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赤犬的选择

　　宇智波鸠那番话，不似宣言，更像是一份沾满了鲜血与亡魂的战报。

　　每一个字，都化作实质的耳光，抽在CP0首席长官的脸上，抽在“平衡”这两个字上。

　　首席长官僵在原地，面具下的脸庞想必已扭曲如恶鬼。

　　他引以为傲的权谋话术，在鸠那纯粹到野蛮的战绩面前，脆弱得如同朽木。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怨毒的诅咒。

　　“……你会后悔的，宇智波·鸠。”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化作一道白影，鬼魅般退回殿堂深处的阴影，仿佛从未出现。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世界权力之巅的交锋，是海军，是宇智波鸠，完胜。

　　殿堂内的气氛，变得无比微妙。

　　支持废除提案的王族们，眼中重新燃起了炽热的火焰。

　　他们看着鸠的背影，如同看到了正义降临于世的具象。

　　而那些摇摆不定的国家，心中的天平也彻底倾斜。

　　宇智波鸠，用最直接的方式证明了，海军有能力，也有决心，去填补七武海废除后留下的权力真空。

　　现在，所有的压力，山呼海啸般，尽数涌向了最高处那五道身影。

　　五老星。

　　他们可以强行否决，但那将意味着与整个海军，尤其是与鸠所代表的改革派彻底决裂，同时也将失去所有加盟国的民心。

　　这是一个足以动摇世界政府八百年统治根基的抉择。

　　就在这时，一道只有少数人能察觉的细微信号，在战国与鸠之间接通。

　　“鸠，票数可能还是不够。”战国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支持我们的，大多是中小国家。那些大国，以及和天龙人利益捆绑紧密的，依旧在观望。”

　　“我明白。”鸠的声音冷静如初。

　　“所以，我们需要最后一把火。”

　　“你是说……萨卡斯基？”战国瞬间领会。

　　“没错。”

　　鸠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向身旁。

　　那个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仿佛一尊由岩浆与钢铁铸成的雕像的男人。

　　海军大将，赤犬。

　　结束了与战国的通话，鸠转身，走回海军的席位，一步一步，直接站到了赤犬的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

　　“萨卡斯基大将。”

　　鸠的声音不大，却在这死寂的殿堂中，震得人心头发颤。

　　赤犬缓缓抬头。

　　他那双仿佛燃烧着地心之火的眼睛，直视着鸠那双淡漠的轮回眼。

　　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偏执到极致的“正义”，在空气中无声地碰撞，激起一圈圈肉眼不可见的涟漪。

　　“你的‘正义’，是什么？”

　　鸠开门见山，没有任何铺垫，像是一记最直接的重拳。

　　赤犬眉头瞬间锁死。

　　“是铲除世间一切‘恶’，不留任何余地。”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喉咙里挤出的熔岩。

　　“很好。”鸠微微颔首。

　　“那么，海贼，是否是‘恶’？”

　　“是绝对之恶！”赤犬的回答斩钉截铁，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那么，”鸠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如同一柄淬了冰的尖刀，直刺对方的灵魂，“与‘绝对之恶’进行肮脏的交易，授予他们合法的身份，允许他们劫掠，以换取所谓的‘平衡’……”

　　“这，是否符合你的‘彻底的正义’？”

　　赤犬的瞳孔，猛然一缩！

　　鸠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柄烧红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他坚不可摧的信念之上！

　　王下七武海制度！

　　这是他担任海军大将以来，心中最大的一根刺！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炮轰载满避难民众的船只，因为那上面“可能”有罪恶的种子。

　　但他却不得不容忍一群合法化的海贼，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为所欲为！

　　这是他“彻底的正义”中，最无法忍受的污点，最荒谬绝伦的矛盾！

　　“与海贼勾结，本身，就是对正义最大的亵渎！”鸠的声音继续压迫而来，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

　　“你我都知道，这个制度，不过是五老星和天龙人为了方便统治，而抛出的肮脏筹码！”

　　“它玷污了每一个海军士兵胸前，用生命扞卫的‘正义’二字！”

　　“萨卡斯基！”

　　“你坐在这个大将的位置上，所代表的，是全体海军的意志！是无数为了正义而牺牲的士兵的英灵！”

　　“现在，告诉我，你的抉择是什么？！”

　　“是继续忍受这份屈辱，维护天龙人那腐朽的‘平衡’？”

　　“还是与我站在一起，将这份烙印在海军脸上的耻辱，彻底洗刷干净？！”

　　整个殿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看着这两个代表着海军最强硬派的男人，等待着最终的答案。

　　赤犬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手臂上的岩浆不受控制地翻涌、滴落，将坚硬的大理石地面烧蚀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小孔。

　　炙热的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产生了扭曲。

　　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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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是服从世界政府命令的职责。

　　另一边，是他贯彻了一生的，不容任何杂质的“彻底的正义”。

　　宇智波鸠的话，撕开了他一直以来试图用“职责”来掩盖的伤疤，让他不得不直面自己信念中最根本的矛盾。

　　他想起了奥哈拉那艘被他亲手击沉的避难船。

　　想起了顶上战争中，对海贼毫不留情的追杀。

　　也想起了那些他不得不放任，甚至需要与之“合作”的七武海。

　　许久，许久。

　　赤犬身上那股狂暴的岩浆气息，竟缓缓地平息了下去。

　　他再次抬起头，看向鸠，眼神中不再有挣扎。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如火山喷发般决绝的光芒。

　　“海军的‘正义’……”

　　“不容玷污。”

　　他站起身，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沉寂了太久的活火山，终于苏醒。

　　他没有再看鸠，而是转向殿堂的最高处，转向那五位世界的最高权力者。

　　“我，以海军大将赤犬之名，正式提议——”

　　他的声音，不再只是低沉。

　　而是化作了足以撼动整个玛丽乔亚穹顶的惊天怒吼！

　　“彻底废除王下七武海制度！”

　　“任何与海贼的妥协，都是对正义的背叛！！”

　　“海军，将以自己的力量，肃清大海上的一切罪恶！！！”

　　轰！！！

　　这一刻，海军内部，两股最强大的“绝对正义”，终于汇流一处！

　　它们化作一股足以颠覆世界的滔天巨浪，狠狠拍向了世界政府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堤坝！

　　战国看着这一幕，嘴角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黄猿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模样，但镜片下的眼神，却闪烁着奇异的光。

　　青雉则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海军，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团结！

　　而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大国代表们，看到连海军最强硬的鹰派大将都如此决绝地表态，心中的天平也终于彻底倒下。

　　大势，已成！

　　最高处，五老星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输给了藤虎的悲情，输给了鸠的霸道，更输给了赤犬那被彻底点燃的、不容置疑的“正义”。

　　他们第一次发现，自己亲手扶持起来的“鹰犬”，已经成长到足以反噬主人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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