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攻打黄州

　　瞿章率领义胜捷左厢精锐，如同神兵天降，自光州越过大别山险隘，悄然进驻黄州。消息传到鄂州，杜洪又惊又怒。惊的是钱镠用兵如此诡谲，竟会穿越崇山峻岭投送精锐；怒的是吴讨背信弃义，引狼入室。他深知黄州地理位置紧要，若失，则鄂州东大门洞开，且会极大动摇其统治威信。

　　“绝不能容忍！”杜洪在节府大堂咆哮，伶人出身的他此刻面目狰狞，“点兵两万，本帅要亲征黄州，将那吴讨叛贼和那个姓瞿的，一并碾为齑粉！”

　　谋士劝谏，认为钱镠势大，新得黄州必有准备，不宜轻动。但杜洪已被愤怒和危机感冲昏头脑，执意发兵。

　　二月寒意未消，杜洪亲率两万武昌军，水陆并进，直扑黄州。

　　黄州城头，瞿章与吴讨早已严阵以待。

　　“瞿将军，杜洪倾巢而来，声势不小啊。”吴讨望着城外黑压压的敌军阵营，略显忧色。

　　瞿章神色不变，目光如炬扫过敌军布置，沉声道：“吴刺史放心，彼辈劳师远征，士气已堕三分。我军以逸待劳，据坚城而守，更有大义名分，何惧之有？杜洪若敢攻城，必叫他碰得头破血流！”

　　他早已将黄州城防经营得铁桶一般。城墙加固，壕沟加深，布满铁蒺藜；城头箭楼林立，滚木礌石堆积如山；关键地段还设置了可移动的塞门刀车。他带来的义胜捷左厢老兵被部署在最重要、最危险的防御节点，与吴讨的本地守军混合编组，相互督战，也传授守城经验。

　　杜洪大军抵达后，并未进行休整，而是仗着兵力优势，发动了猛烈攻势。战鼓擂响，武昌军士卒如潮水般涌向城墙，云梯、钩车纷纷架上城头。

　　“放箭！”

　　瞿章令旗一挥，城上箭矢如雨倾泻，间杂着威力巨大的床弩发射的破甲巨箭，将冲锋的敌军成片射倒。滚烫的金汁从女墙泼下，引发凄厉的惨嚎。滚木礌石砸下，攀登云梯的敌军如下饺子般坠落。

　　瞿章亲临一线，他臂力惊人，常挽强弓狙杀敌军基层军官，甚至能单手投掷小型的礌石，精准狠辣，极大地鼓舞了守军士气，众将皆称其为“铁臂将军”。

　　杜洪军狂攻旬日，死伤累累，却未能撼动黄州分毫。城墙下尸积如山，士气日益低落。杜洪焦躁不已，下令昼夜不停地轮番进攻，企图拖垮守军。

　　然而，瞿章不仅善守，更善捕捉战机。他注意到连日强攻，杜洪军已显疲态，尤其夜间戒备有所松懈。他与吴讨商议：“敌军久攻不下，锐气已失，今夜可出奇兵袭营，挫其锋芒！”

　　是夜，月黑风高。瞿章亲率一千五百敢死士，人衔枚，马裹蹄，悄无声息地从侧门潜出。吴讨则在城头多点火把，擂鼓呐喊，吸引敌军注意力。

　　瞿章如同暗夜中的猎豹，精准地摸到了杜洪中军大营侧翼。此刻，连续攻城的疲惫让大部分武昌军士卒陷入沉睡，哨兵也精神萎靡。

　　“杀！”瞿章暴喝一声，一马当先，挥舞铁锏杀入敌营。一千五百锐士如虎入羊群，见人就砍，逢帐便烧，四处点燃营帐制造混乱。

　　杜洪从睡梦中惊醒，只听帐外杀声震天，火光四起，不知敌军来了多少，顿时大乱。各部武昌军不明所以，自相惊扰，踩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瞿章目标明确，直扑敌军辎重存放处，焚毁大量粮草器械后，并不恋战，趁乱率军安然撤回城中。

　　此役，瞿章夜袭，以极小代价，毙伤俘杜洪军数千，焚毁大量物资，极大地打击了敌军士气。

　　经此一败，杜洪军心彻底涣散，士卒厌战，逃亡者日众。眼看攻城无望，粮草不济，再拖下去恐生大变，杜洪无奈，只得恨恨下令撤军，带着仅剩的万余残兵败将，灰头土脸地退回鄂州。

　　黄州城下，旌旗招展，守军欢声雷动。吴讨对瞿章佩服得五体投地：“将军真乃神人也！‘铁臂’之名，实至名归！” 瞿章微微一笑，一面安排救治伤员、修复城防，一面将捷报飞马传往润州。

　　黄州大捷的消息传到润州，钱镠抚掌大笑：“瞿章不负孤望！杜洪经此一败，已是纸老虎，外强中干矣！”

　　谋士李振进言：“大王，杜洪新败，士气低迷，内部离心离德。我军挟大胜之威，正可一举荡平鄂岳，永绝后患！且杜洪先攻我归顺之臣，道义在我，师出有名！”

　　周繇也道：“拿下鄂岳，则我控扼长江中游，西可慑江西钟传，北可窥中原，战略态势将大为改观。朱温所谓合纵之策，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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