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密室惊变

　　“里面的人！立刻开门！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粗暴的敲门声和严厉的呼喝声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寂静的老宅里，也砸在林默的心头。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心脏狂跳。

　　警察？这个时间点，如此精准的突袭？绝非巧合！

　　他进入密室的行为，绝对触发了某种极其隐秘的警报！或者，更可怕的是，对方根本就是在守株待兔，等他自投罗网！官方？还是“铸造间”？

　　没有时间细想！沉重的撞门声已经响起！老旧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绝不能被抓到！传承绝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林默眼中厉色一闪，瞬间做出决断。他猛地转身，不是冲向通往厨房的台阶，而是扑向密室深处那面看似毫无异常的墙壁！

　　爷爷心思缜密，绝不可能只留一条出路！必然有应急的逃生通道！

　　净眼术催发到极致，目光如电，飞快扫过石壁的每一寸！真气灌注双眼，试图看穿虚妄！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砰！轰隆——！

　　上方传来木门被暴力撞开的巨响！沉重的脚步声和呼喝声涌入老宅！

　　“搜查每一个角落！注意隐蔽机关！”

　　时间不多了！

　　林默额头青筋暴起，目光死死锁定在墙壁一角，那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麻袋和杂物，灰尘厚积。净眼术下，那里隐约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周围石壁材质不同的能量残留！非常古老，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若非全力探查根本无法发现！

　　他猛地冲过去，不顾一切地扒开那些沉重的、散发着霉味的麻袋和杂物！

　　灰尘弥漫！露出了后面墙壁上——一块颜色略深、边缘有着极其细微缝隙的石砖！

　　就是它！

　　他尝试用力推、按、撬，石砖纹丝不动！

　　“下面有动静！”上方传来一声呼喊，脚步声向着厨房逼近！

　　该死！

　　林默心急如焚，脑中飞速回忆爷爷所有的习惯和暗示！龙虎山……应急……逃生……需要什么？口诀？手印？血脉？

　　血脉？！

　　他福至心灵，猛地咬破舌尖，一口滚烫的鲜血喷在那块石砖之上！

　　嗤——！

　　鲜血触及石砖，竟如同滴在烧红的烙铁上，发出轻微的灼烧声，并被迅速吸收！石砖表面瞬间亮起无数道细密的、暗红色的符文脉络，构成一个复杂的八卦阵图！

　　嗡！

　　一声低沉的机括转动声从石壁内部传来！整块石砖向内凹陷，随即向侧方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向下倾斜的、漆黑无比的狭窄洞口！一股更加阴冷、带着土腥味的空气从中涌出！

　　洞口边缘石壁上，刻着两个苍劲的古篆小字——“蛇道”！

　　果然是逃生密道！

　　林默大喜，毫不犹豫，立刻俯身钻了进去！

　　就在他身体完全没入洞口的瞬间——

　　咔嚓！

　　上方密室入口的暗门也被强行破开！刺眼的手电光柱和急促的脚步声涌入密室！

　　“报告！发现密室！目标消失！”

　　“有暗道！追！”

　　林默头皮发麻，拼命向前爬行！洞内狭窄低矮，只能匍匐前进，四周是冰冷粗糙的岩石，尖锐的凸起划破了他的衣服和皮肤。但他顾不上疼痛，只能拼命向前！

　　身后传来追兵钻入洞口的声响和嘈杂的呼喊，手电光在身后晃动，越来越近！

　　这密道并非笔直，而是蜿蜒曲折，如同蛇行，不断向下延伸，岔路极多！若非有“蛇道”二字提醒，极易迷失！

　　林默凭借净眼术对气机流动的微弱感知，勉强选择着阴气更重、似乎通向更深远处的岔路逃亡。他不敢停留，身后的追兵显然也配备了某种追踪设备，紧追不舍！

　　爬行了不知多久，身后追兵的声音似乎被复杂的岔路暂时甩开了一些，但依旧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动静。

　　林默气喘吁吁，浑身伤痕累累。他稍微放缓速度，试图辨别方向。净眼术下，他发现这条“蛇道”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人工开凿，石壁上偶尔能看到极其古老的符咒残痕，风格与龙虎山正统略有差异，更加古老蛮荒，似乎年代远在爷爷这一脉之前！

　　这密道，恐怕是龙虎山先辈早年留下的遗迹，被爷爷发现并连通了密室！

　　又爬过一个急弯，前方隐约传来水声和更加阴冷的气息。

　　他奋力爬出水声方向，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不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有一个水潭，潭水漆黑，散发着刺骨的寒意，水声正是从潭底传来，似乎有暗流通向远处。溶洞另一端，则有几个不同的洞口，不知通向何方。

　　他刚爬出通道，身后就传来追兵的声音！

　　“这边！快！”

　　来不及细想，他目光扫过那几个洞口，净眼术瞬间判断出其中一个洞口残留的阴气最重，且带有微弱的、非自然的能量波动，似乎最近有人走过！

　　赌一把！

　　他猛地冲向那个洞口，再次钻入黑暗之中！

　　这条通道比之前更加狭窄潮湿，空气浑浊。爬行了数十米后，前方竟然出现了微弱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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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口？！

　　他心中一动，加快速度。

　　然而，当他爬出通道尽头时，却愣住了。

　　通道尽头并非野外，而是另一个更大的、人工修葺过的地下空间！四周是粗糙的石壁，墙上挂着几盏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长明不灭的青铜灯盏，照亮了空间中央的一处景象——

　　那是一个古老的、由黑色巨石垒砌的圆形祭坛！祭坛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与“蛇道”石壁上同源的古老邪异符咒！祭坛中央，并非供奉的神像，而是竖立着一面等人高的、边缘破损的、暗淡无光的青铜古镜！

　　镜面之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干涸血迹般的暗红色污渍，污渍中似乎还镶嵌着几块碎裂的黑色骨头，散发出令人极度不适的、冰冷死寂的邪恶气息！

　　更让林默头皮发麻的是，祭坛周围，竟然散落着一些现代化的设备残骸——断裂的电缆、破碎的玻璃容器、甚至还有几件被撕烂的、沾染着同样暗红色污渍的白色防护服！

　　这里有人来过！而且是近期！似乎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和……某种可怕的意外？！

　　这是什么地方？！这邪异的祭坛和古镜是什么？！那些防护服……是官方的人？还是“铸造间”的人？！

　　林默心脏狂跳，意识到自己可能误打误撞，闯入了另一个极其危险的未知区域！

　　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离开这个不祥之地。

　　但就在此时——

　　他怀中的包袱里，那枚《正一盟威符箓》真解古籍，突然自发地散发出微弱的、带着警示意味的金光！同时，手背上的鸟喙标记也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

　　几乎同时，祭坛上那面覆盖污血的古镜，镜面中央的污渍竟然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充满了怨毒和饥饿感的意念，从中渗透而出，锁定了林默！

　　咔哒……咔哒……

　　祭坛后方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的声响！

　　林默猛地转头，净眼术下，他看到一具穿着残破白色防护服的“人形”，正以一种极其扭曲诡异的姿势，从阴影中缓缓站起！

　　它的身体干瘪如同骷髅，皮肤紧贴着骨头，呈现出死灰般的色泽。它的脸上戴着的防毒面具玻璃已经碎裂，露出后面……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光滑的、死灰色的皮肤！而在那空白脸孔的正中央，一点幽绿色的、如同鬼火般的光芒，正缓缓亮起！

　　和之前在“墟”之甬道遭遇的“守墓人”干尸几乎一模一样！但这一具，似乎……更新鲜？！而且穿着现代防护服！

　　是之前来这里探查的人员被某种东西侵蚀异化了？！

　　“呃……嗬……”那怪物发出沙哑的、非人的嘶嗬声，空白面孔上的幽绿光芒死死锁定林默，猛地迈开僵硬扭曲的步伐，扑了过来！速度极快！

　　林默脸色剧变，想也不想，立刻向旁边另一个洞口飞退！同时从包袱中猛地抽出那柄桃木古剑，咬破指尖，将鲜血抹在剑身之上！

　　“敕！”

　　他低喝一声，将微薄的真气注入剑中！桃木剑瞬间亮起温润的金光，散发出纯阳破邪的气息！

　　那怪物似乎极其忌惮桃木剑的光芒，扑击的动作微微一滞，发出愤怒的嘶吼！

　　林默趁机冲入那个洞口！头也不回地亡命狂奔！

　　身后传来怪物愤怒的咆哮和急促的追赶脚步声！

　　这个洞口并非通道，而是一段向上的石阶！他沿着石阶拼命向上跑！

　　石阶尽头，是一扇虚掩着的、锈迹斑斑的铁门！门缝外，透来微弱的天光和人间的气息！

　　出口！

　　林默心中狂喜，用尽最后力气撞开铁门！

　　哗啦——！

　　铁门洞开，他踉跄着冲了出去，刺眼的阳光让他瞬间眯起了眼。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条荒废的、长满杂草的巷子深处，身后是一堵破旧的老墙，那铁门完美地伪装在墙根的一堆垃圾和杂物后面，极难发现。

　　他来不及喘息，猛地关上铁门，用旁边一根锈蚀的铁棍死死卡住门栓！门内立刻传来疯狂的撞击声和嘶吼，但铁门暂时被卡住了。

　　他瘫软在地，大口喘息，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老城区边缘的一片待拆迁区域，周围都是破败废弃的房屋，空无一人。

　　暂时……安全了？

　　他靠着墙壁滑坐在地，检查着包袱。幸好，典籍法器都完好无损。

　　但刚才的遭遇让他心有余悸。那邪异的祭坛和古镜，那被异化的探查人员……这城市的地下，到底还隐藏着多少恐怖？官方和“铸造间”到底在调查什么？

　　爷爷知道那条“蛇道”通往如此危险的地方吗？

　　他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一些力气，不敢在此久留。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消化传承。

　　他挣扎着站起身，辨认了一下方向，向着巷子外走去。

　　刚走到巷口，他猛地停住脚步，瞳孔骤缩！

　　只见巷口对面的街角，停着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厢式货车。车窗贴着深色膜，但林默的净眼术却能隐约看到，车内坐着两个人，正拿着望远镜和某种探测设备，对准着他刚刚出来的巷子方向！

　　是监视者！他们竟然找到了这个出口？！还是在守株待兔？！

　　林默瞬间冷汗直流，猛地缩回巷子阴影里，心脏狂跳。

　　怎么办？原路返回不可能，外面有监视者……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那辆货车。对方似乎并未立刻发现他，设备似乎主要针对巷子深处的能量异常。

　　必须趁现在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将包袱紧紧捆在身上，然后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胡乱抹在脸上和衣服上，伪装成流浪汉的模样。他压低帽檐，弓着背，模仿着流浪汉蹒跚的步伐，低着头，慢慢悠悠地晃出了巷子，看也不看那货车一眼，转向另一个方向。

　　他能感觉到，货车上投来的视线在他身上扫过，似乎停顿了一下，带着一丝审视和疑惑，但最终并没有采取行动。他的伪装暂时起了作用。

　　他强忍着拔腿狂奔的冲动，维持着缓慢的步伐，一步步远离那条巷子，远离那辆致命的货车。

　　直到拐过几个街角，彻底看不到那辆货车后，他才猛地加快脚步，钻进更复杂的小巷深处，不断变换方向，直到确认彻底甩掉了可能的跟踪，才敢停下来，靠墙喘息。

　　危机暂时解除。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中。老宅回不去了，任何一个与他相关的据点都可能被监视。

　　他必须立刻找到一个绝对安全、无人知晓的藏身之所，闭关修炼，尽快掌握核心传承！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这座熟悉的城市，却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危机四伏。

　　哪里……才是安全的容身之处？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本顾知行赠送的《混元一气说》残卷。

　　或许……只有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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