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暴雨

　　跟长孙无尘腻歪了两天后，我就回了h城。临别时他站在安检口外，我隔着玻璃朝他比口型记得想我，他笑着点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三秒后我的特别提示音响起，聊天框里写的是我爱你。

　　h城的雨季来得猝不及防。我拖着行李箱走出高铁站时，雨丝正把霓虹灯晕染成水彩画。微信群里消息不断弹出，爸爸又在张罗慈善晚宴，二嫂发了新到的拍卖会请柬。我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风衣口袋，任凭雨水把羊皮短靴泡成深棕色。

　　回来的第二天，我在老城区巷子口发现了一家好吃的生煎店。铁锅掀盖的瞬间，蒸汽裹着肉香扑了我满脸。我举着手机连拍三张，最后选了张带水珠的特写发过去。长孙无尘秒回：

　　皮够脆吗？

　　我咬着烫舌头的肉馅打字：

　　比你家厨子差远了。

　　对话框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

　　闪烁很久，最后发来的却是我在谈事情，一会儿回复你。

　　第三天逛旧货市场时，我在铜器摊前蹲了半小时。摊主老头用报纸包着个黄铜铃铛递给我：

　　民国时期戏班子用的，摇起来比电子铃有味道。

　　我付钱时手机震了下，长孙无尘发了语音，

　　去哪儿逛了？

　　我晃着铃铛录了段清脆的声响：

　　给嬢嬢家的火锅店配个传菜铃

　　第四天暴雨，我在24小时书店的窗边翻漫画。玻璃上的雨痕把街景扭曲成流动的油画，突然看见熟悉的身影撑着黑伞走过。我冲到门口又刹住脚步——那个穿藏青西装的男人正在接电话，侧脸轮廓像极了长孙无尘。手机在这时震动，真正的长孙无尘发来视频请求，镜头里是他办公室的落地窗。

　　我盯着手机里的他，又看看外面那个相似的身影，心里有些失落。我笑着跟他说：“外面有个长得特像你的人呢。”

　　长孙无尘挑了挑眉，打趣道：“难不成是我的双胞胎兄弟？”

　　我被他的话逗笑了。

　　结束视频通话后，我继续回到座位上看漫画，可心思却怎么也收不回来。过了一会儿，书店的门被推开，一股冷风夹着雨水灌了进来。我不经意地抬头，竟看到长孙无尘站在门口，身上的黑色西装还带着雨水的湿气。他笑着朝我走来，说：

　　“想给你个惊喜，我就过来了。”

　　我又惊又喜，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眶都有些湿润。他走上前把我拥入怀中，轻声说：

　　“我太想你了，一刻都不想再等。”

　　在这个暴雨的夜晚，书店里的温暖灯光下，我们紧紧相拥，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

　　没多久，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里的苏城告知他老城区积水严重，长孙无尘让他紧急开调度会，把相关负责人的工作落实下去，做好应急疏散和后续临时场所搭建工作，他马上去现场视察。他临走之前，给炎越打了电话，让他送我回去。

　　长孙无尘离开后，我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瓢泼大雨。雨点拍打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声响，街道上的积水已经漫过人行道边缘。不到十五分钟，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楼下，简曦撑着伞快步走来。

　　夫人请上车。

　　简曦微微欠身，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她深蓝色的西装袖口上。我注意到她的发梢也有些湿了，显然是在雨中站了一会儿。

　　谢谢。

　　我接过她手中的伞，发现她的指尖冰凉。

　　简特助，你也一起坐后面吧。

　　简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坐进后排。车内温暖的空气让她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我从包里取出纸巾递给她：

　　擦一擦吧，西装都湿了。

　　她接过纸巾，轻声道谢。我注意到她擦拭袖口时手指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疲惫。

　　今天辛苦你了，这么大雨还要跑一趟。

　　应该的。

　　简曦将湿透的纸巾折好握在手心，

　　执行长说您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让我和炎越务必亲自来接。

　　车子缓缓驶入雨幕，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我望着窗外模糊的景色，突然想起什么：

　　送我去君御公寓吧。今晚就不回我家了。对了，你知道苏城那边情况怎么样吗？

　　简曦掏出手机查看消息：

　　刚收到消息，老城区积水已经没过膝盖，市政正在紧急排水。执行长正在现场指挥。

　　我心头一紧：

　　这么严重？

　　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简曦似乎察觉到我的担忧，安慰道：

　　夫人放心，执行长身边有专人保护，不会有事的。

　　雨势渐大，豆大的雨点砸在车顶发出沉闷的声响。炎越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听后脸色微变：

　　什么？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转向我：

　　夫人，前方道路积水太深，我们需要绕道。

　　听你安排。

　　我点点头。车子拐入一条小路，雨幕中几乎看不清路况。简曦时不时查看手机上的导航，指挥炎越绕开积水路段。

　　突然一个急刹车，我的身体猛地前倾。简曦迅速伸手护住我：

　　小心！

　　原来是一只流浪狗从路边窜出。惊魂未定的我长舒一口气，却发现简曦的手臂因为刚才的动作撞到了车门。

　　你没事吧？

　　我关切地问。她摇摇头，但皱起的眉头暴露了疼痛。我执意要看她的手臂，发现已经青了一块。

　　等会儿到我家必须处理一下。

　　简曦还想推辞，我打断她：

　　这是命令。

　　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微笑：

　　遵命，夫人。

　　终于驶入家的地下车库。简曦刚要下车，我叫住她：

　　等等。

　　我从包里拿出备用外套披在她肩上，

　　别着凉了。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简曦轻声说：

　　夫人，其实您不用这么...

　　这是什么？我反问。

　　这么...温柔。

　　她低下头。

　　我笑了：

　　你为我工作，我自然要照顾好你。

　　电梯门打开时，我补充道：

　　对了，一会儿让家庭医生给你看看手臂，然后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简曦站在原地，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夫人。

　　旁边的炎越也突然间轻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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