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毒发

　　山风卷着湿冷的雾气扑面而来，石阶上的青苔被大雪覆盖的发滑，鸭梨脚下一绊，险些撞在前面的苏万身上。

　　“小心。”

　　小花回头瞥了眼，话音刚落，前方密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枯枝断裂的脆响，紧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踉跄着从树后走出。

　　竟是之前与他们分别的老人，肩头还挎着那只破旧的竹篮，篮子里的草药散了大半。

　　“您怎么还在这儿？”

　　吴邪惊了声。

　　老人抹了把脸上的泥污，喘着气道：

　　“下山的路被暴雪封住了，没法走……只能回之前的营地等着。”

　　他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山洞，正是他们前几日落脚的临时营地，洞口还飘着一缕淡淡的柴烟。

　　黑眼镜挑了挑眉，墨镜后的目光扫过老人沾着泥点的裤脚，又若有似无地看向解语花。

　　解语花眉头微蹙，指尖摩挲着腰间的软鞭，沉声道：

　　“营地附近的机关，您没碰吧？”

　　老人连忙摆手：

　　“不敢不敢，知道那是你们设的障眼法，我就在附近拾了些柴禾，没敢乱走。”

　　罗雀已经握紧了腰间的鱼线，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苏万蹲下身，飞快检查了一遍老人来时的脚印，抬头道：

　　“小九爷，他确实是从营地方向来的，脚印没乱，不像有埋伏。”

　　山风又起，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解语花凝望着那间飘着炊烟的山洞，沉默片刻，终究还是道：

　　“先回营地再说，等雪停了再找路下山。”

　　老人松了口气，连忙和众人往山洞走去，竹篮里的草药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在湿冷的雪山里，晕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

　　黑眼镜故意放慢脚步，落在解语花身侧，低声道：

　　“这老头，倒是比咱们想的执着。”

　　解语花没回头，只淡淡道：

　　“别大意，他留在这儿，未必是坏事。”

　　胖子跟着老头的脚步，眼睛瞥了一下老人背篓里的草药，

　　“我说老人家，您背篓里装的什么宝贝啊？”

　　老人家喘着粗气回答，

　　“之前看那位老板好像中毒太深的样子，这几天我在附近找了一些能缓解疼痛的草药。”

　　老人顿了顿接着说

　　“可惜没找到传说中的解毒草，”

　　“解毒草？”

　　黑眼镜上前一步，正想问个明白，雪壳里突然出现异动。

　　只见离他们不出十米处有一只大虫子。

　　那虫子足有半米高，透明的外壳下能看到青色的毒液在体内涌动，巨大的口器张开，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是首领虫！”

　　老人颤抖的喊道。

　　虫子听到人声立刻朝人群扑来。

　　“滚开。”

　　黑眼镜的吼声震得空气发颤，他猛地将解雨臣往身后一推，自己则迎着扑来的首领虫冲了上去。

　　黑眼镜眼神一凛，手中匕首划出一道寒光，精准地刺向首领虫外壳的缝隙。

　　匕首没入的瞬间，黄绿色的毒液喷涌而出，他侧身避开，反手又是一刀，直接切断了虫子的触须。

　　首领虫吃痛，疯狂地挥舞着节肢，地面被砸得坑洼不平。

　　解雨臣被推得踉跄了几步，刚站稳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雾虫的毒液喷到他的手上，毒液顺着毛孔钻进血液，和体内的骨毒交织在一起，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骨髓里扎，疼得他几乎站不住。

　　他靠在一棵树上，手指死死攥着树干，指甲嵌进树皮里，留下几道深深的印子。

　　手臂上的青黑纹路疯狂蔓延，转眼间就爬回了脖颈，甚至顺着脸颊往上蔓延，眼底也泛起淡淡的青色。

　　他咬着牙，从怀里摸出黑眼镜之前给他的止痛药，颤抖着塞进嘴里，可药性根本压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剧痛。

　　“黑眼镜……”

　　解雨臣低声呢喃，目光死死盯着雪地里的一个洞穴，那里陆续钻出首领虫。

　　黑眼镜正被三只首领虫围攻，身上已经溅上了不少毒液，黑色的外套被腐蚀出一个个小洞，却依旧面不改色，每一刀都精准狠戾，硬是在虫群里杀出一片空地。

　　罗雀和小哥胖子已经打成一片，吴邪和三个小崽子护着老人后退。

　　可首领虫越聚越多，它们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着，前赴后继地冲向黑眼镜，眼看他就要被虫群包围。

　　解雨臣心里一紧，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骨毒气息能干扰虫子，他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直身体，朝着黑眼镜的方向迈出一步。

　　体内的骨毒像是感受到了召唤，顺着血液涌向四肢百骸，青黑纹路在皮肤下游走，散发出淡淡的寒气。

　　那些围攻黑眼镜的首领虫果然顿了顿，动作变得迟缓起来，有些甚至调转方向，朝着解雨臣这边爬来，它们被骨毒的气息吸引了。

　　“花儿爷！别过来！”

　　黑眼镜见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一刀解决掉身前的首领虫，想冲过来阻止，却被身后的虫子缠住了脚步。

　　解雨臣没有停，他一步步艰难前行，身体疼得更厉害，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服，视线也开始模糊。

　　但他知道，只有他才能彻底干扰这些虫子，给黑眼镜创造机会。

　　虫巢深处黑漆漆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腥气，地面上布满了粘稠的虫丝。

　　解雨臣摸索着往前走，忽然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一只首领虫猛地从旁边扑了过来，巨大的节肢朝着他的后背砸去。

　　解雨臣来不及躲闪，只能闭上眼，等着剧痛袭来。

　　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落下，他只听到“噗嗤”一声，睁开眼就看到黑眼镜挡在他身前，匕首已经刺穿了首领虫的脑袋。

　　黑眼镜身上的伤口又多了几处，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显然是刚才冲过来的时候受了伤。

　　“谁让你逞能的？”

　　黑眼镜的声音带着怒意，却又透着无法掩饰的担忧，他一把将解雨臣拉起来，

　　“站在我身后。”

　　解雨臣靠在他身上，虚弱地笑了笑：

　　“好歹……帮你引开了虫子。”

　　黑眼镜没说话，只是将他护得更紧了些。

　　他看向那巨大的首领虫，眼神一沉，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一包炸药，塞进那个洞穴缝隙里：

　　“这东西应该就是虫巢，炸了它，虫子就会失去控制。”

　　他点燃引线，拉着解雨臣转身就往远处跑。

　　首领虫疯狂地扑过来，却被罗雀用鱼钩甩出老远。

　　黑眼镜刚扶稳小花，在他们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将两人掀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虫巢彻底坍塌了，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那些首领虫和雾虫失去了核心的控制，开始四处乱窜，很快就消散在树林里。

　　黑眼镜挣扎着爬起来，第一时间去扶解雨臣。

　　解雨臣趴在地上，浑身疼得动弹不得，但他看着坍塌的虫巢，嘴角却扬起了一抹笑容：

　　“成功了……”

　　黑眼镜看着他脸上蔓延的青黑纹路，心里一揪，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来：

　　“别说话，我带你回山洞休息。”

　　夕阳下，黑眼镜抱着解雨臣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背影在余晖中显得格外沉重。

　　虫巢虽然毁了，但解雨臣体内的骨毒因为毒液侵袭又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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