此起彼伏。

　　城外曹军大帐内，曹操捻须冷笑：陶谦老儿还想顽抗？

　　戏志才呈上竹简：可效仿昔日张良，以箭书乱其军心。

　　这是自然，曹操想坐稳徐州，离不了我们曹氏相助，不然他今日所得的，明日便会失去！”曹豹沉吟片刻，对曹宏的提议表示赞同。

　　（

　　二人商定具体安排后，各自分头行事。

　　陈府内，陈登与陈圭父子相对而坐。

　　元龙，曹操的攻心计确实厉害，城中已现乱象。陈圭沉声道：

　　你是我陈家翘楚，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

　　陈登沉吟道：父亲，曹操大势已成，徐州迟早归其所有，只是时间问题。

　　我料曹宏、曹豹已有降曹之意，但必会假意抵抗数日再献城。

　　若我陈家要立功迎曹，须抢先于曹家行动，最好是今夜或明日动手。

　　不过单凭我们一家，难免树敌。不如联合城中其他世家共同迎奉曹操，既能获得重用，又可成为徐州之首。

　　陈圭眼中闪过厉色：元龙是说，要趁机除掉曹家？

　　妇人之仁反受其害。曹豹、曹宏是陶谦心腹，手握兵权，当除之而后快。曹操得徐州后，必不会重用无才的曹豹，早晚生变。陈登分析道：

　　不如先下手为强，曹操必会明白我陈家的苦心。

　　此计一箭双雕：既可除掉陈家对手，又能博得曹操青睐。

　　以曹操用人之道，平庸如曹豹、曹宏者，要么没落，要么招祸。

　　陈圭拍板道：事不宜迟，今夜就动。

　　父亲负责联络城内世家，我去联系城外曹军。陈登提议。

　　陈圭干脆应允。

　　…………

　　夜深时分，城外。

　　蹲伏在城墙下的探子猛然抬头，一道黑影掠过夜空。

　　箭矢落地声响起。

　　探子循声摸去，在暗处找到一支箭，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曹营内，信使往来不绝，将城中密信呈上。

　　中军帐中。

　　主公，城中多个世家送来降书，愿作内应助我军攻城。

　　曹操问道：都有谁？

　　戏志才逐一禀报名单。

　　曹操淡淡道：再等等。

　　亥时三刻，又有密信送到。

　　戏志才展开一看，笑道：主公，您等的人来了！

　　曹操接过信笺，会心一笑：好个陈元龙，果然狡猾。

　　“陈家果然诡计多端，不过……眼下对我军却是大利！”

　　曹操目光一凛：“告知陈家，此事准了！”

　　戏志才执笔蘸墨，一挥而就，旋即遣人送出密信。

　　曹营军帐中，谋士灯火彻夜未熄。破晓时分，刘晔眼布血丝前来复命。

　　“主公，百架霹雳炮已齐备，请过目！”

　　曹操抚掌赞道：“子扬劳苦功高。传令将其推至郯城下，全军饱食后即刻攻城——此战之后，徐州大局可定！”

　　军令如雷，三军振奋。

　　将士们早已摩拳擦掌——攻破郯城便能凯旋归乡，与妻儿团聚。炊烟升起时，满营尽是甲胄碰撞之声。

　　辰时三刻，曹军列阵如铁壁，将郯城四面围作瓮中之鳖。云梯冲车之间，新铸的霹雳炮森然陈列。

　　西城敌楼之上，曹豹面如死灰。

　　望着城下森严军阵，他握刀的手渗出冷汗。今日能否守住？他心中毫无把握。可若要降曹……至少需苦战一日，方能在曹氏帐下谋得前程。

　　“咚！咚！咚！”

　　战鼓震碎晨雾，曹军令旗翻飞。忽见军阵裂开，露出百余架奇形器械。徐州守兵正自疑惑，忽闻机括轰鸣——

　　“放！”

　　漫天巨石撕裂长空，郯城瞬间地动山摇。

　　有的砸塌女墙，有的贯穿敌楼，更有石弹越过城头，将内城民居轰作齑粉。惊呼声尚未出口，第二轮石雨已至。

　　“快躲——”

　　“我的腿！我的腿啊！”

　　“这哪是人间兵器？分明是天罚！”

　　守军肝胆俱裂时，第三轮石弹带着死神呼啸再度降临。

　　城头的一切可摧毁之物尽数被粉碎，守军士卒接连化为一团团 ** 猩红雾气。

　　城墙之上顿时乱作一团，无数守城兵卒争先恐后地向城内逃窜。

　　妙极！这霹雳车果然不同凡响！

　　曹操手持鄄城新研制的远望镜，将城头景象尽收眼底，不住地赞叹称绝。

　　其余将领也都配有单筒望远镜。

　　众人一边惊叹连连，一边面露肃杀之色。

　　那些飞石威力惊人，发射如雷霆炸响，落地似闪电劈斩，震得整段城墙都在剧烈颤动。

　　眼见此景，徐州守军无论城上城下皆惊恐万状，纷纷向城内奔逃。曹豹在城门楼处又惊又怒，厉声呵斥逃兵返回岗位，然而能约束的士卒越来越少——趋利避害终究是人之天性。

　　传令霹雳车，给本相轰平城门楼！取曹豹首级者重重有赏！

　　再为子扬记上一功！曹操又补充道。

　　众将望向刘晔，眼中满是钦羡，随即纷纷上前道贺。

　　谢主公。刘晔拱手道：现今可派兵冲击城门，趁机攻城了。臣 ** 前往前线，指挥霹雳车向前推进，扩大攻击范围，为步卒攻城创造更有利条件！

　　曹操颔首，随即又下令：传令三门守将全力攻城，城内有内应相助开启城门。破城后严禁劫掠，郯城日后便是我等治下，百姓皆为大汉子民，有违令者——斩！

　　刘晔抵达前线后，立即指挥部分霹雳车向前推进，将投射范围延伸至内城区域。

　　此时城头早已乱成一片，守军争相逃命，仍坚守岗位者寥寥无几，余众皆蜷缩在女墙后躲避飞石。

　　前军听令！立即冲锋夺城！

　　撞城队准备，给我破开城门！

　　听到军令的前锋部队顿时喊杀震天，迅猛扑向城墙。转眼间云梯已架满城垣，撞木在城门洞中有节奏地轰击着门栓。

　　不好！曹军攻到城下了！放箭！

　　快起来应战！倒火油！

　　滚木准备！砸死这些兖州兵！

　　城楼上的曹豹佩剑狂挥，做着最后挣扎。虽已恐惧入骨、万念俱灰，但为了家族利益，他必须再坚持片刻——哪怕撑过首轮进攻再降，也能为家族争取更多筹码。

　　轰——

　　数枚巨石突然划破长空，直奔城门楼袭来。

　　眨眼间，城楼顶盖被砸得粉碎。

　　西城楼轰然倾塌，曹将军被掩埋在废墟之下。

　　糟了，曹将军遇难了！城墙上忽然响起惊呼。

　　守军望向城楼方向，果然不见曹将军踪影。

　　快撤！挡不住了！

　　主将都战死了，快逃啊！

　　城上世家子弟趁乱率先逃跑，原本还在抵御曹军的徐州士兵见状也纷纷溃退。

　　兵败如山倒，城防顷刻瓦解。

　　转眼间曹军将士已登上城头，来不及撤退的徐州守卒纷纷缴械投降。

　　快下去开城门！迎我军入城！

　　杀——

　　徐州战旗被抛下城墙，兖州旌旗高高竖起。

　　城门从内部开启，城外曹军如潮水般涌入。

　　杀啊！

　　曹军分兵杀向城中各处要地。

　　西城门的迅速陷落远超预期，连作为内应的陈登等人都颇感意外。

　　幸亏元龙兄深谋远虑，我们昨夜就向曹公递了降书，否则今日遭殃的就不止曹家兄弟了。

　　眼见曹军凭实力强攻破城，城中世家无不暗自庆幸昨日的决定。

　　陈登心中苦笑，这般局面实非他所料。

　　西城先破，倒显得他们这些人的投诚有些多余了。

　　这份功劳自然大打折扣。

　　但此刻他也只能强颜欢笑。

　　不久曹军杀至州牧府。

　　陶谦闻听城破，当即悬梁自尽。

　　他想以死换取家人平安。

　　却不知早有人抢先一步。

　　当曹操率军赶到时，陶谦家眷已尽数伏诛。

　　混账！谁让你们擅作主张！曹操怒斥诸将：

　　陶恭祖虽与先父有怨，但只要他诚心悔过，本可化干戈为玉帛！

　　尔等罪无可恕，罚俸一年！

　　末将知罪！曹洪等人俯首领罚。

　　报酬仅对普通士兵有意义，像他们这样的高级将领，根本不靠这点饷银。

　　曹操作出的处罚只是表面功夫，暗地里必将给予更多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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