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哨站阴影与血铸防线

　　尘光哨站所在的空域，是连星光都显得吝啬的绝地。

　　“寂灭透镜”庞大的引力场扭曲着背景的星辰，将其拉长为一道道黯淡的光弧。

　　无数破碎的星骸在无形的力场牵引下，如同环绕死亡王座的卫兵，缓慢而肃杀地旋转。在这片宇宙坟场的边缘，一点微弱的、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金属光泽，标示着哨站的存在。

　　陆然操控星槎，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哨站外围的阴影区。

　　近距离观察下，这座古老的哨站更像是一具漂浮的巨兽残骸，大部分结构都已扭曲变形，外壳布满被微小陨石撞击和能量侵蚀的痕迹，唯有中心区域一座金字塔形的建筑相对完整，其顶端似乎曾有什么装置，如今只剩断裂的基座。

　　“探测到微弱但稳定的能量屏障，覆盖核心区域。”桃夭盯着传感器，眉头紧锁，“屏障频率……与诺莫斯的防御体系同源，但更加古老，而且……混杂着非常不和谐的干扰信号。”

　　她指尖绿光闪烁，尝试与哨站可能残存的、非机械的生命痕迹沟通，却只感受到一片冰冷的死寂，以及一种……被强行压抑的狂躁。

　　“这里没有植物，没有微生物……甚至连能量本身，都带着一股‘衰老’和‘怨愤’的味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适。

　　陆然目光凝重。他能感觉到，怀中逐星梭传来的坐标信号，与前方那座金字塔建筑产生着微弱的共鸣。那里就是星火祭坛的所在。

　　但通往金字塔的道路，绝不会平坦。

　　星槎刚刚靠近一片相对开阔的、由巨大金属平台构成的对接区域，异变陡生！

　　平台阴影处，四尊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雕塑猛然“活化”！

　　它们并非生物，而是某种覆盖着暗沉涂装、形态如同扭曲骸骨与机械结合体的守卫。眼眶处亮起猩红的光芒，锁定了闯入的星槎，手臂抬起，掌心凝聚起令人心悸的、混合了归墟死寂与某种尖锐星辰之力的能量光束！

　　“是‘蚀星傀’！”桃夭惊叫，“星骸遗民记载中的自动化防御单元，但应该早已失效才对！它们被污染了！”

　　话音未落，四道暗红色的能量光束已撕裂虚空，呈包围之势射向星槎！光束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褶皱，带着侵蚀与瓦解的特性。

　　陆然眼神一厉，星槎猛地侧倾，险之又险地避开两道，护盾硬抗了另外两道，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能量读数瞬间下跌一截！

　　不能被动挨打！

　　他心念电转，体内初成的混沌星涡再次于掌心凝聚，这一次，规模更甚之前！

　　磨盘大小的灰蒙蒙漩涡脱手而出，并非迎向光束，而是后发先至，瞬间出现在星槎前方，漩涡边缘恰好与另外两道追踪而来的暗红光束撞个正着！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两道足以重创寻常星槎的能量光束，撞入混沌星涡的瞬间，如同冰雪投入烘炉，竟被那缓慢旋转的灰蒙蒙力量强行撕扯、分解、吞噬！漩涡颜色微微加深，旋转速度甚至加快了一丝！

　　《星涡凝兵诀》初显锋芒！以战养战，化敌之力为己用！

　　陆然精神一振，操控星槎借势前冲，同时双手连弹，又是两枚稍小些的混沌星涡射出，精准地撞向另外两尊刚刚完成二次充能的蚀星傀！

　　那两尊蚀星傀似乎本能地察觉到威胁，猩红光芒急闪，试图变向规避，但混沌星涡自带一股诡异的吸扯之力，让它们的动作慢了半拍！

　　“噗！噗！”

　　两声沉闷的、仿佛物质结构被彻底碾碎的异响传来。两尊蚀星傀被混沌星涡命中部位，无论是暗沉装甲还是内部的精密结构，都在瞬间被分解、同化，化作两团扭曲的金属与能量混合物，随即被彻底吸入漩涡，消失不见！

　　剩余两尊蚀星傀攻势一滞。

　　陆然得势不饶人，星槎主炮充能完毕——经过星骸遗民强化的星辰能量炮，轰出一道凝练的银色光柱，趁其不备，直接将一尊蚀星傀轰成了碎片！

　　最后一尊蚀星傀眼眶红光疯狂闪烁，似乎想要启动某种自毁程序，但陆然岂会给它机会？混沌真元隔空压下，如同无形巨掌，将其牢牢禁锢，随即一枚微缩的混沌星涡在其核心处生成，由内而外，将其彻底瓦解、吞噬。

　　平台重归死寂，只留下些许能量残渣证明着刚才短暂而激烈的交锋。

　　桃夭松了口气，看向陆然的目光带着惊叹。这混沌星涡的神通，实在诡异而强大。

　　陆然却并无喜色。他感知到，在消灭这些蚀星傀的瞬间，金字塔屏障内的那股“怨愤”与“狂躁”之意，似乎更清晰了一分。

　　“祭坛的污染，比想象的更深。这些傀儡只是外围警戒。”

　　他操控星槎，缓缓降落在对接平台上。

　　“准备登陆。桃夭，随时感知异常。”

　　诺莫斯，西三区主能量管道枢纽。

　　战斗已进入白热化。腐化守卫的尸体（或者说被彻底净化的残骸）在凌霜周围堆积了一圈，但更多的敌人依旧前仆后继。那名黑暗引导者隐匿在暗处，不断催动“暗痕”滋生新的扭曲造物，并寻找着凌霜剑势的间隙。

　　凌霜周身剑气纵横，冰蓝剑光与星辉交织，每一剑都精准地斩灭腐化之源。她的呼吸已见急促，连续高强度的出剑，对心神的消耗极大。霜寂剑感受到主人的压力，嗡鸣声也带上了几分沉重。

　　“不能久拖。”

　　凌霜心念一定，剑势陡然一变。原本圆融流转的守御剑意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的决绝！

　　她无视了侧面袭来的几道黑暗触须，霜寂剑化作一道极致凝聚的寒光，人剑合一，直刺向感应中那黑暗引导者藏身的方位！

　　“轮回劫——溯光！”

　　这一剑，仿佛逆着时光长河而上，追寻着敌人存在的根源！剑光所过之处，连弥漫的黑暗都为之凝固、褪色！

　　“嗤啦！”

　　隐匿的黑暗被强行撕裂，那引导者模糊的身影被迫显现，它惊怒交加地挥舞双臂，凝聚起浓稠如实质的黑暗盾墙企图阻挡。

　　但凌霜这舍身一击，蕴含着她对轮回法则的全部理解与此刻沸腾的剑意！

　　寒光闪过，黑暗盾墙如同纸糊般破碎。霜寂剑毫无阻碍地刺入了引导者的胸膛！

　　没有鲜血，只有浓郁的、发出尖啸的黑气从创口喷涌而出。

　　引导者扭曲的面容上，幽光急速闪烁，它死死盯着凌霜，发出最后一段断断续续的、充满恶毒的意念：

　　“钥匙……已动……圣尊……必将……亲临……”

　　“诺莫斯……终将……成为……白骨王座……的……基石！”

　　话音落下，它的身躯彻底崩散，化为一股精纯的黑暗能量，试图反扑凌霜，却被她剑意中蕴含的星辰恒定之力强行净化、驱散。

　　为首的引导者被灭，剩余的腐化守卫攻势明显一滞，变得混乱起来。

　　凌霜以剑拄地，微微喘息，脸色苍白。刚才那一剑，几乎抽空了她大半法力。但她眼神依旧锐利，捕捉到了引导者临死前话语中的关键信息。

　　钥匙？是指陆然带走的两件遗物，还是……别的什么？

　　圣尊亲临？白骨圣尊？！

　　一股更深的寒意，自她心底升起。

　　然而，还未等她细想，阿尔法急促的通讯传来，带着一丝绝望：

　　“凌霜阁下！能源核心区外壁 integrity 已降至41%！我们检测到至少三处‘诱导装置’正在过载运行！它们在强行撕裂核心防护！最多……最多半个时辰！”

　　凌霜猛地抬头，望向能源核心区的方向。

　　那里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她，必须立刻驰援。

　　诺莫斯的生死，系于这最后的血铸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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