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道争余烬与星火燎原

　　“混沌薪王——开天！”

　　陆然的怒吼与那枚脱手而出的“混沌星核”，成为了这片濒死星域唯一的光源与声响。

　　星核并不巨大，却仿佛承载着一个初生宇宙的全部重量。它旋转着，内部光暗流转，星生星灭，混沌氤氲，所过之处，那被白骨圣尊意志强行凝固、走向终极湮灭的虚空，竟如同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开始剧烈沸腾、重构！

　　它不是去对抗“寂灭”，而是在“演绎”一个包容了寂灭、却又超越寂灭的，更加宏大、更加本质的“混沌循环”！

　　“嗡——！”

　　混沌星核与白骨圣尊那按下的一掌，无声无息地碰撞在一起。

　　没有预想中的宇宙大爆炸般的景象。

　　时间与空间在那一刻失去了意义。只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宇宙法则在最本源的层面进行着最凶险的交锋。

　　一方，是冰冷、绝对、抹除一切存在痕迹的“终结论”。

　　另一方，是包容、演化、于无序中开辟新秩序的“混沌论”。

　　以碰撞点为中心，一片无法用颜色形容的、不断生灭的光晕急剧扩散。光晕所及，蚀骨舰队的残骸、破碎的星辰、逸散的能量，乃至最微小的宇宙尘埃，都在瞬间经历了无数次“存在”与“非存在”的叠加状态，仿佛同时经历了诞生与毁灭的无穷循环。

　　诺莫斯处于这法则风暴的边缘，那坚固无比、传承自古老星域的外壳，竟如同被投入洪炉的冰块，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汽化，又在混沌力量的余波下勉强重塑！

　　堡垒内部天摇地动，能量乱窜，若非有起源星图的光芒和忆痕古树的拼死守护，恐怕早已彻底崩解。

　　桃夭死死护住苏小婉，妖皇血脉燃烧到极致，撑开一片脆弱的生机领域。她看着外部那超越理解的景象，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片混沌光晕终于开始缓缓收缩、平息。

　　白骨圣尊那模糊的投影，依旧端坐在骸骨王座之上，但祂那按下的一掌，却已然消失不见，连同手臂都变得比之前更加虚幻了几分。那双苍白火焰构成的眼眸，深深地“看”了陆然一眼，那目光中，不再仅仅是冰冷与漠然，而是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仿佛是确认，又仿佛是一丝极其微小的……涟漪。

　　“混沌……立法……”

　　宏大的意念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回荡开来。

　　“此纪元……变数……确凿。”

　　话音落下，那庞大的投影开始如同烟雾般缓缓消散，连同远处那颗因失去主要意志支撑而逐渐停止膨胀、甚至开始内部结构不稳的“黑日”，一同淡化在虚空之中。

　　祂，竟然退去了！

　　并非被击败，而是确认了某种“事实”，选择了暂避这初生混沌的锋芒？

　　“噗——！”

　　几乎在圣尊投影消散的同时，陆然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蕴含着混沌气息的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从半空中坠落，重重砸在星槎残破的甲板上。

　　他面色金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周身混沌光芒明灭不定，那枚刚刚凝聚的“混沌星核”也彻底消散。强行推动超越自身境界的法则层面碰撞，几乎让他道基崩碎，神魂欲裂。

　　他赢了，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

　　诺莫斯，侥幸存续。

　　堡垒外部已是千疮百孔，如同被巨兽啃噬过，但核心区域总算保住了。护盾彻底消失，能量几近枯竭。

　　净光之庭内，一片劫后余生的死寂。长老们看着彼此，看着几乎融化又重塑的壁顶，看着阿尔法消散后空荡荡的位置，看着昏迷不醒、剑魄近乎熄灭的凌霜，以及力竭倒下的陆然，一种混合着巨大悲伤、无尽疲惫与一丝微弱希望的复杂情绪，在所有幸存者心中蔓延。

　　“我们……活下来了……”首席长老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风箱。

　　桃夭抱着苏小婉，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苏小婉依旧沉睡，但眉心的定魂珠似乎在与外界的混沌余韵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就在这时，那悬浮的“起源星图”忽然再次亮起柔和的光芒，星图上代表“尘光哨站”的坐标点，与其他几个原本黯淡的、分布在不同星域的坐标点之间，悄然亮起了极其细微的连接线！

　　虽然微弱，却真实不虚！

　　与此同时，陆然怀中的逐星梭，以及诺莫斯残存的探测系统，都接收到了一段来自遥远星空、断断续续、却充满激动与难以置信的陌生讯号：

　　“……信号……确认……尘光节点……已激活！”

　　“……古老网络……复苏迹象……”

　　“……这里是……‘砺锋界’……回应……星火召唤……”

　　“……‘碧波渊’……收到……”

　　如同在死寂的荒原上，听到了远方同伴的回应。

　　星火，已不再孤单。

　　混沌薪王以自身道争，点燃的不仅是诺莫斯的生机，更是那沉寂了万古的“群星之火”网络的第一缕真正燎原之势！

　　希望，终于在鲜血与牺牲浇灌的焦土中，破土而出。

　　尽管前路依旧漫漫，强敌环伺，但至少，他们不再是孤独的守望者。

　　陆然在昏迷中，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知道，这条路，走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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