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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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是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儿子!

  这辈子从没 安芸做任何事。

  今天为了孟德海破例了!

  结果这老东西还不领情!

  “老孟,看来我刚才那个电话打得多余了?”

  安长林眯着眼瞥向孟德海。

  这老东西翻脸不认人。

  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安长林重重叹了口气。既然你说我小气。”

  “想必也看不上我儿子那点投资吧?”

  “我还是跟安芸说一声。”

  “孟区长如今位高权重,哪瞧得上咱们这点小门小户的?”

  见安长林要坏自己的好事。

  孟德海猛地起身,一个箭步冲过去。

  高高举起手——

  眨眼间抄起安长林的茶杯。

  快步走到饮水机前。

  接了满满一保温杯热水。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

  孟德海瞅了眼茶杯。啧啧!”

  “老安,你这身子骨不太行啊!”

  他笑呵呵把杯子放回桌上。

  安长林顿时涨红了脸!

  他们可是当过兵的人!

  怎么能说不行!

  看着孟德海得意的样子,安长林憋了半天。

  蹦出一句:

  “我有儿子。”

  孟德海一愣。

  这事也值得炫耀?

  眼见安长林笑得越发猖狂。

  孟德海彻底急了——

  他确实更想要个儿子!

  孟钰从小就被当做男孩子养大,性格泼辣胆大,天不怕地不怕。

  看着安长林的儿子安芸,孟德海满心不是滋味——那孩子相貌出众,品性温良,简直是别人家的完美孩子。

  望着安长林圆润的脸庞,孟德海实在想不通:这家伙怎么能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他越想越恼,突然拍案而起:论职务我才是正局长!

  共事二十余年的老搭档此刻却剑拔弩张。

  安长林不慌不忙亮出王牌:我有儿子。这句话像把利剑,刺得孟德海哑口无言。我要调任青华区当区长了!孟德海抛出重磅消息。

  谁知安芸父亲稳如泰山:我儿子是安芸。

  从升迁速度到工作成绩,孟德海接连抛出十几个优势。

  可每次都被那句我有儿子轻巧化解。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整栋办公楼只剩他们的房间还亮着灯。

  孟德海与安长林相视一笑,开怀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孟德海拍着桌子笑道:老安啊,我们共事这么多年,你可是一次都没赢过我!

  从他们踏入省局那天起,两人就开始了无声的较量。

  既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又是暗中较劲的对手。

  起初,他们都急于展现自己。

  不知不觉间,却成了形影不离的搭档,最终发展为亦师亦友的深厚情谊。老孟,这些年你是赢了我很多次,安长林笑得直不起腰,但有一件事你输得彻底!

  这件事让他把所有的不甘都找了回来。我有个出色的儿子!安长林神情忽然严肃,有时候我真觉得,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安长林的仕途一路顺遂,唯独一直被孟德海压着一头。

  夫妻俩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子嗣,直到安芸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五台山的算命先生曾断言他命中无后,然而两年后安芸就降生了。

  满月时,安长林抱着襁褓中的安芸,带着妻子刘玉梅再次拜访那位算命先生。这不可能!算命先生见到安芸时满脸震惊,仿佛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景象。

  他喃喃自语着,却对安芸的命数闭口不言。

  待到安芸上五年级时,夫妻俩又一次踏上了五台山的路。

  五台山的算命师傅已不见踪影。

  山下村民谈起时说道,那位先生多年未现身影,山里人已有五载未曾得见。老孟!

  承让!

  安长林双手抱拳,向孟德海行了个武林礼数。

  孟德海面上笑容稍凝,旋即又展颜更盛。你笑什么?

  我们不过平手罢了!

  安长林不解其意。平手?

  孟德海收起笑意。一个女婿半个儿!

  孟钰迟早要嫁给安芸。

  他们自幼青梅竹马。

  按此算来,安芸也算我半个儿子。

  望着孟德海的笑脸,安长林不服气地翻了个白眼。老孟!

  你这可不厚道!

  竟使这般计谋!

  见安长林憋闷神情,孟德海只觉畅快。

  须臾,二人默契地同时敛去笑声。

  墙上时钟指向深夜十一点五十分。

  待到子夜钟响,孟德海便与省局再无干系。

  ......

  二人步出办公室。

  夜色昏沉,警员早已散去。

  他们在空荡的警局里缓步穿行。老孟,这是你当年的位置吧?

  安长林指向靠门的工位。

  二十余年前初入警局时,二人的座位都在最末排。

  经年累月的勤勉,终让他们走到了今日的位置。

  此刻重见旧时座位,万千感慨涌上心头。

  孟德海指着对面的位置,那是安长林二十多年前常坐的地方。

  时光仿佛倒流回两个年轻人初入警局的岁月。

  那时安安长林和孟德海都才二十出头,两个倔强的年轻人互不相让,整天较着劲。

  他们的局长想了个主意——将两人安排在面对面办公。

  日复一日地四目相对间,这对冤家竟渐渐成为了默契的搭档。

  此刻,望着熟悉的办公区域,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当年穿上警服的壮志豪情仍在胸中激荡,可当真到了离别时刻,孟德海心中却满是怅惘。

  省局承载了太多回忆:同生共死的战友们,有的仍在岗位上奋斗,有的已长眠于烈士陵园。

  寂静的夜里,时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像是在催促着告别。

  就在感伤之际,孟德海突然眼前一亮——他想起当年在地板下藏了东西。老安!帮我找根铁棍来!孟德海露出狡黠的笑容。

  虽然安长林提醒这会损坏公物,但孟德海已迫不及待:从我工资里扣!

  看着难得兴奋的老友,安长林只好去漆黑的值班室取来撬棍。来,沿着左边第三块砖使劲撬!孟德海指挥道。

  孟德海艰难地抬起桌子,

  桌上的文件和电脑瞬间滑向一边。用力!”

  他指挥着安长林。

  两人合力一撬——

  “咔!”

  紧贴门口的第三块砖竟真的松动了!

  砖下,

  静静躺着一个狭长的文件盒。快拿出来!”

  孟德海喘着粗气催促。

  安长林取出那件东西后,

  孟德海终于放下桌子,

  满脸兴奋地一把抢过来。这可是我入行第二年藏的宝贝!”

  安长林凑近打量,

  借着手机微弱的亮光,

  依稀辨出是个木制品。

  他将灯光调亮,

  终于看清——

  那是个模糊的木头人,

  岁月侵蚀了它的轮廓,

  表面布满斑驳的痕迹。

  安长林的表情突然凝固。

  下一秒,

  孟德海坏笑着翻转木人——

  背面赫然刻着五个歪斜大字:

  “安长林是猪!”

  空气瞬间安静。

  安长林的脸黑如锅底,

  这记来自二十年前的嘲讽,

  竟在此刻精准命中目标。

  孟德海则笑得前仰后合,

  仿佛重回青春岁月,

  两个年轻警员斗智斗勇的日子。

  忽然,

  午夜钟声敲响。

  笑声戛然而止。

  孟德海利落地收拾好现场,

  拎起垃圾袋,

  两人沉默地走向大门。

  月光下,

  两道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中,孟德海与安长林同时怔在原地。

  公安局门前空地上,黑压压的人群沉默伫立。

  那是全局警力——从基层民警到刑侦骨干,无一缺席。

  有人在暗夜里站了整整两小时,制服肩章沾着夜露;有位缠着绷带的警官,纱布下还渗着血迹。

  刑警队长曹闯突然高喊:敬礼!

  百余名警察齐刷刷抬起右臂。

  月光掠过他们绷直的指节,照亮了一张张熟悉的脸:曹闯刚毅的眉骨,李响紧绷的下颌线,安欣泛红的眼眶,还有小五制服上没来得及换下的泥点。孟局,走好!

  声浪撞在办公楼玻璃上嗡嗡作响。

  孟德海喉结滚动着,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

  他忽然挺直佝偻的腰背,回敬的军礼像三十年前新兵连时那样标准。

  掠过每一张面孔时,那些名字在齿间翻滚:带伤的张彪、总爱迟到的户籍警小王、总务科的老周......

  礼毕!曹闯的破锣嗓子带着颤。

  孟德海转身面向安长林,两个老兵的军礼在空气中相撞。往后这群猴崽子,他抹了把脸,交给你了。夜风卷走话音, 在他们头顶幽幽发亮。

  孟德海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安长林沉默不语,

  却同样抬起右手,郑重地敬了个军礼。

  共事二十余载的两位老搭档,

  早已心有灵犀。

  无需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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