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说能活她就能活

　　“父皇！”

　　“快！快传御医！”

　　朱标和朱棣彻底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把朱元璋扶起来。

　　他们的父皇，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此刻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脸色灰败，双眼紧闭。

　　那个在另一个时空里悲恸欲绝的身影，和眼前这个倒下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让两个皇子的心都揪紧了。

　　“不用了。”

　　时靖的声音响起，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他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气血上涌，缓一缓就好了。”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个虚幻的，属于另一个时空的朱元璋身上，看着他抱着马皇后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

　　朱标和朱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悲凉和一丝……希望。

　　他们猛地转过身，朝着时靖的方向，重重地跪了下去！

　　“仙长！”

　　朱标的声音带着哭腔，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求仙长救救我母后！”

　　朱棣也跟着磕头，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燕王，此刻的声音里满是哀求。

　　“仙长若能救我母后，我朱棣……愿为仙长做牛做马，永世供奉！”

　　时靖终于收回了目光。

　　他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两个皇子。

　　片刻后，地上的朱元璋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眼神还有些迷茫，但很快，那段记忆就回笼了。

　　“妹子……”

　　他挣扎着坐起来，嘴里念叨着，眼神空洞。

　　“咱的妹子……”

　　“父皇！”朱标赶紧扶住他。

　　朱元璋一把抓住朱标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指甲都快嵌进了朱标的肉里。

　　“标儿！你告诉咱，刚才都是假的，对不对？”

　　“那个小神仙……他是骗咱的，对不对！”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希冀。

　　他宁愿相信这是一场骗局，一场彻头彻尾的，针对他这个皇帝的阴谋！

　　他不信他的妹子会死！还是在今年！

　　然而，时靖没有给他任何幻想的余地。

　　“我没必要骗你们。”

　　时靖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把锤子，敲碎了朱元璋最后的侥幸。

　　“洪武十五年，皇后马氏，崩。”

　　“这，是史书的定论。”

　　朱元璋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时靖看着他，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按原本的轨迹，同样是洪武十五年，你的皇长孙，朱雄英，也会夭折。”

　　什么？！

　　这句话，不只是对朱元璋，对朱标来说，更是晴天霹雳！

　　朱标整个人都僵住了。

　　雄英……

　　他的儿子……

　　他最疼爱的长子，大明的皇太孙，今年……也要死？

　　朱元璋的脑子彻底炸了。

　　妻子要死。

　　长孙也要死。

　　都在今年！

　　他最爱的两个人，都要在短短几个月内离他而去！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咱！

　　咱做错了什么！

　　“噗——”

　　一口鲜血，从朱元璋的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的龙袍。

　　他的心态，彻底崩了。

　　“爹！”

　　“父皇！”

　　朱标和朱棣的惊呼声都变了调。

　　朱元璋却不管不顾，他猛地推开两个儿子，连滚带爬扑到时靖的脚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

　　这个开创了大明王朝，杀伐果断的铁血帝王，此刻涕泪横流，毫无尊严。

　　“仙长！咱求求你！求求你！”

　　“救救咱的妹子！救救咱的大孙子！”

　　“咱不能没有他们啊！”

　　“只要你能救他们，你要什么，咱都给你！这江山，咱分你一半都行！”

　　他语无伦次，只是本能地哀求着。

　　朱标也反应过来，再次跪下，对着时靖重重磕头。

　　“求仙长垂怜！救我母后！救我孩儿！”

　　朱棣亦是如此。

　　整个宫殿里，回荡着大明最尊贵的三个男人的哭求声。

　　时靖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哭得像个孩子的朱元璋，沉默了。

　　许久之后，他才轻轻叹了口气。

　　“行了，起来吧。”

　　“带我去坤宁宫。”

　　这话一出，朱家父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朱元璋猛地抬头。

　　“仙长……你，你答应了？”

　　“嗯。”时靖点了点头，“先去看看情况。”

　　“好好好！”

　　朱元璋从地上弹了起来，用袖子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泪。

　　“走！快！去坤宁宫！”

　　他一把拉住时靖的胳膊，像是怕他跑了，脚步踉跄地就往外冲。

　　去坤宁宫的路上，朱元璋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

　　他一会儿紧张得手心冒汗，一会儿又充满了希望。

　　他的妹子，他的大孙子，有救了！

　　这个小神仙，一定可以！

　　朱标跟在身侧，不断地低声安慰着：“父皇，您放宽心，仙长既然答应了，母后定会安然无恙的。”

　　朱元璋连连点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对，对，妹子不会有事的，咱的妹子福大命大……”

　　很快，坤宁宫到了。

　　马皇后正在殿内做着针线活，看到朱元璋带着两个儿子，还有一个青年行色匆匆地走进来，有些讶异。

　　尤其是看到朱元璋眼眶通红，神情激动，她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迎了上来。

　　“重八，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关切地伸手，想去摸朱元璋的脸。

　　“妹子！”

　　朱元璋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马皇后紧紧地搂在怀里，力气大得让马皇后都有些喘不过气。

　　他的身体还在抖，声音哽咽。

　　“妹子……你答应咱，你永远都不准离开咱！”

　　“你答应咱，一定要好好的！”

　　马皇后被他这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只能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抚：“好好的，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重八，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

　　朱元璋只是抱着她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马皇后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两个儿子。

　　朱标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种事，太匪夷所思了。

　　还是朱棣，心一横，上前一步，对着马皇后跪下。

　　“母后，您别怕。”

　　他深吸一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言简意赅地讲了一遍。

　　从时靖的出现，到那个让他们看到“未来”的画面，再到时靖说出的那个日期。

　　马皇后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地褪去。

　　当她听到“洪武十五年八月二十四日”时，她的身体明显晃了一下，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饶是她一生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此刻也有些站不稳。

　　今年……自己就要死了？

　　朱元璋感受到怀里妻子的僵硬，心疼得要命，连忙捧着她的脸，急切地说道：“妹子你别怕！不怕啊！”

　　他指着一旁的时靖，“时靖仙长！他有办法！他能救你！你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时靖也适时地上前一步，对着马皇后微微颔首。

　　“皇后娘娘，请放心。”

　　“我说你能活，你就能活。”

　　马皇后看着眼前这个清俊的年轻人，又看了看自己丈夫和儿子们充满期盼的眼神，镇定了下来。

　　她对着时靖福了一福：“那便……有劳仙长了。”

　　时靖点了点头，直接道：“伸出手。”

　　马皇后依言，将自己的手腕伸了过去。

　　时靖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朱元璋、朱标、朱棣，三双眼睛死死盯着时靖的手指，连眨都不敢眨一下。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时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马皇后只觉得一股温和的气流，从他手指接触的地方，流遍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很暖，很舒服。

　　这些年因为操劳国事而积攒下来的疲惫和一些隐秘的病痛，都在这股暖流的冲刷下，消散无踪。

　　她的身体，从未有过如此轻松的感觉。

　　几分钟后。

　　时靖睁开眼，收回了手。

　　“好了。”

　　朱元璋迫不及待地问：“仙长！怎么样了？咱妹子她……”

　　“已无大碍。”

　　时靖的回答，干脆利落。

　　“我帮你调理了身体，清除了所有病灶。只要日后注意休养，别再过度操劳，活到八十多岁，问题不大。”

　　活到八十多岁！

　　这几个字，让朱家父子高悬的心，终于重重地落回了肚子里。

　　朱元璋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真……真的？”

　　“真的！”马皇后抢先回答，她的脸上重新有了血色，甚至比之前更加红润有光泽。

　　她活动了一下身体，惊喜地说道：“我感觉……我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几岁！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一点都不累了！”

　　这下，再也没有人怀疑了。

　　朱标第一个反应过来，对着时靖长揖及地。

　　“仙长大恩！朱标没齿难忘！”

　　马皇后也拉着朱元璋，要一起给时靖行大礼。

　　时靖侧身避开了。

　　“不必如此。”

　　马皇后看着时靖，眼中充满了感激和亲近，她柔声说道：“仙长救了我的命，便是我们朱家的大恩人。时辰不早了，仙长若不嫌弃，不如就留在宫中用顿便饭吧？”

　　朱元璋立刻接话：“对对对！仙长一定要留下！”

　　他拍着胸脯，一脸骄傲地宣布。

　　“咱让妹子亲自下厨给你做！咱妹子的手艺，那可是天下一绝！”

　　让当朝皇后亲自下厨，这是何等的荣耀。

　　时靖想了想，点了点头。

　　“好。”

　　饭桌上，气氛很是热烈。

　　马皇后果然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

　　都是些家常菜，却色香味俱全。

　　时靖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吃。

　　他的吃相很斯文，速度却快得惊人。

　　一盘接着一盘的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朱家父子看得目瞪口呆。

　　这饭量……是真神仙啊！

　　朱元璋一边给时靖夹菜，一边眼睛滴溜溜地转，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这么一个活神仙，既然来了，可就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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