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此事休提！袁绍冷瞥颜良，转令蒋奇，加派斥候深入青州！兖州方面亦不可松懈，鄄城若有异动，即刻来报！

　　光阴似箭，三日倏忽而过。

　　正当袁绍渐失耐心时，蒋奇神色古怪地匆匆入帐。

　　义渠可有军情？袁绍见状急问。

　　蒋奇拱手禀报：“主上，新探得曹操遣徐晃率虎豹骑驻守济北。

　　另有曹纯统领的轻骑暗中进驻北海！

　　袁绍霍然起身：如此说来，公孙度已发兵胶东？

　　青州东境战事已起。

　　想到此处，袁绍嘴角浮现笑意。

　　辽东大军终于渡海而来，

　　平原郡的战机将至。

　　蒋奇却忧心忡忡：公孙度虽至，却不见曹操增兵青州。

　　袁绍眉头微皱。

　　莫非辽东兵马不足为惧？

　　且慢！袁绍猛然警觉：许攸早该获知军情，为何隐匿不报？

　　那老滑头仍杳无音讯。

　　蒋奇垂首：末将......不知。

　　许久，袁绍揉着额角下令：严密监视青州动向。

　　定要查清公孙度虚实！

　　想到曹操素来诡诈，袁绍心中警铃大作。

　　这个幼时玩伴最善出奇制胜。

　　蒋奇谏言：依属下之见，曹操必设陷阱。

　　辽东军怕要中伏。

　　在他看来，公孙度不过偏安一隅。

　　辽东荒僻，怎比中原人才济济？

　　袁绍却摇头：辽东雄兵当有五万之众。

　　许攸先前的夸赞言犹在耳。

　　这位盟友，断不会如此不济。

　　东海之滨，战鼓渐息。

　　蓟北枭雄公孙度挥师南下，其部众久经沙场，兵锋之锐可比中原铁骑。然天机难测，不日将有青州剧变之讯传来。

　　冀南重镇，平原郡府。

　　太史慈指节轻叩案上军报，眉间阴云稍散。

　　将军，东线战况如何？

　　帐下诸将观其神色，已猜得七八分。

　　公孙度跨海来犯，舟师四万。太史慈抖开竹简，偏师犯东莱未果，沿海西进时遭北海守军诱歼。

　　满堂响起铠甲碰撞之声，众将击掌相庆。

　　小胜何足道哉。太史慈抬手压下喧嚣，于禁将军传信，曹纯将军已斩公孙度，贼军尽殁。

　　将军邀诸位许都庆功。

　　欢腾之声骤起，戈矛顿地如雷。

　　蝼蚁之辈也敢觊觎青州！

　　今枭首示众，看那袁本初还敢窥我平原否？

　　待声浪稍平，太史慈沉声道：当将此讯传与袁绍，哪位愿往？

　　满室寂然。

　　方才激昂众将，此刻尽皆垂首。四世三公之威，竟使猛士噤声。

　　平原十万甲士，竟无一人敢应？太史慈环视众人，青铜护腕在案上砸出闷响。

　　忽闻辕门传报：

　　常山赵子龙到！

　　银甲白袍的将军踏入门槛，见满堂肃穆，剑眉微蹙。

　　太史慈离席相迎：子龙此来何为？

　　奉曹公令赴鄄城。赵云抱拳，既卸边市之责，特来助守平原。

　　冀州十万大军驻扎在平原郡外围，声势浩大。

　　赵云早已从青州官员处得知军情。

　　太史慈抚掌笑道：子龙来得正好！眼下有件棘手之事，不知可愿相助？

　　赵云抱拳道：将军但说无妨。

　　太史慈便将送信之事详述。

　　赵云听罢大为震动——辽东公孙度率四万精兵进犯，竟全军覆没，连首级都被斩下。青州军威如此之盛，四万大 ** 眼灰飞烟灭。

　　恭贺曹公，贺喜诸位！赵云由衷赞叹。曹军战无不胜，着实令人钦羡。

　　太史慈郑重相托：子龙可否代劳？若非身负守城之责，我定要亲赴袁绍大营报捷。

　　送信小事，云愿效劳。赵云环顾厅内，察觉众人神色有异。原来平原诸将怯战，若太史慈离城，恐生变故。

　　太史慈大喜：日后但有差遣，必当鼎力相助！亲自将赵云送出府门。众将面红耳赤——外将尚且敢深入敌境，本地将领却畏缩不前。

　　次日拂晓，赵云率十骑驰往清河地界。远眺连绵军营，但见：

　　连营百里旌旗漫

　　铁甲十万刀光寒

　　右翼忽然尘烟大作，千骑幽州精锐呼啸而来。亲兵惊呼：赵将军！

　　赵云 ** 。当年随公孙瓒征战，早识幽州铁骑。只见千骑在十步外勒马，为首将校厉喝：

　　来者何人？敢犯我境！

　　文丑策马而至，钢刀直指赵云，神情倨傲不可一世。

　　细看之下，却又莫名觉得此人似曾相识。

　　赵云拱手道：平原信使赵云，有要事禀报袁公。

　　平原？文丑眯起眼睛，狐疑更甚：有话快说，本将自会转达！

　　事关重大，须面见袁公。赵云态度坚决。

　　放肆！文丑勃然大怒，刀锋刚起，忽见一道银光破空而来。

　　夜照狮子昂首长嘶，龙胆亮银枪化作点点寒星，逼得文丑连连格挡，火星四溅。

　　冀州骑兵俱都骇然——素以勇武着称的文将军，竟被这白袍小将压得喘不过气。

　　原来是你！文丑猛然醒悟，公孙瓒帐下的赵子龙！

　　银枪骤然加速，如灵蛇吐信般闪过七道虚影。文丑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被挑 ** 下。

　　冰凉的枪尖抵住咽喉，赵云声音平静：绑了。

　　十名亲兵这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捆住文丑。冀州骑兵勒马不前，眼睁睁看着主将成了阶下囚。

　　枪尖微微前送，一缕血丝顺着文丑脖颈滑落。

　　再动，赵云眼神凌厉，下一枪便是咽喉。

　　《冀州风云》

　　白马将军勒住缰绳，十名亲兵迅速将文丑捆了个结实。

　　原无意与贵部为难，奈何文将军步步紧逼。赵云对冀州骑兵朗声道：烦请引路，某要面见袁公递个消息。诸位放心，绝不伤文将军性命。

　　冀州骑卒闻言如蒙大赦。主将若亡，亲卫轻则鞭笞贬谪，重则性命不保——军中律法向来如此，全在上位者一念之间。文丑虽觉被俘颜面尽失，但终究保得性命，只得怒目圆睁闭口不言。他心知多说无益，倒不如学那沙漠鸵鸟埋头沙中。

　　辕门外，文丑副将急叩营门：速开寨门！有紧急军情禀报主公！

　　守门将领见文丑被缚，暗自惊疑却不动声色：请文将军亲自发话，末将才好通传。文丑明白其中利害，沉声道：去禀报主公，就说平原使者到访。守将立即差人寻来审配。

　　什么？平原遣使？袁绍拍案而起，文丑竟被生擒？审配拱手道：营门守将不敢妄言，想来确有其事。袁绍怒极反笑：召集众将！本侯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当袁绍率众将至营门时，但见晨曦中傲立着白袍银枪的俊朗将军。众将啧啧称奇之际，袁绍却因看见文丑被缚而面色铁青——颜良文丑素来是他最得意的猛将。

　　狂徒报上名来！颜良见结义兄弟 ** ，勃然大怒就要催马出阵：速放吾弟，否则取尔首级！左右连忙劝阻。此时赵云枪尖轻转，寒芒直指文丑咽喉，惊得颜良倏然勒马。

　　众人心中一惊。

　　平原武将竟要在营门前斩杀文丑?

　　既携军情求见,为何为难我军大将!袁绍肃然质问。

　　能生擒文丑者,必非等闲之辈。

　　袁绍若不自矜自傲,不玩弄权术,其智谋确属上乘。

　　此刻颇为清醒。

　　赵云收枪应道:奉平原之命,为袁公带来喜讯!

　　此言令袁绍与众将愕然。

　　既是报喜,何以与文丑兵戎相见?

　　不知是何喜讯,将军但说无妨。审配代主发问。

　　公孙度犯青州兵败身亡,首级不日将送抵平原。赵云转述太史慈原话:

　　袁公陈兵平原日久,何不早日撤军?既省军粮消耗,将士亦可归家团聚。

　　寂静。

　　营前落针可闻。

　　公孙度竟已战死?

　　辽东铁骑素称精锐,怎会轻易覆灭?

　　这...当真算喜讯?

　　对士卒而言确是福音。

　　免于战祸,得返故里。

　　享天伦之乐,实乃幸事。

　　好个乱军之计!

　　袁绍猛然醒悟,勃然大怒:

　　来人!将这奸细千刀万剐,悬首示众!

　　赵云此来分明是惑乱军心。

　　公孙度岂会轻易败亡?

　　必是太史慈的缓兵之计!

　　袁绍令下,颜良再难按捺。

　　营门洞开之际,铁骑奔涌而出。

　　赵云急令部下:带文丑速退!遇阻即断其臂!

　　文 ** 言肝胆俱裂。

　　若失手臂,形同废人。

　　.....

　　鼠辈休逃!

　　颜良策马直取赵云,刀光如匹练倾泻。

　　这一刀风雷激荡。

　　快逾闪电。

　　刚猛无俦,杀气冲霄。

　　然赵云以柔克刚。

　　最擅化解刚猛路数。

　　银枪灵动，可曲可直。

　　招式变幻，疾如闪电难辨真形。

　　叮叮叮……

　　颜良的攻势尽数被赵云化解，或是格挡，或是闪避。

　　十几个回合下来，颜良只觉胸中郁结。

　　打得憋屈，怒火愈盛。

　　滑头鼠辈，只会躲闪，可敢正面接招！

　　颜良怒不可遏，刀势愈发狂暴，刀光如瀑倾泻。

　　招招直取赵云要害。

　　赵云枪招沉稳，从容不迫。

　　银枪似游龙，柔中带刚。

　　二十回合过后。

　　颜良气力不济，怒容渐转阴郁。

　　主公，颜将军恐难取胜，需增派援手！审配见势不妙，急禀袁绍：

　　据儁乂等人辨认，此乃昔日护送曹操突围的常山赵子龙！

　　袁绍闻言色变，右手不自觉地按上剑柄。

　　常山赵云，当年十余名大将都拦不住他二人。

　　其武艺更胜颜良、文丑。

　　难怪文丑被擒。

　　难怪颜良占不到便宜。

　　既然是以一当十的赵云，袁绍当即撕破脸皮，厉声喝道：张颌、高览、吕旷、吕翔、马延、张顗、焦触、张南，全部给我上，诛杀赵云！

　　定要曹操为此付出代价！

　　得令！

　　众将齐声应答，策马冲出军阵。

　　从三面包抄赵云。

　　见敌军蜂拥而至，赵云不再恋战。

　　枪势骤变，逼退颜良，夜照玉狮子通晓主人心意，载着赵云向后撤去。

　　休走！

　　高览迎面截击。

　　赵云枪出如龙，一个回马枪将高览挑 ** 下。

　　纳命来！

　　刚脱险境，吕旷又挥刀袭来。

　　赵云侧身避过，枪尖一抖刺中其肩头。

　　吕旷惨叫坠马。

　　哪里逃！

　　其余将领相继杀到。

　　赵云枪影翻飞，招招制敌。

　　冀州众将非死即伤。

　　转眼间已突破重围。

　　颜良、张颌等人在后紧追不舍。

　　六百余精锐骑兵紧随其后，形成合围之势向赵云逼近。

　　冀州追兵距离越来越近。

　　前方豁然出现十余骑，文丑的身影赫然在目。

　　他被绑缚在自己的长矛上，矛杆深深插入地面。

　　只见文丑双手反剪，半跪于地。

　　将军速走，末将殿后！

　　十余骑齐声呐喊。

　　赵云眉峰微蹙。

　　仍厉声喝道：继续前进！莫要理会文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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