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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车轴吱呀,老巷里的修车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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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的槐花香淡了些,却裹着暖洋洋的阳光,在槐树巷的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晚把许掌柜孙子的信小心翼翼夹进速写本,刚起身伸了个懒腰,就听见院外传来张叔标志性的大嗓门:“晚晚!小陈!在家不?我那三轮车轴卡着了,正愁没人搭把手呢!”

  陈屿率先走到门口,笑着应道:“张叔,我们这就来!”回头冲林晚扬了扬手里的相机,“正好,素材这不就送上门了。”

  林晚抓起速写本塞进帆布包,快步跟出去。只见张叔的三轮车斜停在巷口老槐树下,车斗里的煤球已经卸下来堆在墙边,车后轮歪歪斜斜地卡着块小石子,车轴处还沾着些油污。张叔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个生锈的扳手,眉头皱得紧紧的。

  “张叔,先别硬拧,小心把螺丝弄滑了。”陈屿蹲下身,仔细打量着车轴,“这是老毛病了吧?上次您说过车轴有点松。”

  “可不是嘛!”张叔把扳手往地上一放,抹了把额头的汗,“前儿拉煤球颠了两下,当时没在意,今儿一骑就不对劲,吱呀吱呀响得能惊动半条巷。本来想自己修修,哪成想这石子卡得还挺紧。”

  林晚站在一旁,翻开速写本快速勾勒起来:张叔蹲在车旁的背影,沾着油污的手背,地上散落的工具,还有老槐树的影子落在车斗上的纹路。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混着远处谁家收音机里的评书调,倒有种格外踏实的味道。

  “晚晚这是又在画咱们老巷的景儿?”张叔瞥见她的本子,咧嘴一笑,“可得把我这‘老伙计’画精神点,它跟着我跑了快十年,拉过煤球、送过菜,上次念念发烧,还是靠它驮着去的医院。”

  “放心吧张叔,保证画得比新的还精神!”林晚抬笔添了几笔,把车斗边缘磕碰的小坑都细致地描了出来,“您这三轮车可有故事,得把这些痕迹都留着。”

  陈屿已经找来了螺丝刀和钳子,先用抹布擦净车轴处的油污,又小心翼翼地把石子往外挑:“张叔,您帮我扶着车把,我试试能不能把轴卸下来清理一下。”张叔立刻起身扶住车把,脚还特意顶住车轮,生怕车子晃动。

  “当年老许茶馆门口,是不是也总停着这样的三轮车?”林晚忽然想起照片里的二八大杠,随口问道。

  “那可不!”张叔的话匣子一下打开了,“那会儿巷子里没有汽车,最多的就是二八大杠和三轮车。许掌柜的弟弟开了个杂货铺,天天用三轮车拉货,每次路过茶馆都要停下来喝碗茶。还有收废品的老李,三轮车斗上总插着个鸡毛掸子,老远就能听见他喊‘收破烂嘞’。”

  陈屿正好把车轴卸了下来,上面裹着厚厚的油泥:“张叔,您这儿有煤油不?得把这油泥洗干净再上黄油。”

  “有!我家灶房窗台上就放着一瓶,我去拿!”张叔说着就往自家方向跑,脚步轻快得不像五十多岁的人。

  林晚趁机走到三轮车旁,凑近观察车轴的构造,又摸了摸车斗的木板——边缘已经被磨得光滑,带着常年被阳光晒出的暖黄色。她赶紧在本子上补画细节,连车斗内侧贴着的半张旧年画残片都没放过。

  “晚晚,你看这是什么?”陈屿忽然指着车座底下,那里卡着个小小的铁皮玩具车,漆皮都掉得差不多了,却还能看出是辆红色的小轿车。

  林晚捡起来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眼睛一亮:“这是小时候的玩具吧?是不是张叔家孩子的?”

  正说着,张叔提着煤油瓶回来了,看见铁皮车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褶子:“哎哟,这是我家小子小时候的玩意儿!当年他总爱坐在三轮车斗里,把这玩具车放在边上,说是‘给爸爸的车找个伴儿’。后来他去外地读书,这玩具就丢这儿了,没想到还在。”

  林晚把铁皮车轻轻放在车斗上,笔尖飞快地把它画了进去:“正好,画里有这个小玩具,更有念想。”

  陈屿已经用煤油把车轴洗干净了,正在往上面抹黄油:“张叔,您家小子多久没回来了?上次见他还是前年春节吧?”

  “可不是嘛,工作忙,去年国庆都没回来。”张叔的语气里带着点惋惜,却又很快扬起笑,“不过他上周打电话说,下个月文创展销会想回来看看,还说要尝尝他娘做的红烧肉。”

  “那可太好了!”林晚停下笔,“到时候让他看看画里的三轮车,还有他的小玩具车,肯定特别惊喜。”

  张叔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那必须的!这孩子从小就爱听老茶馆的故事,总说可惜没见过许掌柜沏茶。等他回来,让赵爷爷好好给他讲讲。”

  说话间,陈屿已经把车轴重新装了回去,转动车轮试了试,原本吱呀的响声消失了,车轮转得格外顺畅。“成了张叔,您试试!”

  张叔迫不及待地骑上三轮车,在巷口转了个圈,回来时一脸赞叹:“小陈这手艺真不赖!比修车铺修得还好,省了我不少钱。”说着就要往陈屿手里塞烟,被陈屿笑着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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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叔,您要是真想谢我们,就多给我们讲讲老巷的事儿。”林晚晃了晃手里的速写本,“比如以前巷子里有没有修鞋的、剃头的?都在哪个位置?”

  “有!有!”张叔立刻来了精神,“以前在老茶馆斜对面,有个王剃头的铺子,就一张椅子、一面镜子,剃个头两毛钱。王剃头的手艺好,街坊们都爱找他。还有修鞋的李婶,就在剃头铺旁边搭了个小棚子,缝补的鞋又结实又好看。”

  林晚赶紧记下,笔尖在纸上不停歇:“那王剃头的铺子有什么标志吗?比如门口挂不挂幌子?”

  “挂!挂个白布幌子,上面画着个剪刀。”张叔比划着,“他那椅子还是藤编的,坐上去咯吱响,我小时候总爱趁他不注意,偷偷坐上去晃悠,每次都被他笑着赶下来。”

  陈屿举着相机,从不同角度拍着三轮车:“张叔,您再骑一圈呗?我想拍个动态的,晚晚画的时候能更有感觉。”

  “没问题!”张叔爽快地答应,骑着三轮车慢悠悠地沿着巷子前行。阳光照在他的蓝布褂子上,三轮车的车轴反射着微光,车斗里的铁皮玩具车轻轻晃动,老槐树的叶子在风里沙沙作响,正好落在镜头里。

  林晚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赶紧把它画进本子里。画到一半,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赵爷爷的声音:“晚晚,小陈,张叔,你们在这儿忙活啥呢?”

  回头一看,赵爷爷手里拿着个布包,正慢慢走过来。“赵爷爷,陈屿帮张叔修好了三轮车!”林晚笑着迎上去,“您这是去哪儿了?”

  “去邮局给许掌柜的孙子寄明信片,顺便取了个包裹。”赵爷爷把布包打开,里面是个陶制的小茶罐,上面印着“茉莉花茶”四个字,“这是他孙子寄来的,说这茶是按照他爷爷当年的配方做的,让咱们尝尝。”

  张叔赶紧凑过来,拿起茶罐闻了闻:“哎哟,这香味儿真地道!跟当年许掌柜泡的茶一个味儿。”

  “走,去我家泡茶!”赵爷爷提议道,“正好让晚晚再问问许掌柜孙子信里没写到的事儿,比如老茶馆的茶桌是啥木料的。”

  几人收拾好工具,张叔把三轮车停回家,跟着赵爷爷和林晚往李家院走。路过王阿姨家时,王阿姨正蹲在门口择菜,看见他们笑着喊:“赵爷爷,张叔,晚晚,小陈,晚上来我家吃饺子啊!我刚买了新鲜的韭菜。”

  “好嘞!”赵爷爷爽快答应,“正好让你尝尝许掌柜孙子寄来的茶。”

  王阿姨眼睛一亮:“真的?那我可得早点过去!我妈昨天还念叨想喝当年的茉莉花茶呢。”

  到了李家院,奶奶正坐在石凳上择槐花,准备明天做槐花糕。看见他们进来,笑着起身:“赵叔,张哥,快坐!我刚烧了开水。”

  赵爷爷把茶罐递给奶奶:“嫂子,泡这个茶,用紫砂壶最好,您家那把旧紫砂壶还在不?”

  “在呢!就在厨房碗柜里。”奶奶快步走进厨房,很快捧着个暗红色的紫砂壶出来,壶身上的花纹已经有些模糊,但依旧透着温润的光泽。

  “这壶跟许掌柜那把有点像呢!”张叔凑过去看,“就是没龙嘴。”

  “这是我家老头子当年买的,说是跟许掌柜的壶一个窑烧的。”奶奶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往壶里放茶叶,“许掌柜当年还教过我沏茶,说茉莉花茶得用八十度的水,泡出来才香。”

  水烧开了,奶奶提着水壶,先把紫砂壶烫了一遍,再倒进热水,盖上盖子闷了三分钟。刚开盖,一股浓郁的茶香就飘了出来,混着院子里淡淡的槐花香,让人心里都敞亮起来。

  “真香啊!”林晚深吸一口气,赶紧在速写本上画下奶奶沏茶的样子,紫砂壶冒着热气,茶香仿佛能透过画纸飘出来。

  奶奶给每人倒了一杯茶,赵爷爷抿了一口,闭上眼睛回味了半天:“就是这个味儿!当年我在老茶馆,一毛钱能喝三大碗,喝到最后嘴里还有甜味儿。”

  张叔也喝了一口,笑着说:“我爹当年总说,许掌柜的茶里藏着‘老巷的魂’,现在喝着这茶,还真有那感觉。”

  “对了赵爷爷,”林晚放下画笔,“您知道老茶馆的茶桌是啥木料的不?我画的时候想画得更准确点。”

  “是榆木的!”赵爷爷立刻说道,“许掌柜说榆木结实,不怕磕碰。那桌子腿上还刻着小花纹,是许掌柜自己刻的,有兰花,还有竹子。”

  林晚赶紧记下:“那椅子呢?也是榆木的吗?”

  “椅子是柳木的,轻便。”张叔补充道,“我小时候总爱搬着椅子在茶馆门口晒太阳,柳木椅子不硌屁股,坐着舒服。”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敲门声,王阿姨扶着她母亲走了进来。王阿姨的母亲头发已经花白,拄着个拐杖,却精神头十足。“赵大哥,听说有许掌柜家的茶?我来尝尝。”

  “快坐李婶!”奶奶赶紧起身让座,给她倒了杯茶,“刚泡好,还热着呢。”

  李婶端起茶杯,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眼眶有点红:“多少年没喝到这个味儿了……当年我在茶馆帮忙,许掌柜总让我先尝第一杯茶,说我嘴灵,能尝出茶叶的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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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婶,您还记得许掌柜刻茶桌的事儿不?”林晚趁机问道。

  “记得!”李婶点了点头,“那时候我刚去茶馆帮忙,许掌柜正刻茶桌呢。他说每张桌子都得刻上花纹,这样才有‘活气’。有一张桌子上还刻了个小茶壶,说是给最常来的老主顾留的,那人每天都坐在那张桌子旁喝两壶茶。”

  林晚眼睛一亮,赶紧在速写本上添了张刻着小茶壶的茶桌:“太好了李婶,这个细节太珍贵了!”

  陈屿举着相机,拍下李婶喝茶的神情,又拍了拍桌上的紫砂壶和茶罐:“这些素材放纪录片里肯定特别好,茶香味儿都快从屏幕里飘出来了。”

  “对了晚晚,”王阿姨忽然说道,“我妈昨天还想起个事儿,老茶馆后院除了月季,还有个小水井,许掌柜沏茶用的都是井里的水,说比自来水甜。”

  “真的?”林晚赶紧记下,“那水井有盖子吗?是什么样的?”

  “有个木盖子,上面还刻着‘茶’字。”李婶回忆道,“许掌柜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去井里打水,说早上的井水最清。”

  林晚立刻在画里茶馆后院加了口井,井上盖着刻字的木盖子,旁边还画了个水桶。“这样老茶馆就更完整了!”她看着画纸,眼里满是欢喜。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王阿姨回家准备饺子馅,林晚和陈屿帮着奶奶收拾茶具。赵爷爷和张叔坐在石凳上,还在聊着老茶馆的往事,夕阳透过老槐树的叶子,洒在他们身上,镀上了一层暖光。

  “晚晚,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当年王剃头铺的位置。”张叔忽然说道,“现在改成杂物间了,但墙根还有当年挂幌子的钉子。”

  “太好了张叔!”林晚笑着答应,“我还想画个剃头铺的场景,放进《老巷烟火图》里。”

  陈屿把相机里的照片导进电脑,翻看着下午拍的三轮车素材:“明天我们再去拍点老物件,比如李婶说的水井盖子,还有赵爷爷的旧烟袋锅子,这样画里的细节能更丰富。”

  奶奶端着刚蒸好的槐花糕出来,放在石桌上:“先吃块糕垫垫肚子,等会儿去王阿姨家吃饺子。”

  林晚拿起一块槐花糕,咬了一口,甜香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混着淡淡的茶香,让人心里格外踏实。她看着画纸上渐渐完整的老巷图景,忽然觉得这些旧时光从来没有真正消失——它们藏在茶香里,躲在车轴的吱呀声中,留在街坊们的讲述里,最终都落在了她的画笔下,变成了永远鲜活的记忆。

  夜幕慢慢降临,槐树巷里亮起了路灯,各家各户的窗户里透出温暖的灯光,夹杂着饭菜的香味和欢声笑语。林晚知道,老巷的故事还在继续,而她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故事一一记下,让时光永远停留在这温暖的烟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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