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把那毒妇带来

　　朱元璋气得浑身发抖，胸膛里那股火烧得他理智全无。

　　“混账东西！”

　　“咱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朱元璋怒吼着，把自己脚上的那只布鞋给扒了下来。

　　“爹！爹！别！”

　　朱标吓得魂都快飞了，赶紧扑上去抱住朱元璋的胳膊。

　　马皇后也是花容失色，死死拽着朱元璋的另一只手。

　　“重八！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可现在的朱元璋哪里听得进劝。

　　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甩，挣脱了母子二人的钳制。

　　手里的鞋子，朝着朱棣的脑门飞了过去！

　　“我滴个亲娘嘞！”

　　朱棣吓得怪叫，猛地一缩脖子。

　　“啪！”

　　鞋子砸在了他身后的蟠龙金柱上，又弹了下来，掉在朱棣的脚边。

　　就差那么一点点！

　　朱棣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这要是被砸中了，不得当场开瓢啊！

　　朱棣跑到时靖面前，“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抱着时靖的大腿就不撒手。

　　“小神仙！神仙爷爷！快收了神通吧！”

　　“别看了！求您了，再看下去，我就要没命了啊！”

　　时靖看着这乱成一锅粥的场面，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抬起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挥。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睛时，已经回到了皇家别院的庭院之中。

　　朱元璋还保持着扔鞋的姿势，脸上的怒气未消。

　　朱棣则还死死抱着时靖的大腿，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爹！父皇！”

　　朱棣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时靖，转而跪向朱元璋，砰砰砰地磕头。

　　“儿臣冤枉啊！儿臣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啊！”

　　“儿臣对大哥忠心耿耿，对大明忠心耿耿，绝无半点不臣之心啊！”

　　朱元璋看着他，鼻孔里喷出两道热气。

　　“放屁！”

　　“你都坐上龙椅了，你都改元永乐了，还敢跟咱说你没那个心？！”

　　“重八！”马皇后急了，连忙挡在朱棣身前，张开双臂护着自己的儿子。

　　“你讲点道理！这事还没发生呢！再说了，老四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他要是真想造反，会是现在这个怂样子？”

　　她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朱棣，又心疼又好气。

　　“你看看他，都吓成什么样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缘由！”

　　朱标也走上前来，对着朱元璋拱了拱手，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父皇，母后说得对。”

　　“四弟的为人，我们都清楚。这其中必有隐情。”

　　他说着，转向了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时靖，深深一揖。

　　“时靖先生，可否告知，这……这究竟是为何？”

　　“四弟他，为何会走到那一步？”

　　朱元璋也暂时压下了怒火，一双眼睛盯着时靖，他倒要听听，这个逆子造反，还能有什么天大的理由！

　　时靖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开口。

　　“燕王殿下之所以起兵，实属被逼无奈。”

　　“至于具体缘由……恕在下现在不能细说。”

　　他看了一眼朱元璋，补充道：“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若说了，只怕火上浇油。”

　　“不如，等明日陛下息了怒，在下再一五一十地道来。”

　　朱元璋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同意，但也没反对。

　　时靖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在说明燕王殿下的事情之前，还是先查朱雄英染风寒一案吧。”

　　朱元璋呼了一口气，点头表示认可。

　　燕王府内，灯火通明。

　　徐妙云看着自家王爷失魂落魄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壶就猛灌，不由得有些担心。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进宫见父皇，不顺利吗？”

　　朱棣放下茶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又是惊恐，又是茫然，还带着……难以置信的亢奋？

　　他看着自己的妻子，张了张嘴，半天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妙云……我……”

　　“我跟你说件事，你可千万别害怕，也别以为我疯了。”

　　徐妙云看他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王爷请讲，妾身听着。”

　　朱棣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今天在皇家别院的经历，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当说到自己最后竟然真的打进了南京城，坐上了龙椅的时候，朱棣的声音都在发颤。

　　徐妙云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她听到了什么？

　　自家王爷，造反了？

　　还成功了？

　　这……这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王……王爷，您，您没发烧说胡话吧？”徐妙云的声音都变了调。

　　“我倒是希望我在说胡话！”朱棣苦着脸，“你是没看到父皇那要杀人的眼神！他把鞋都脱了，直接朝我脸上扔啊！”

　　“还有！那个时靖还说，说我……”

　　朱棣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

　　“说我五征漠北，迁都北京，还……还封狼居胥了！”

　　“妙云，你快掐我一下，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徐妙云看着自家王爷那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的懵逼表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朱棣身边，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王爷，我相信您。”

　　“那位时靖先生，定非常人。他所言之事，或许……或许真的会发生。”

　　她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抹精明。

　　“王爷，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明日，我们一起，再去拜见一次时靖先生。”

　　“这件事，必须问个清楚明白！”

　　与此同时。

　　皇宫，奉天殿。

　　大殿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指挥使，王宁，正跪在殿下，双手呈上一份奏折。

　　“陛下，已经……查明了。”

　　王宁的声音有些干涩。

　　“太孙殿下风寒一事，确实是有人暗中下手。那人在太孙殿下的熏香里，混入了一种名为‘半夏寒’的草药。此药无色无味，少量吸入，便会引人风寒，高烧不退。若非太医院的刘院判经验老道，恐怕……”

　　“是谁！”

　　朱元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王宁的头埋得更低了。

　　“是……是太子妃身边的一个宫女所为。奴婢们用尽手段，她已经全部招了。”

　　“是……是太子妃，吕氏，指使她的。”

　　轰！

　　朱元璋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吕氏！

　　真的是吕氏！

　　是他的儿媳妇，是他另一个孙子朱允炆的亲娘！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为了她自己的儿子！为了那个皇位！

　　雄英要是病死了，那皇太孙的位置，不就顺理成章地落到他儿子朱允炆头上了吗！

　　好啊！

　　真是咱的好儿媳！

　　“啊！！！”

　　朱元璋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起桌上的奏折，狠狠地摔在地上！

　　“毒妇！蛇蝎毒妇！”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殿外，双目赤红。

　　“咱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给标儿挑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就在这时，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父皇！”

　　朱标快步走进大殿，看到朱元璋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心里一惊。

　　“父皇，您找儿臣……这是？”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那份散开的奏折上。

　　朱标弯腰，捡了起来。

　　当他看清上面的字迹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吕……氏……”

　　朱标的嘴唇哆嗦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平日里温婉贤淑，母仪东宫的妻子，竟然……竟然对他的亲生儿子下此毒手！

　　虎毒尚不食子啊！

　　她怎么敢！她怎么下得去手！

　　“父皇……”朱标抬起头，双眼通红，里面布满了血丝，“这……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

　　朱元璋看着儿子那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心疼之余，怒火更盛。

　　他指着王宁，厉声下令。

　　“去！”

　　“把那个毒妇给咱带过来！”

　　“咱今天，要亲手剐了她！”

　　王宁领命，正要退下。

　　“等等！”

　　朱标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这位太子殿下，此刻的脸上，一片冰冷的杀意。

　　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无比。

　　“父皇，此事，让儿臣来。”

　　“若是查证属实，儿臣……亲手了结了她！”

　　“她不配做我朱标的妻子，更不配做允炆的母亲！”

　　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二人，此刻心中的怒火，已经彻底燃成了一片燎原之势！

　　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皇位，残害亲人，动摇国本！

　　不可饶恕！

　　绝对不可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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