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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家的暖阳与坚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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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兴荣家的土窑洞,比李桂英家的要宽敞些,墙壁也更白亮一点。这是张秀兰嫁过来后,夫妻俩一起泥过的。窑洞中间摆着一张旧木桌,桌腿有些不稳,用一块石头垫着。墙角堆着几袋粮食,袋子上印着农业学大寨的字样,那是家里最珍贵的财产。

  张秀兰抱着念宝,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炕梢铺好的新褥子上。这褥子是她用自己结婚时的陪嫁布料改做的,上面绣着几朵简单的红花,虽然有些旧了,但洗得干干净净。

  念宝,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张秀兰坐在炕边,轻轻抚摸着念宝的小脸,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舅妈会好好疼你的,给你做新衣服,买好吃的。

  李兴荣也凑了过来,蹲在炕边,看着念宝那双清澈的眼睛,黝黑的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对,念宝,以后我就是你爹,她是你娘。我们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念宝躺在炕上,眨了眨眼睛,对着他们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她知道,这对夫妻是真心疼爱她的。前世的她,因为身世的芥蒂,没能好好回应这份爱,这一世,她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就在这时,窑洞门被推开了,李向阳背着书包走了进来。他刚放学回家,脸上带着少年人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当他看到炕上的念宝时,脚步顿了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早就听说了,爹娘要收养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在他心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就是来分走爹娘对他的爱的。尤其是想到母亲这些天为了准备迎接这个妹妹,特意去镇上买了水果糖,还把家里仅有的白面拿出来做了馍馍,而他昨天想要一支新铅笔,母亲却告诉他家里钱紧,让他再等等,他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爹,娘。李向阳放下书包,语气平淡地喊了一声,目光却刻意避开了念宝。

  张秀兰看出了儿子的不高兴,连忙笑着招手:向阳,快过来,看看你妹妹念宝。

  李向阳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站在炕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念宝,脸上没什么表情:

  念宝看着眼前这个十二岁的少年,心里有些感慨。前世的李向阳,因为父亲再婚,母亲不在身边,性格变得有些孤僻叛逆。后来没考上大学,跟着村里的人出去打工,吃了不少苦。三十五岁那年,又因为工伤断了一条腿,从此一蹶不振,日子过得很艰难。

  这一世,她既然来了,就绝不会让他再走上那条路。

  念宝伸出小手,朝着李向阳的方向抓了抓,嘴里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她想让他知道,她不是来分走爱的,她是来和他做朋友的。

  可李向阳却以为她是在耍小性子,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我还要写作业。说完,就拿起书包,走到炕的另一头,坐下翻开了课本,故意把背对着念宝。

  张秀兰看着儿子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向阳心里有疙瘩,只能慢慢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念宝开始了在新家的生活。她表现得格外乖巧,从不乱哭乱闹。张秀兰喂她吃饭,她就乖乖地张嘴;张秀兰给她换尿布,她也一动不动。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也很安分,很少半夜醒来哭闹,让劳累了一天的张秀兰能睡个好觉。

  张秀兰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儿了,逢人就夸:我家念宝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比别人家的孩子好带一百倍。

  李兴荣也对念宝疼爱有加。每天早上出去干活前,都会先来看一眼念宝,用胡茬蹭蹭她的小脸,逗得她咯咯直笑。晚上回来,不管多累,都会把她抱在怀里,给她讲村里的新鲜事。

  可李向阳对念宝的态度,却依旧冷淡。他很少主动和念宝说话,甚至连看都很少看她一眼。有时候张秀兰让他帮忙看着念宝一会儿,他也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地看书或写作业,对念宝不理不睬。

  念宝没有气馁。她知道,想要融化这座冰山,需要时间和耐心。

  这天下午,张秀兰去河边洗衣服了,李建业在地里干活,家里只剩下念宝和李向阳。

  李向阳坐在桌前写作业,眉头紧锁,看起来很烦躁。念宝躺在炕上,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肯定是遇到难题了。前世她隐约记得,李向阳在初中时数学就不好,尤其是几何证明题,常常让他头疼不已。

  念宝想了想,开始轻轻地哼起了歌。那是一首很古老的童谣,是她前世小时候听外婆唱过的。旋律简单而悠扬,带着一丝安抚人心的力量。

  李向阳听到歌声,愣了一下,手上的笔也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看到念宝正躺在炕上,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小嘴巴一张一合,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的烦躁好像少了一点。他以前从没听过这首歌,旋律很陌生,但却让他觉得很平静。

  他没有说话,又转回头,继续写作业。但这一次,他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过了一会儿,念宝又开始地叫了起来,还伸出小手,把身边的一个小布偶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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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向阳皱了皱眉,起身把小布偶捡了起来,放回念宝身边:老实躺着。

  念宝没有躺下,反而又把布偶扔了下去,还对着李向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李向阳无奈,只好又捡了起来。

  这样反复了几次,李向阳终于不耐烦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念宝指了指他桌上的作业本,又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然后对着他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李向阳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小不点,是在安慰他吗?

  他看着念宝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心里的那点不耐烦突然就消失了。他蹲下来,摸了摸念宝的头:你是想让我加油吗?

  念宝点了点头,笑得更开心了。

  李向阳忍不住也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对这个露出笑容。他觉得,这个小家伙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他回到座位上,重新拿起笔。这一次,他的思路好像清晰了很多。没过多久,那道难题就被他解出来了。

  他兴奋地转过头,想和念宝分享这个好消息。却看到念宝已经躺在炕上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李向阳的心里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他轻轻地站起身,走到炕边,为念宝掖了掖被角。

  从那天起,李向阳对念宝的态度悄悄发生了变化。他虽然还是很少和念宝说话,但不再刻意避开她了。有时候,他会主动把念宝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让她看着自己写作业。

  念宝也很配合,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腿上,偶尔会伸出小手,摸摸他的铅笔,或者看看他写的字。

  有一次,张秀兰从外面回来,看到李向阳抱着念宝,两人正凑在一起看一本图画书,惊讶地说:向阳,你这是……

  李向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娘,我教念宝认图呢。

  张秀兰笑了,笑得合不拢嘴:好,好,你们兄妹俩好好玩。

  她知道,儿子心里的那层坚冰,终于开始融化了。

  这天,村里的几个调皮 孩子看到念宝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就跑过去逗她,还抢走了她手里的小布偶。

  念宝虽然不害怕,但也有些委屈,瘪着小嘴,快要哭了。

  就在这时,李向阳放学回来了。他看到这一幕,立刻冲了过去,把那几个 男孩推开:你们干什么?不许欺负我妹妹!

  那几个 男孩比李向阳小几岁,看到他生气的样子,都有些害怕:我们就是和她玩玩。

  玩也不行!李向阳把小布偶抢了回来,递给念宝,然后恶狠狠地瞪着那几个 男孩,以后谁再敢欺负我妹妹,我就揍谁!

  那几个 男孩不敢再说话,灰溜溜地跑了。

  李向阳蹲下来,摸了摸念宝的头:念宝,别怕,有哥哥在,没人敢欺负你。

  念宝看着李向阳,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伸出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从那天起,李向阳有个很护着她的妹妹的事情,就在村里传开了。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念宝了。

  念宝在舅舅家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养父母疼她,继兄护她,她成了这个家里名副其实的。

  但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哥哥姐姐们。她知道,他们一定很想念她。

  这天,李桂英和肖建国来看念宝了。

  当王桂英看到念宝被张秀兰抱着,笑得一脸灿烂,还亲昵地喊着的时候,心里一阵发酸。她走上前,想要抱念宝,却又有些犹豫。

  念宝看到李桂英,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伸出小手,朝着李桂英的方向抓了抓,嘴里发出姑妈,姑妈的声音。虽然她还不太会说话,但这两个字的发音却很清晰。

  李桂英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连忙走过去,从张秀兰怀里接过念宝,紧紧地抱在怀里:念宝,姑妈来看你了。你还记得姑妈,是不是?

  念宝在李桂英怀里蹭了蹭,点了点头,然后把小脑袋埋进了她的怀里。

  肖建国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圈也红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红纸包着的东西,递给念宝:念宝,这是你姑父给你买的糖。

  念宝接过糖,对着肖建国笑了笑,然后把糖递给了旁边的李向阳:哥哥,吃。

  李向阳愣了一下,然后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谢谢妹妹。

  张秀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笑着说:姐,哥,你们放心,念宝在我们家过得很好。

  我知道,我知道。李桂英擦了擦眼泪,看到她这么好,我们就放心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李桂英和肖建国陪着念宝玩了很久。念宝给他们表演了自己新学会的拍手游戏,还咿咿呀呀地给他们讲了一些她在村里听到的新鲜事。

  临走的时候,李桂英舍不得念宝,抱着她哭了很久。肖建国也不停地叮嘱念宝要听话,要好好吃饭。

  念宝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难过。但她知道,只要他们心里有彼此,距离就不是问题。

  她在心里默默发誓,等她长大了,一定要让两个家庭都过上好日子,让所有人都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日子一天天过去,念宝渐渐长大了。她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说话,变得越来越聪明可爱。

  她会帮张秀兰做家务,会给李兴荣递毛巾,会给李向阳整理书包。她还会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家里的每一个人。

  有一次,李兴荣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疼得直咧嘴。念宝看到了,连忙跑回屋里,把家里的红花油拿了出来,递给张秀兰:娘,爹脚疼,擦这个。

  张秀兰和李兴荣都很感动。他们觉得,自己真是捡了个宝。

  李向阳也越来越离不开念宝了。他会把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讲给念宝听,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念宝,会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向念宝寻求安慰。

  在念宝的影响下,李向阳变得越来越开朗,越来越自信。他的学习成绩也越来越好,成了班里的尖子生。

  村里的人都羡慕李兴荣和张秀兰,说他们有福气,收养了这么一个好女儿。

  而念宝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她的重生之路,她的团宠之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她有信心,有决心,去面对未来的一切挑战,去守护好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

  因为她知道,她是李念宝,是被命运眷顾的,也是被爱包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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