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水壶里的神明

　　什么玩意啊，还得跪着迎接？！

　　怎么，是救了他全家吗？那也不行啊，他全家都是些什么玩意，不开打都算仁慈。

　　他嘴角的冷笑过于明显，声音想装没看到都不行，空气寂静了一秒，声音再起。

　　“大胆，汝区区凡人，竟敢对吾不敬……”

　　呵斥到一半，又因峤一四下转头查探的动作顿住。

　　“啊，没事，你继续，我就是想找个地方把手上东西放下，顺便看有没有坐的地方，对了，现在还在我家吗？”

　　表情麻麻赖赖，语气仿佛在跟哥们唠嗑，整个人全身上下都写着三个字——无所谓。

　　仿佛拿准了声音对他不会有什么威胁，或者说至少看着不怕任何威胁。

　　察觉到峤一的态度后，声音滞住了。

　　这发展跟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

　　死一般的寂静中，峤一睁眼瞎的在周围打了好几转，声音没有回答问题他也不恼，经过刚刚的探索，他已经有了答案。

　　至少十米内空无一物，唔，要么是他的身体被带离家里，要么这一切都是幻觉，若是精神层面的话，峤一将视线移向手中还散发着热气的水壶。

　　“嘶……烫烫烫……”

　　看着峤一自己烫自己，声音主人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他在做什么，疯了吗？

　　无法理解峤一的脑回路，声音决定不再浪费时间，直接进入正题。

　　“凡人，汝对发生的一切不好奇吗？”

　　不嚎啕大哭痛哭流涕也就算了，甚至看不出他有任何惊慌。

　　难道是这世界变化太快，明明他上次清醒时，人类还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声音正在怀疑人生，峤一确定暂时什么都做不了，听到问题随意的耸耸肩，“如果说好奇，你会告诉我答案吗？”没有代价的那种。

　　站久了觉得累，他甚至干脆就地盘腿坐下，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睛没有聚焦的眺望眼前一片黑暗。

　　为峤一的行为气闷，但又无可奈何，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之所以到现在还不给这个无礼的凡人一点教训，难道是因为不想吗？

　　还不是因为做不到。

　　也许这个凡人就是猜到这一点，所以才会表现的这么无礼，声音一凛，再不拿腔做调。

　　“看在汝诚心发问，吾便告知你，关于世界的真相……”故意将声音变得高深莫测，试图引发峤一的好奇。

　　峤一也确实坐直了身体，一副准备认真听讲的模样，突然想起什么举手插话，“等一下！”

　　即将开始的讲述被突然拦住，声音有点恼怒又带着一丝窃喜，“又怎么了？”难道是终于察觉到他的不凡，这个凡人开始反省之前的不敬了。

　　然而并没有，峤一高举的手在收回时还顺势挠了挠头，没有任何反省的意思，“你的讲解能不能切换成中文，用英语的话，我怕我听不明白……”

　　峤一说完无辜的眨眨眼，再眨眨眼，半晌都没等到声音回话。

　　不会吧，这样就生气了，这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心胸不怎么样。

　　这也不能怪他啊，他就是一个英语六级勉强低分通过的普通男大，还是托刚毕业没多久的福，知识暂时没全还给老师。

　　这两天在这边，大家可以顺畅交流，完全是因为当地人的英文水平足够好，跟他关系不大。

　　声音刚刚说的那些话，其实有一-大半他都有听没有懂，不过看声音自顾自说的高兴，所以峤一没拦着他罢了，但现在要给他讲古，切换成他熟悉的语言不是应该的，除非……

　　“呃，难道你不会中文？”见声音半天没回话，峤一小心翼翼试探，“这可是东方最多人口的国家用的语言，你应该不至于没听过吧？”

　　后一句贴心的切换成中文，试图唤醒声音的记忆。

　　左一句不会，右一句不至于，句句都似在挑衅。

　　“呵，吾、怎、么、可、能、不会……”

　　一句话，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听的人却只关注到他关心的点。

　　“呀，太好了，是中文。”有救了，果然还是母语听起来顺畅，“行，那开始吧，我准备好了。”

　　为表示郑重，峤一挺直脊背，不管声音是什么东西，至少现在控制权还在他那边，试探这种事，做的多了那就叫作死。

　　这一来一回的，声音有再多的脾气也没用，对面根本不接茬，他愤怒给空气看吗？

　　“……汝就没什么想问的？”

　　还等着声音给他从头开始科普的峤一听到这个问题，做出一副了然模样，“哦哦，要提问啊，也行，那请问你是谁？”

　　“吾乃神明。”话音仿佛自带回音，等着听者狂喜尖叫。

　　唯一的听者却并不买账。

　　眼睛一眯，搓着下巴悠悠开口，“神明，能做什么，保佑发财吗？或是让人长生，还是可获得什么特异功能？”

　　一句接一句，根本没给声音回答的时间，峤一接着又道：“最重要的是，需要代价吗？还有，为什么找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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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气问完，棕色眼珠仿佛透过黑暗也能锁定目标，静静等待对方回答。

　　态度称不上恭敬，也没有太多惧怕，就像是跟偶然碰到的陌生人在聊天。

　　须臾，许是终于消化了所有问题，声音缓缓响起，“财富，生命，力量，当然都能实现，代价汝只要识相，定能付得起。至于为什么是你，汝不记得了，是汝先召唤吾出来的……”

　　他召唤的？峤一眉梢一动，就猜到这玩意可能是他无意间招惹的。

　　怎么到了国外也这么倒霉。

　　心里暗暗叹气，面上却还要佯装一番，“别胡说，我什么时候召唤过你，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召唤……”

　　就算是真的也不能承认，再说神明召唤起来这么容易的吗，他这个当事人不知不觉就能搞定？

　　见峤一不信，声音淡定嗤道：“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不记得了？”

　　峤一：“…………”

　　他做的事情多了，具体指哪一件？

　　见他还在发懵，声音提醒道：“水壶，你曾经擦过那个水壶，想起来了吗？”

　　水壶？峤一猛地低头，鲜艳的壶身是黑暗中唯一的亮彩。

　　擦一下就能召唤神明，这设定听起来好熟悉。

　　可是，就这，一个水壶……

　　荒谬两个字已经不足形容峤一的心情，“你的意思是，我随手擦了擦水壶，就把你召唤出来了，不是，童话故事也没这么儿戏的……卧-槽，你不会是鬼吧……”

　　想到这里身体不自觉发颤，从盘腿坐的姿势换成缩起手脚，五官皱成一团。

　　“吾怎么可能是如此脆弱的生物，汝实在是太无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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