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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残枪引魂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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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如刀,切割着临安城沉睡的轮廓。深巷的阴影如同粘稠的墨汁,石惊涛的身影在其中穿梭,快如狸猫,每一次停顿、转折都精准地避开巡城兵丁昏黄灯笼的扫射范围。他熟悉这座城市如同熟悉自己的掌纹,每一处屋檐的夹角,每一堵矮墙的豁口,都成为他无声潜行的阶梯。

  白素衣紧随其后,素白的衣裙在风雪和夜色中几乎融为一片流动的雾霭,脚步轻盈得踏雪无痕。药箱在她手中仿佛没有重量。

  杨断云断后。他的感官被“药王令”重塑后变得异常敏锐。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的刺痛,远处更夫模糊的梆子声,甚至脚下积雪被踩实发出的细微“咯吱”声,都清晰得如同在耳畔放大。然而,最让他惊异的是身体本身的变化。沉重的“泣血”枪背在身后,过去需要内力运转才能承受的重量,此刻仅凭筋骨肌肉的力量便支撑得稳稳当当。每一次迈步,腿脚蹬踏的力量透过靴底传递到冻硬的地面,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原始韧性的踏实感。没有内力流转的圆融舒畅,却多了一股纯粹的、野蛮的生机在血肉间奔涌。这感觉陌生而新奇,如同驾驭着一头刚刚驯服的、力大无穷却尚未完全契合的猛兽。

  他尝试着将意识沉入丹田,那里空空如也,如同废弃的深井。曾经奔涌的内力涓滴不剩。失落感如冰冷的潮水再次涌来,但很快被更强烈的意志压下。枪在手中,命还在,路就要走下去!他握紧了枪杆,冰冷的金属触感带来一丝奇异的慰藉。

  “左转,穿小巷!”石惊涛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在前方一个堆满废弃箩筐的拐角处挥手示意。

  三人迅速拐入一条更狭窄、几乎仅容一人通过的陋巷。巷内污水冻结,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石惊涛没有丝毫犹豫,矮身从一扇破败、虚掩的院门侧闪了进去。门内是一个堆满杂物的后院,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猫被惊动,发出凄厉的叫声,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跟紧!别碰任何东西!”石惊涛叮嘱道,领着两人穿过杂物堆,从后院另一侧一个几乎被枯藤掩盖的狗洞钻了出去。外面又是一条不知名的小巷。

  杨断云依言而行,动作间带着一种略显生硬的谨慎。他敏锐地感觉到,失去内力后,身体的协调性似乎需要重新适应。过去一些依靠内力瞬间爆发的细微腾挪,如今需要更精准的肌肉控制和预判。他像初学走路的孩童,重新感知着这具焕然一新却又无比熟悉的躯壳。

  就在他们刚刚钻出狗洞,踏入另一条小巷的瞬间——

  “嗖!嗖!”

  两道极细微、几乎被风雪呼啸完全掩盖的破空声,如同毒蛇吐信,毫无征兆地从他们头顶斜前方的屋檐阴影中激射而下!速度快得只留下两道幽蓝的残影!

  是血蝠镖!角度刁钻,直取石惊涛后心和杨断云持枪的右手腕!显然,埋伏者早已算准了他们的路线!

  “小心!”白素衣清叱一声,反应快如闪电!她并未回头,左手药箱猛地向上一扬!箱盖掀开一线,几点细微的银芒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精准无比地撞向射向石惊涛的那枚血蝠镖!

  “叮!”一声脆响!银芒与蝠镖在空中相撞,爆开一小团幽蓝的火星,双双坠落!

  但射向杨断云手腕的那一枚,已迫在眉睫!

  电光石火间,杨断云瞳孔骤然收缩!那曾经需要依靠内力催动才能达到的极限反应,此刻竟被一种纯粹的本能取代!他没有试图闪避——以他此刻的身体状态,仓促闪避只会暴露更大的空门!

  “喝!”

  一声低沉的吐气开声!杨断云右臂肌肉如同钢丝般瞬间绞紧!仅凭纯粹的筋骨之力,将沉重的“泣血”枪由背持转为横扫!动作幅度巨大,带着一股开山裂石的蛮横气势!

  “呜——!”

  枪身撕裂风雪,发出沉重的破空闷响!没有内力灌注的灵动,却带着一股纯粹物理力量带来的恐怖压迫感!

  “铛!!!”

  乌沉沉的枪杆如同门板般,狠狠砸在射来的血蝠镖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将那枚淬毒的飞镖砸得变形,狠狠嵌入了旁边的土墙之中!火星四溅!

  巨大的反震力顺着枪杆传来,震得杨断云手臂一阵酸麻,虎口隐隐作痛。这纯粹的力量碰撞,远不如内力卸劲来得轻松。但他脚下如同生根,纹丝不动!硬生生扛下了这股冲击!

  “在上面!”石惊涛怒吼一声,反手已从破棉袄下抽出一对精钢打造的短柄分水刺,身体如猿猴般向上跃起,直扑屋檐阴影!

  几乎同时,两道黑影如同受惊的蝙蝠,从屋檐上飘然而下!一人手中短刀如毒蛇吐信,迎向石惊涛的分水刺!另一人则无声无息,如同鬼魅般直扑刚刚挡下一击、似乎身形不稳的杨断云!手中短剑带着阴冷的寒光,直刺其肋下!

  “找死!”杨断云眼中血光一闪!刚刚适应新躯体的生涩感,在生死危机下被瞬间驱散!那被生机重塑、充满爆发力的筋骨在这一刻彻底觉醒!他根本无视了肋下刺来的短剑,身体不退反进,左脚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重重踩入冻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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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开!”

  一声暴喝!他双手紧握枪杆中段,以腰为轴,全身的力量如同拧紧的弓弦瞬间释放!沉重的“泣血”枪被他当作一根巨大的铁棍,带着碾碎一切的蛮力,自下而上,划出一道狂暴的乌光,狠狠抡向扑来的杀手!

  这一抡,毫无章法!舍弃了杨家枪所有精妙的刺、挑、扎、点!只剩下最原始、最野蛮的——砸!

  那杀手显然没料到杨断云竟会用如此粗犷、完全舍弃防御的打法!短剑刺出的轨迹已老,变招不及!他眼中闪过一丝惊骇,只能仓促将短剑横在身前格挡!

  “砰!!!”

  如同重锤擂鼓!

  乌黑的枪杆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短剑之上!精钢打造的短剑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弯曲变形!恐怖的力量余势未消,枪杆重重砸在杀手的胸腹之间!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伴随着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嚎!

  那杀手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中,身体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向后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狠狠撞在巷子对面的墙壁上,如同一个破麻袋般滑落在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胸骨尽碎,内脏破裂!

  另一边,石惊涛的分水刺已与另一名杀手缠斗在一起,叮当之声不绝于耳。那杀手见同伴一个照面便被杨断云以如此蛮横的方式击杀,心神剧震,刀法瞬间出现一丝迟滞!

  石惊涛何等老辣!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破绽,分水刺如同毒龙出洞,刁钻地穿过刀光缝隙!

  “噗嗤!”分水刺狠狠扎入对方心窝!

  杀手身体一僵,眼中生机迅速消散,软软倒下。

  “快走!动静大了!”石惊涛拔出分水刺,急促道,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他看向杨断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后怕。刚才那一枪抡砸,简直如同洪荒巨兽,哪里还有半分昔日杨家枪法的影子?纯粹是力量与速度的碾压!

  白素衣早已将几粒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药丸弹射在尸体和血迹附近。药丸遇雪即化,腾起一股淡黄色的烟雾,迅速中和了血腥气。她清冷的眸子扫过杨断云:“还能走?”

  杨断云深吸一口气,压下手臂的酸麻和体内因剧烈爆发而翻腾的气血。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具胸口塌陷、死状凄惨的尸体,又看了看手中乌沉沉的枪杆。没有内力的加持,这杆枪似乎变得无比沉重,又似乎……拥有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分量。

  “能。”他声音低沉,握紧枪杆,眼神锐利地扫向四周更深沉的黑暗。刚才那埋伏,绝非偶然!

  “走!”石惊涛不再犹豫,再次在前引路,速度更快。三人如同融入风雪的影子,迅速消失在陋巷深处。

  ---

  城北,永济坊。

  这里仿佛是临安城光鲜亮丽外表下的一块补丁。低矮歪斜的棚屋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狭窄的巷道如同蛛网般错综复杂,地面上污水横流,即便在风雪天也冻结不住那股混杂着劣质酒气、汗臭和廉价脂粉的污浊气味。赌档的吆喝声、暗娼揽客的娇笑声、醉汉的咒骂声、孩童的哭闹声……各种声音在寒风中扭曲、交织,形成一种独特的、充满底层生命力的嘈杂。

  石惊涛领着两人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间门面不大的铺面前。一块褪了色的旧木匾额斜挂着,上书“回春堂”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铺门虚掩,里面透出昏暗的油灯光和浓郁的药草味。

  石惊涛上前,以一种特定的节奏叩了叩门板。

  片刻,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眼袋浮肿、带着浓浓睡意的老脸。正是坐堂的薛老郎中。他浑浊的老眼扫过石惊涛,又警惕地看了看他身后的白素衣和背着长枪、气息沉凝的杨断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老石头?这么晚了…还带朋友?”薛老郎中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浓重的临安口音。

  “薛伯,救命!”石惊涛言简意赅,语气急促。

  薛老郎中不再多问,侧身让开:“快进来!把门带上!”

  三人迅速闪入铺内。薛老郎中麻利地插上门闩,又搬过一个破旧的药柜顶住门板。铺内空间狭小,弥漫着各种草药混杂的浓烈气味。靠墙是一排高大的药柜,柜前一张斑驳的旧木桌,上面散乱着药碾、小秤和几包未收起的药材。角落里支着一张简易的木板床。

  “后面有间小仓房,堆点杂物,还算干净,你们先避避!”薛老郎中指了指药柜后面一道不起眼的布帘。

  石惊涛点头,掀开布帘,里面果然是一个仅容两三人转身的小空间,堆着些麻袋和干草。

  “多谢薛伯!”石惊涛抱拳。

  “少废话!”薛老郎中摆摆手,浑浊的眼睛却精光一闪,落在杨断云身上,鼻子抽动了几下,“血气冲煞,筋骨轰鸣…好家伙!你这后生,是刚在油锅里打了个滚又跳进冰窟窿里了?气息…古怪得很!死气沉沉又生机勃勃?老朽行医半甲子,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脉象!”他又看向白素衣,目光在她那素净得不染尘埃的气质和手中的药箱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这位姑娘…气息纯净,隐有药香绕体…莫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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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老好眼力。”白素衣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药王谷的身份,随即直接切入正题,“薛老,时间紧迫。我们需要‘避风散’和‘惊蛰引’,越多越好。另外,请教一事,城南紫虚观的玄诚道长,您可了解?”

  薛老郎中听到“避风散”和“惊蛰引”时,老脸微微一抽。这两种东西,一种是干扰犬类嗅觉的特效药粉,一种是能引发小范围人群骚乱的特殊香料,都是行走江湖的“偏门”之物。他深深看了一眼白素衣,又扫过石惊涛和杨断云凝重的脸色,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东西…有!”薛老郎中不再多问,转身走到药柜最底层,费力地拖出两个沉重的陶罐,罐口用蜡封得严严实实。“避风散三斤,惊蛰引二两,省着点用!够你们搅得半个临安鸡飞狗跳了!”他将陶罐推到石惊涛面前。

  随即,他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和忌惮:“至于玄诚那老牛鼻子…哼!什么道门高士?不过是攀附权贵、专研些旁门左道、替达官贵人炼制‘神仙丸’(一种助兴丹药)的江湖术士!秦桧老贼的心腹管家,今天天没亮就鬼鬼祟祟去了他那里!提了个不小的黑漆木箱进去,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出来,箱子空了!出来时那管家脸色…啧啧,白得跟鬼一样!”

  黑漆木箱?空了?管家脸色惨白?

  白素衣和杨断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薛伯,可知那箱中是何物?”石惊涛急问。

  薛老郎中摇摇头:“那等隐秘,岂是我等能知?不过…”他捋了捋稀疏的胡子,浑浊的老眼中透出老江湖的世故,“能让秦桧心腹亲自送去,又让那见惯世面的管家吓成那样的…绝非寻常黄白之物!老朽猜测…要么是见不得光的邪门法器,要么…就是沾着人命、带着大怨气的东西!”

  沾着人命、带着大怨气的东西!

  杨断云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风波亭…岳帅父子的遗骸?!

  白素衣的眼神也瞬间冰寒:“薛老,紫虚观内,除了丹鼎符箓,玄诚可还擅长其他?”

  “其他?”薛老郎中眯起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早年听一个在观里做过火工的老友提过一嘴…说那玄诚老道,私下里似乎对北边金人的一些‘跳大神’的把戏很感兴趣!还偷偷收藏过几本金国萨满的‘神谱’!说什么…沟通幽冥,引煞炼形?都是些装神弄鬼、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金国萨满!沟通幽冥!引煞炼形!

  这几个词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入三人的脑海!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成一条冰冷刺骨的锁链!

  秦桧府中的鬼车图腾!

  风波亭的鬼车令与赤血竭!

  相府深处昨夜疑似与金国高手发生的冲突!

  岳帅遗骨被送入“地藏院”秘库!

  心腹管家清晨带着“沾着人命、带着大怨气”的东西秘密前往紫虚观!

  玄诚老道私研金国萨满邪术!

  答案,呼之欲出!

  秦桧府中,有金国萨满高手坐镇!他们正在利用“青冥玉髓”的邪力,以风波亭怨气为引,以岳帅父子这等绝世忠良的遗骸为祭品,在紫虚观这个皇家道观、玄诚老道这个掩护下,布置一个沟通幽冥、引动阴煞的恐怖邪阵!其目的…细思极恐!

  杨断云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火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烧得他双目赤红!他猛地握紧了背后的“泣血”枪,枪身发出低沉的悲鸣!岳帅!一代忠魂,死后竟还要被如此亵渎!成为奸贼邪术的祭品?!

  “混账!”石惊涛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旁边的药柜上,震得瓶罐叮当作响,“秦桧老贼!金狗!老子跟你们拼了!”

  “冷静!”白素衣的声音如同冰泉,瞬间浇灭了石惊涛的怒火。她看向杨断云,清冽的眸子深处翻涌着同样冰冷的杀意,“邪阵未成,尚有转机!紫虚观…必须探!”

  “怎么探?”石惊涛急道,“那里是皇家敕建,守卫森严!玄诚老道本身武功也不弱!还有可能藏着金国萨满高手!”

  “明晚子时。”白素衣语速飞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阴气最盛,亦是邪术仪式最可能进行或力量最活跃之时!石舵主,你熟悉临安城防和紫虚观外围地形,负责接应和制造混乱,引开外围守卫!薛老的‘惊蛰引’,正是时候!”

  “好!”石惊涛重重点头。

  “杨断云,”白素衣的目光转向他,带着审视和一丝决然,“你随我潜入内观!你新塑的躯体,感官远超常人,对阴煞邪气或许有特殊感应!是找到邪阵核心的关键!但切记,不可妄动!一切…听我指令!”

  潜入紫虚观?面对未知的萨满邪术和金国高手?

  杨断云迎上白素衣的目光。那双清冽的眸子里,没有恐惧,只有冰封的杀意和孤注一掷的决绝。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和因未知而产生的本能悸动。残枪在手,此身何惜?

  “好!”一个字,重若千钧。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薛老郎中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等等…你们说那邪阵…需要带着大怨气的忠良遗骸为引?”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杨断云背后那杆用旧布包裹的长枪,又缓缓移向杨断云那染血的青衫,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风波亭…岳少将军的遗骨…你们确定…在相府?”

  杨断云和白素衣心头猛地一沉!是啊!岳云的遗骨,自始至终下落不明!棺椁是空的!风波亭只埋了破碎的甲片和一个毁灭陷阱!

  如果…岳云的遗骨,根本就没被秦桧的人得到?如果…昨夜盗骨者中,有人带着岳云的遗骨逃掉了?或者…那副遗骨,本身就被设局者,提前转移到了…紫虚观?!

  这个可能性,让整个局面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也更加凶险万分!

  “不管在哪里,”杨断云的声音冰冷,如同淬火的寒铁,“岳帅父子的遗骨,必须夺回!秦桧的邪阵,必须毁掉!”

  他解下背后沉重的“泣血”枪,旧布滑落,露出乌沉沉的枪身。他盘膝坐下,将枪横于膝上,粗糙的手掌缓缓抚过冰冷的枪杆,仿佛在安抚一个沉睡的战友。没有内力温养,只能以体温和意志去感受它的存在。

  “明晚子时…紫虚观。”

  风雪拍打着回春堂破旧的门板,呜咽声如同万千冤魂在墙外低泣。临安城巨大的阴影下,一场针对幽冥邪阵的逆袭,正在这间弥漫着药味的陋室中,悄然酝酿。

  残枪无锋,引魂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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