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幕后黑手现形

　　石门开启的瞬间，韩林的后颈先泛起一阵凉意。

　　地底涌出的气流裹着腐木与铁锈的腥气，擦过他的鼻尖时，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这气味不对，不是普通地脉阴湿，倒像是某种活物腐烂后渗进石头里的味道。

　　田不易的手掌在剑柄上紧了紧，斩龙剑的剑鞘与他掌心相贴的位置微微发烫。

　　他率先跨进石门，靴底碾碎了几片沾着暗褐色黏液的石屑：小心脚下。

　　阶梯向下延伸，每一级都刻满碗口大的梵文咒印。

　　韩林的目光扫过那些扭曲的文字，识海里突然闪过系统提示的碎片——【检测到蚊道人影印：吞噬本源类咒术，需本源值100点解析】。

　　他按住腰间发烫的签印，本源如细沙漏过指缝的感觉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却强撑着没吭声。

　　下到第七级台阶时，视野豁然开朗。

　　密室比想象中宽敞，四壁嵌着夜明珠，却只照出昏黄的光。

　　正中央摆着尊半人高的青铜炉，炉口飘出的黑雾不是向上，而是像有生命般往地下钻；两侧墙壁挂着七面铜镜，镜面蒙着血污，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不同的场景——大竹峰的后山、小竹峰的药园、天音寺的万佛塔，最后一面镜子里，是青云门祖师祠堂的守剑台。

　　这是......田不易的声音发沉，手指指向最近的铜镜，大竹峰那棵三百年的老槐树，上个月被雷劈了半枝，镜里的树却好好的。

　　韩林凑近细看，镜中老槐树的枝叶间确实挂着露珠，连树皮的纹路都比现实里鲜活三分。

　　他突然想起前几日在祖师祠堂签到时，系统提示的本源流失异常，喉结动了动：这是在抽取各脉灵脉的生气。他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的符咒，那些用朱砂混着人血画的纹路里，还能辨认出等关键字，用活物生气养咒，再拿咒力滋养......

　　滋养什么？

　　韩林抬头，看见田不易的目光正落在密室角落的檀木案上。

　　案上摆着一卷泛黄的帛书，封皮用金线绣着只衔尾蛇——那是蚊道人最爱的图腾。

　　帛书展开的瞬间，韩林的瞳孔骤缩。

　　第一页画着诛仙世界的山川脉络图，每条灵脉上都标着红点，旁边用蝇头小楷写着已抽取本源三成；第二页是各大门派的渗透计划：苍松叛逃时种下的蛊虫，可操控其门下三代弟子天音寺空闻受血咒侵蚀，三月后彻底失控；第三页最上面写着最终目标，下面赫然是吞噬诛仙本源，打通洪荒通道，以世界为饵钓......

　　钓什么？田不易的声音突然发哑。

　　韩林的手指停在被撕去半页的帛书边缘，那里还留着半枚带血的指甲印。

　　他能想象出有人发现真相后试图毁掉证据，却被强行制止的场景。

　　更让他心寒的是，帛书最后几页详细记录着这二十年来各次灾祸的痕迹——草庙村的野狗、万蝠古窟的异变、正魔大战前突然失控的兽妖，全是蚊道人用来加速本源流逝的手段。

　　原来我们以为的天灾......田不易的手掌重重拍在案上，震得帛书哗啦作响，都是他养的蛊！

　　掌门！韩林突然按住田不易的手腕。

　　密室门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却带着刻意放轻的谨慎——像是怕惊动什么，又像是确认了里面有人。

　　韩林迅速将帛书塞进怀里，拉着田不易闪到青铜炉后。

　　他的指尖抵在签印上，因果签的使用说明在识海翻涌，本源流失的刺痛从丹田蔓延到四肢，却让他的感官愈发敏锐：门外的人穿着僧鞋，步频是天音寺早课的节奏，腰间挂着的念珠每走三步就会轻碰一次衣摆——那是空闻大师的习惯。

　　韩师侄，田掌门。

　　门被推开的瞬间，韩林的后颈汗毛倒竖。

　　空闻大师站在门口，袈裟上沾着暗红的血渍，原本慈祥的面容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他的左眼泛着正常的浑浊，右眼却翻着白眼，眼白里爬满黑丝，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啃食过。

　　你们比我预想的早到半日。空闻的声音分成了两重，一重是他自己的沙哑，另一重却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金属摩擦声，不过没关系，反正都是瓮中之鳖。

　　田不易挡在韩林身前，斩龙剑离鞘三寸，青色剑芒映得空闻的脸忽明忽暗：空闻，你这是被什么邪物附身了？

　　邪物？空闻突然笑出声，抬手时，腕间的念珠地崩断，十八颗檀木珠滚落在地，每颗珠子里都爬出条细如发丝的黑虫，我这是得了大机缘。

　　蚊道人大人说，只要我帮他吸尽这世界的本源，就能让我重入轮回，再修圣人道！

　　黑虫触地即涨大，眨眼间变成碗口粗的黑蟒，嘶嘶吐着信子往两人扑来。

　　田不易挥剑斩落两条，剩下的却绕到他背后，蛇信子擦着他的后颈划过，在墙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韩林！田不易低喝。

　　韩林的签印在衣襟下灼得发烫。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涌进口腔的瞬间，本源如决堤的洪水般灌入签印。

　　因果签的金光从他指尖迸发，在空中画出扭曲的轨迹——他看见黑蟒扑来的动作慢了半拍，看见空闻掐诀的手势顿了顿，看见田不易的剑准确刺进第三条黑蟒的七寸。

　　好手段。空闻的右眼突然凸出，黑丝顺着脸颊爬进嘴角，但你以为这点小把戏能拦得住我？他举起手中的九环锡杖，杖头的铜环突然全部脱落，在空中连成锁链，给我吞了他们！

　　锁链裹着黑雾缠向两人。

　　韩林拽着田不易翻滚避开，后背重重撞在青铜炉上，炉里的黑雾趁机钻进他的鼻腔。

　　他剧烈咳嗽着，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肺里啃噬，本源流失的速度陡然加快，眼前泛起重影。

　　接剑！田不易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斩龙剑带着破空声飞向韩林。

　　他反手握住剑柄，剑鸣如龙吟，竟将肺里的黑雾震出体外。

　　韩林的瞳孔泛起微光——这是守剑人特有的识剑眼，能看见法宝的本源脉络。

　　他看见锁链上缠着无数细小的咒文，每根咒文都连着空闻的心脏。

　　因果逆转。他咬着牙低吟。

　　签印上的裂痕又深了一道。

　　空闻突然捂住心口，脸上的黑丝疯狂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挣扎。

　　田不易趁机结印，七道金芒从他指尖射出，正是七星剑的缩小版，精准钉住空闻的四肢与大椎穴。

　　你......你怎么会知道......空闻的身体开始透明，黑丝从他七窍涌出，凝成个模糊的影子，却在触到韩林的签印时发出尖啸，钻进地下消失不见。

　　韩林扶住踉跄的空闻，老人的瞳孔终于恢复清明，嘴角溢出黑血：对不住......是我......引狼入室......他颤抖着摸出怀里的玉牌，上面刻着歪扭的字，这是......佛光封印的钥匙......毁了它......

　　话音未落，空闻的身体突然化作飞灰，只余下玉牌在韩林掌心发烫。

　　田不易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盯着玉牌看了片刻，又抬头看向韩林苍白的脸：你那签印......

　　回青云再说。韩林将玉牌收进怀中，帛书在他胸口压出一道红印，有些事，得找空见大师、萧逸才他们对质。

　　两人沿着阶梯往回走时，韩林听见头顶传来细微的破空声——像是有人用缩地术急速接近。

　　他抬头看向田不易，后者也正皱眉望着洞顶，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先出去。

　　洞外的月光透过树缝洒在两人身上时，韩林摸出怀里的签印。

　　裂痕从一道变成三道，系统提示在识海闪烁：【本源剩余20%，过度使用将触发天道反噬】。

　　他望着田不易的背影，突然开口：掌门，等回了青云，我想请您召集空见大师、萧逸才，还有碧瑶姑娘。

　　田不易脚步一顿，转身时月光正落在他眼底，看不出情绪：

　　山风卷起几片落叶，擦过韩林的耳际。

　　他听见远处传来清越的鸟鸣，却觉得那声音里藏着某种紧迫的催促——蚊道人的阴谋才露出冰山一角，而他们，必须在本源耗尽前，找到最后的破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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