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闭少年

　　对面男孩局促的低下头，双手死死的握着车把，额头上还有细细汗珠。

　　“别紧张，你是不是和我同路，又觉得我是女生，怕我有危险想要跟着我保护一下。”黎小娜和煦如风。

　　“是，是的。”王成喜结结巴巴的总算是说出了话。

　　“咯咯咯，那我们一起走吧！”黎小娜笑靥如花，真不错，是个好孩子。她骑上自行车和王成喜一起往回走，王成喜始终保持离她后方半尺距离跟着。黎小娜要是从前性格肯定不会和他有什么话说，不过现在就是个满心八卦的小老太太，一路上叭叭叭的不知道和他说了多少话，王成喜基本不说话，实在必须回答也就几个字。不过黎小娜还是了解了很多，这个少年应该是有点轻微自闭症，所以读书时间也很晚，黎小娜一直以为自己读书晚是被父亲耽误了，现在发现这个王成喜比她读书还晚，他们一起上过学前班，他们是同年读书的，所以王成喜也是今年读初中，他居然还比黎小娜大一岁。黎小娜直咋舌，真是难得，居然还有人跟她一样这么晚读书的。王成喜因为有自闭症，读书比较缓慢，有问题又不敢问老师，全靠自己领悟，勉强还是考上了乡十一中学。大概是平时不说话，记人还是很深刻，他始终记得黎小娜是他学前班同学，黎小娜每次回家他都能认出来，只是默默观察。今天下午他去镇上买纸笔染料，回来看见黎小娜便默默跟随。

　　黎小娜一路和王成喜说说笑笑很快就进村了，天已经黑了，黎小娜欢快的和王成喜道别，“王成喜，我先回家啦，今天谢谢你陪我回家。没事来我家玩哈啊，再见。”说完她拐进自己家那条河道上游而去。王成喜家离她家不算远，隔着一排房，他骑着他爸爸的28大杠开心拐回自家那排民房，今天是他长这么大最开心一天，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这么多话！他父母也都是不说话的，就知道不停干活赚钱，下面有两个妹子，两个妹子也和他差不多，都是不讲话的那种。久而久之他们全家都被村里人隔绝开，没人愿意理他们。只是用到他们才会去他家交待一下，王成喜妈妈是画玻璃画的，爸爸赶着毛驴车到处拉活，他们家是外来户，在村里没有地，靠手艺吃饭，生活低调。

　　黎小娜回到家，家里乱糟糟的一帮人在她家那小破屋大说二讲，唉，那种熟悉感又来了。真是烦死了，没多大地方，村里的什么二赖子，三混子的多爱聚她家，都是因为她爸喜欢在人群里胡吹啊，这些人白天干完活没事也爱找她爸胡侃。

　　黎小娜没进屋，直接去厨房找吃的，重生归来就在奶奶家吃顿饭，她把药包放到厨房一个小筐里，打开锅盖，妈妈给她留了饭菜，一碗大碴粥，一盘子土豆块，都是温热的。她端了出来，就在锅台开始吃起来，康秀娟喂完猪走进厨房看见她女儿正吃饭，便问：“娜娜，眼镜配了嘛？怎么回来这么晚？”

　　“配眼镜不是那么容易的，还得验光检查，耽误时间！对了妈，我还买了中药，治眼睛的，你有时间帮我熬一下，一天一包。三碗水熬成一碗就可以。”黎小娜一边吃一边嘱咐康秀娟。

　　“戴眼镜了还要喝药啊！”康秀娟有点懵，她又不是不明白，近视了配眼镜就行了啊，怎么还吃上药了。

　　“我这刚近视，属于假性，可以治好的。不仅喝药，还得针灸呢，到时候治好了就不用戴眼镜！”黎小娜解释。

　　“那你还花钱配眼镜干啥，你这又是配眼镜又是买药的，钱够吗？”康秀娟担忧的问。

　　“正要告诉你呢，我和我姥借了二百块钱，我答应等我将来有工作赚钱还她，还带着银行利息呢！”

　　“你姥借你那么多钱？”康秀娟还没反应过来，黎平正好进厨房要喝水听见了急忙问。

　　“对啊，不然你那一百块钱够干啥的！”黎小娜边吃边嘟囔。

　　“娜子，你还能不能和你姥再多借些钱？”黎平兴奋的问，刚才跟村里人唠嗑正合计着弄点农药卖给村里人，可他手头紧拿不出本钱，正犯愁呢。

　　“她姥没有多少钱，这是娜娜眼睛坏了，才把攒的这点钱拿出来，没有多余的。”康秀娟吓坏了，赶紧阻拦，她知道丈夫一有钱就想着做生意，可每次做生意都赔钱，哪敢让他霍霍自己娘家。

　　“一边去，我问娜子，你别说话。”黎平脸一拉。康秀娟焦急的看着黎小娜，生怕她胡说。黎小娜正拿着葱叶拌在土豆块里，瞟了一眼父母，心中暗笑，果然各打各的小九九。

　　“爸，你在我姥那里已经被拉上黑名单了，她有多少钱你都惦记不去，或者说你就是把我妈打死，我姥还得坑你一笔丧葬费和抚恤金。”黎小娜吃着葱叶土豆，这大碴子不错，好多年没吃了，猛然吃一口挺好。

　　“你个死丫头，造谣呢，我统共也没打你妈几回，你再动不动挂嘴边，别怪我削你啊。”黎平也是知道自己那个丈母娘什么德性，一毛不拔的主，舍命不舍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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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能不能借来？”

　　“能啊，不过得照银行利息还，你还得起才能借你。”

　　“行，多少利钱都可以，先给我借五百块。”黎平喜笑颜开。康秀娟吓得脸都白了，五百得什么时候能还上啊？黎小娜却笑而不答，她这个老爸还是有生意头脑的，可惜有生意不好好做，总是借着做生意交朋好友，最后生意挣点小钱都填送狐朋狗友了。

　　“三百也可以，到时候我肯定一分利钱不少的给你。”

　　“爸，你先说说你要做什么买卖？”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行，我不懂，我也不会去和姥姥借钱。”

　　“我有朋友卖农药，我去他那拿货，价格便宜，只要拿回来指定赚钱。”黎平只能说出自己打算，他很少和闺女心平气和说这么多。农药？黎小娜想了想，有这么回事，这个买卖还不错，她记得他爸这农药卖了好多年，一直都给家里带来收入，只是他什么都干，这农药反倒是最不起眼的一笔买卖，一般都是妈妈在家卖，不用说很多收入都被妈妈倒腾走了。

　　“行，我明天卖水果，咱家还有多少果子，不行找人都摘了吧！我给你凑二百块钱，农药赚钱了我得分一成。”黎小娜说。

　　“你什么时候能凑出来，直接和你姥借，咱这边果树打药就这几天，错过了来不及。”黎平着急道。

　　“我也想啊，我今天借了，我姥不得缓缓嘛！你等我这几天想个好办法，多借点，现在我先给你凑着，慢慢倒钱卖呗，你最好赊出些农药。”黎小娜吃完饭自然的拿着碗筷到盆里刷着。

　　“第一次去朋友那拿货，怎好意思赊账。”黎平对朋友那是没得说，坑死自己也不坑朋友。黎小娜觉得这个卖农药朋友还不错，毕竟和爸爸合作了那么多年，每次都能拿到货，比有些朋友靠谱多了。

　　“行吧！我尽量给你凑二百，剩下的本钱你自己想办法。”

　　“给你能耐的。”黎平一脸嫌弃，还得想别的办法。

　　“娜娜，药熬好了，快点趁热喝了。”康秀娟从外面端着药碗进来。

　　“哎呦，真是我妈，明天熬一样的。”黎小娜幸福的端着碗喝。她妈妈是有点精致的自私，但对子女该有的母爱还是有的。黎小娜觉得这样就够了，哪来那么多无私父母，那些为了孩子奉献一切父母只存在文字里，她的父母是活生生的，有自己心里盘算，况且父母多为自己着想儿女也是乐意的。天下的父母也不可能都一样，遇到什么样的父母和遇到什么样的孩子都是没人能决定的，好好对待好好应付还是可以有个完美的家庭。

　　“不早了，妈，我去奶奶家睡觉去了啊。”黎小娜说着便离开了。摸着黑一步一踉跄的走到奶奶家，奶奶家大门虚掩着，这是给她留的门，她刚要从里面栓上，二婶站在房门口喊，“娜子，别划门，你叔还没回来呢。”黎小娜听了便走进房屋，“我叔今天晚上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

　　“不知道呢，一出去就不着家，咱也不能说。”二婶冯书君站在门口张望着。冯书君略有点弱智，和二叔感情极好。黎小娜走进正屋，奶奶坐在炕头笑呵呵的。堂妹躺在二铺，趴着枕头看电视。黎小娜看自己枕头放在炕梢，她在奶奶家睡觉无论冬夏都是炕梢。她倒是无所谓，有地方睡就不错了。

　　“姐，听说你去城里配眼镜了，在哪里了？”黎小丽看着电视问。

　　“在我家呢，没拿来。”

　　“娜子，我这眼睛用不用也去城里配眼镜。”奶奶一边问道。

　　“奶，咱俩不一样，你是眼睛上长了一层白内障，得动手术，我是眼睛疲劳累变形了，我也不打算戴眼镜，我开了药，喝半年就能好。”黎小娜用心解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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